(254)

自从报名参加了学习班，几乎每个周末都贡献给了英语。我很喜欢培训班教口语和听力的老师，自从听了她的课，我的听力和口语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写作和阅读理解课，我只去了一次半，就再没有听过。我认为，这个女老师的教法有问题，像教中学生一样的教学方式让我很恼火，都是成年人了，许多同学却要时常被她挖苦水平不好，渐渐的她课上的同学越来越少。

更可恶的是，她每次上课都要点名提问问题。我的名字不知道哪里吸引她，总是被点到，答不好的时候被羞得满脸通红，气得我真想给她两巴掌。

坐在我后面的陈宇比我还惨。

有一次，当堂写作文。陈宇被叫起来念自己的作文，那女老师当堂修改。当陈宇磕磕巴巴的念完自己的作文时，女老师竟然说，“怎么写的这么差!这都什么呀！”

好在陈宇脾气好，咔吧卡巴眼睛，一句话没说。如果是我，肯定会当场抢白她几句。写的不好才要来学习，都写的跟范文似的，谁还花着钱遭着罪的过来跟你学啊。

那堂课我听到一半就溜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家自学了。

入秋后，小雨一场接着一场。

下午放学后，我正打着雨伞往回走。身后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嗨，程聿，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身边，因为雨大，我并未看见开车的人，想来是班级里的同学。

“啊，不麻烦你了，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好，谢谢。”我习惯性的拒绝。

我的话音刚落，轿车差点撞上前面的一辆车。我举着伞尴尬的路过车窗，扭头一看，原来是陈宇。我歉意的笑了笑，然后问了声“没事吧？”

“没事。”陈宇笑。

“真不用我载你一程？”

“真不用了，谢谢。”

“好吧，那再见。”

“再见。”

这帅哥，挺有意思。

一天下午，正出门诊，被急诊叫去急会诊。路上正低头想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程聿！”

一抬头，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口罩帽子白大衣，脚上还套着鞋套，手里拎着急救箱。

“干嘛去？”对方问我。

“啊，去会诊。”我有些迷糊，这是谁啊？

过去之后，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陈宇么。

到了急诊，主治医生正在床头和我交代病情，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程聿”。我应了一声，却发现旁边也有人和我同时应声。一抬头，真巧，是陈宇。

“你也在这里？”我笑。

“是啊，呵呵，真巧。”陈宇也笑。

陈宇这时摘下口罩，露出帅气的笑脸。

抬头，窗外阳光明媚。

（255）

晚上下班后，去理发店剪刘海。回到住处后，发现有好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未接短信，都是公务员发来的。“干嘛呢？”“下班了么？”“怎么不接电话？”。。。。。。。

很疲惫，懒得回短信。懒洋洋的打开电脑，登陆上qq。

公务员正在线。

“刚回来，才看到你的短息，有事？”我在qq上问。

“哦，没什么事，就想知道你在干嘛。”

“头发长了，下了班后去理发店剪了剪刘海，才到家。”

“你还去理发店理发？听说那里理发都很贵，我从来不去理发店。”

“那你怎么理发？难不成自己剪？”我好奇的问。

他没答我。

“其实也没多少钱，撑死二三十罢了。现在物价这么高，哪有便宜的。”我说。

“二三十还不贵啊，有钱人。”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这个气呦。

还没和他怎么着呢，就开始管三管四。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因为订包厢的事情埋怨我伤他男人面子，那时候不嫌贵，这会儿跟这儿哭什么穷啊。住着别墅，开着宝马，我理个发反而嫌贵，又没花他的钱。越想越气，又想起他前几天还在网上说我穿衣没品位，嘲笑我在网上买衣服是贪图小便宜。

这男人有问题吧，一会说我贪图小便宜，一会又说我是有钱人，怎么自相矛盾啊？

想到这里，我忍了很久的气终于撒了出来，于是讽刺他道，“二三十还贵么？您去茶馆喝杯茶也不止这个价吧？”

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之后两天，他一直没有短信联系我。我却因此心口像卸了一块大石，终于解脱了。

没过几天，主任又旧话重提。“小程，谈的怎么样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违背自己的意愿了。于是答道，“主任，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个不合适。我真的努力在接触了，但我们真的是相处不来。”

主任想了想，说，“好吧，我告诉对方一声。”

终于了却心头一桩心事，有1949年的感觉。

（256）

在培训班认识了一位大姐，很热心的介绍我同去韦博的英语角学习。去了几次后，因为不是学员，被门口的前台小姐拦了几次，心里别扭，于是打定主意再不去了。大姐知道后，又通过一个朋友，介绍我去一个老外家里参加每周日的聚会，可以借此机会多和老外交流交流，提高自己的口语水平。

老外们都来自菲律宾，大概有六七个，平时都在南城的外语学校当教师。因为是基督徒，每周日要做礼拜，其中有两个是牧师，于是礼拜就放在了其中一个牧师的家里。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羞于张口，即便张口，也是话不成句。但是，去了几次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慢慢的敢于主动找大伙聊天，并且和几个老外都成了很好的朋友。

winne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得知我在准备考试，于是主动提出帮我辅导英语。因为winne完全不懂中文，迫使我不得不全程用英语和她交流。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甚至效果比预料中的还要好，我们几乎没什么交流障碍。此外，我还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解题窍门。

原来，在不断的努力和学习中，我的英语表达能力和听力在飞速提高，这个惊喜真的让人很意外。

几场小雨过后，南城正式进入了冬天。

破天荒的，这一年的冬天，南城竟然下了一场大雪。

下雪那天夜里，我正在值夜班。推开窗子，窗外一片白茫茫。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东北。

我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掌心。突然，很想家。

第二天，依旧去winne家里聚会。大家聊到下雪的事情，竟然都很兴奋。winne高兴的拉着我的手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雪。

我想起同事和我说起的一个笑话，下雪后的第二天，小朋友问妈妈，“妈妈，云彩怎么落在地上了？”

我推开窗子，寒气迎面袭来，窗外，白茫茫一片。

（257）

和几个外国朋友接触时间长了，我会经常听她们讲解圣经。其中一段圣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love is not envious or boastful or arrogant or rude. It does not insist on its own way; it is not irritable or resentful; it does not rejoice in wrongdoing, but rejoices in the truth. It bear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 Love never ends. ”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爱，真的可以永不止息么？

如果曾经那么深那么深的爱过，又那么深那么深的伤过，那么，还有爱的能力么？

(258)

圣诞节将至。

科室一位同事是虔诚的基督徒，平时与我相处甚好。圣诞前夕，送我一张邀请函，邀请我参加教会的圣诞晚会。“诚邀您参加‘永不止息的爱’圣诞晚会”，我端详着这张卡片，想起在winnie家里听过的那段圣经，一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圣诞夜，窗外阴雨绵绵。

蜷缩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去。推开窗子，雨丝打在手心里，丝丝的凉。

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脑，由由在线。“圣诞快乐！”由由说。

“下雨的圣诞节，不怎么快乐。”我发了一张苦脸。

我和由由说了晚会的事情，由由立即鼓励我去参加，“收拾的漂亮些，没准能在晚会上遇见你的白马王子呢！”

“白马王子在雨天里飞奔，也成了黑马了。”我笑。

“那就黑马王子，也不错。”

好吧好吧，那就去吧，一个人过圣诞，确实很无聊。

于是穿戴整齐，又化了一点淡妆，蹬上及膝高筒皮靴，打着花伞出门。

到处都是人，四处都是车。尽管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依旧掩盖不住街上的节日气氛。

本想坐出租车过去，怎奈等了半天也找不到一辆空车。只好去公交站台，等3路车。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结果车里全是人，竟然挤到了车门口。算了，等下一辆吧。

又等了好久，终于盼来了车，结果情况比前一辆好不到哪里去。照这样等下去，今晚我甭想走了。于是收起伞，一咬牙，挤进拥挤的人群中。

短短的一条车内过道，我竟然挤了一站地的时间才挤到出口处。皮靴不知被踩了多少脚，头发挤散了，衣服也挤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雨伞上的滴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我的皮靴上，车窗外，雨雾中的霓虹灯分外朦胧。我将凌乱的碎发塞到耳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下一站，就是目的地。

停车的时候，刹车不稳，我又急着下车，结果一脚踏空，差点跪在地上。后面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拉了我一把，才免于出丑。车厢内，视线很暗，黑暗中，我只影影绰绰的看到是个高个子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长把雨伞。转头谢了人家，低头往出走。结果发现雨伞又挂在了什么地方，我急于挣脱这个窘境，谁知越是挣扎，雨伞越是纠缠的厉害。不知怎么的，竟然勾在好心人的长把雨伞上，怎么也扯不开。

售票员不耐烦的喊，“你到底下不下车啊？”

我一急，用力一扯，终于把伞拽了出来，就势出了车门。

下了车，急忙打开雨伞，奔向对面的花园大酒店。

一边走一边想，今天真不该出门。

（259）

七拐八弯，终于找到礼堂。经过这一路的耽搁，我去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坐了下来，台上，一群青年正在唱诗。

人很多，上至白发老者下至蹒跚孩童，大厅里热闹非凡，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收好雨伞，又重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这才定下心来，四处看了看。

一眼看到大厅外面的同事，疾步向我走过来，隐隐约约，身边还有一个高个儿的男人。

同事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我心里暗自替同事高兴。

走近了，我愣住了。

竟然，是陈宇。

“程聿，你怎么才来呀？我找了你好半天，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同事拉着我的手说。

我瞟了一眼同样一脸惊讶的陈宇，说“啊，路上堵车，所以晚了。”

“对了，光顾着和你说话，给你介绍个人。”说着，同事拉过身边的陈宇，“这是我哥，也在咱们医院工作，麻醉科的。。。。。。”

“呵呵，程聿，原来你就是我妹经常提起的那个人。”陈宇笑道。

“怎么，你们认识？”同事好奇的看着我俩。

“嗯，我们是培训班的同学，我就坐在他的前排。”我低头笑。

一低头，我看到陈宇手里握着一把长把雨伞，正滴着水，伞边还卷了一块。心里一惊，想起刚刚公交车上的那位好心人。

“你，刚刚也是坐公交车来的？”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

这时，同事被人叫走，留下我俩继续聊。

“是啊，今天堵车堵的厉害，所以没开车出来。我老妹老早就下通牒，让我今晚一定要过来，还说要介绍个美女给我认识，呵呵，我没想到会是你。”陈宇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你刚刚是坐3路车过来的么？”我脸红了一下，忍不住好奇，继续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陈宇惊讶的问。

“噢，是你。”陈宇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拍拍脑袋，想了起来。

“呵呵，还要谢谢你刚刚在车上扶了我一把。对了，你的伞没事吧？”我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还能用。呵呵，真是巧，刚刚在车里我都没认出是你。”陈宇笑。

这时，耳边传来悠扬的音乐。不知何时，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座椅被挪到场外，中间空出一块空地。

圣诞舞会，正式开始。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正发呆时，陈宇伸出手，很绅士的向我发出邀请。灯光下，陈宇的一双眼里饱含着漾漾深情。

我点了点头，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他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握住我冰凉的小手，带着我滑进舞池。

歌声曼妙中，透过掌心，传来阵阵温暖。

“程聿，我喜欢你很久了。”舞池中，陈宇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慢慢靠入他的怀中。。。。。。

（全文完）

(253)

主任问我，小程，感觉怎么样，那边等着答复呢。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他关于“玉豌豆”的那段话，心里呕的难受，于是婉转的说，“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说话有些说不到一起去，要不还是算了。”

主任笑，慢慢来嘛，毕竟才认识，多接触几次就互相了解了。

我见主任如此说，也不好找再说什么，只好答应再接触接触。

单位的事情越来越多，经常被临时叫去开会，回来还要准备一堆资料，平时还要出门诊和值夜班，忙得焦头烂额。下了班，累的跟霜打了似的，蔫得都不想说话。

“这周末有时间么？”晚上六点多，短信如期而至。

“这周末要值班，而且我还有个学习班，得去上课，可能没时间。”

“你总忙。”对方隔了半天，发过来仨字。

我这个委屈，又不是我想忙的，谁不知道歇着好啊，这不是没办法么。

我和由由说，我不想再和这男人接触了，一想到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堵墙似的难受。由由劝我，你总不能指望这天下的男人都和彦锐似的让你一见钟情，总要适应一段日子，再接触接触吧。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再给次机会吧。也许，真的是我太挑剔了。

值过一个夜班之后，休息了一天，晚上答应和公务员一起去吃饭。地点选在我常去的一家韩国餐馆。

他下班后来接我，一起去餐馆。

“前面拐弯处好像是教堂，我有次去过。”在一个岔路口处，我说。

“怎么，你是基督教徒。”他惊讶的问。

“不是，只是年初的时候，因为工作太累弄得人很暴躁，一个同事推荐我去教堂听听，也许可以舒缓下心情，于是就去过一次。”我笑。

“感觉如何？”他问。

“嗨，别提了，基本上都是阿公阿婆，上面的讲的激情四射，下面的聊天的睡觉的干嘛的都有。我就去过那一次，再没去过。”

“你有宗教信仰么？”他问。

“没有，我只信我自己，见不到的我从不相信。”

“不错，是个唯物主义者。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信谁不如信自己。”他似乎对我的话颇为赞同。

他是个肉食主义者，无肉不欢。于是我点了一桌子的烤肉，但自己却没吃几口。

是不是搞政治的人都很喜欢整景儿？

我发现他说话有个毛病，说几句就要停顿一下观察一下我的反应，似乎在卖关子，要等到你有回应了才继续往下说。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显得十分狡黠。我很别扭，如坐针毡，仿佛在聆听领导训话。

他讲了什么，我早已不关心，只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保持微笑，心思早神游到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