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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年前,单位发了年终奖。和平时的积蓄加在一起,打算还债。读书和找工作时四处借了不少债,刚参加工作时也借了不少,现在手里有了些积蓄,是时候还了。
大姑,二姑,老姑,三叔,大姨,二姨,四姨,老姨~~~,一家家送上门。大伙都表示不急,让我别急着还。可是,我心里不舒服,手里没钱也就罢了,有了钱还不还,那算怎么回事。这些亲戚也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东拼西凑借给了我,我怎么好一拖再拖?
这次回来,我和彦锐商量,他那五千我最后还。彦锐说,不还也没关系,别老惦记这事。我说那哪儿成啊,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要还的,就是早晚的问题。
彦锐自从独立之后,经济情况比从前好了许多,有时候一个案子下来就有一两万,最多的时候三四万也是有的。但也有个把月一个案子也接不到的时候,加上他平时花销大,也攒不下多少。虽然借我这五千,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我心里总惦记着是回事。我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他总是在帮我,我希望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帮上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任何时候,人都要懂得感恩。
又何况,那个人是彦锐。
有一天,爸突兀的问我,“上次来咱家送你那律师今年怎么没来?”
“来了啊,这回也是他送我回来的。只不过他单位有事,把我送到门口就急着赶回去了。爸,你怎么想起问他了?”我好奇的问老爸。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爸慢悠悠的按着遥控器。
我眼珠一转,突然想逗逗老爸。于是挨近他,抱着老爸的胳膊说,“爸,你觉得那律师咋样?”
“挺好的啊。”老爸终于固定在中央十台,津津有味的看着百家讲坛。
“那给你做女婿怎么样?”我眨了眨眼睛。
“那感情好,呵呵。”老爸笑。
“咋,你俩真是?”隔了一会,爸回过味儿来,转过头惊讶的问我。
“不是,逗你玩的!他才看不上我呢,我俩没戏。”我转身坐回沙发里。
“看不上你?他有啥看不上的?我姑娘哪儿配不上他啊?我看我闺女不错,要说配不上,是他配不上你才对。”老爸听我这么埋汰自己,禁不住替我抱不平。
老爸的话,如一股暖流,流过心里,窝心的感觉。姑娘再丑,那也是父母眼里的宝。不善言辞的老爸从来不轻易夸我,连我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甚至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也只不过是脸上多了些笑容而已。这一个“不错”,是破天荒头一次。
猫一样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我半眯着眼睛盯着窗台上的一盆仙鹤来静静的出神,紫红色的花瓣如展翅欲飞的仙鹤微微向两旁展开。刚刚被老爸浇了些水,花瓣上的水珠在光线下像一颗颗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次回来,和从前有些不同。隐隐约约的,觉得彦锐对我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难道真是天天在一起打游戏,又重新找到了以前的感觉?之前他是绝不会让我靠他那么近的,时刻注意和我保持距离,生怕我会赖上他似的。这一次,我觉得有些反常。如果果真彦锐对我还有感觉,那我,是不是也该进一步?我知道自己还爱着他。
当初忍痛放弃当年的感情,心里不知有多难过。如果这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补偿的机会,那么,我一定要紧紧抓住它,好好珍惜。
(211)
“姐,怎么样?”堂妹婷婷趁四下无人,在厨房里一边刷碗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什么怎么样?”我在一旁拣了半根拌凉菜剩下的黄瓜,咔嚓一口咬进嘴里,含糊的问。
“姐,你就别装傻了,你知道的。”婷婷冲我翻了翻白眼。
“啥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继续认真的吃黄瓜,冬天的黄瓜就是清香啊,满口清凉。
“哎呀,就是他啊,你觉得他怎么样?”表妹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说完满脸绯红,继续闷头刷碗。
“哪个他啊?”我在心里憋着笑,继续装糊涂。
“姐!”丫头生气了,撅起嘴唇。
“瞧你那点出息,还撅嘴,我看看,啧啧啧,能挂香油瓶了,哈哈~~”我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堂妹害羞的搓了搓手,凑到我跟前,又问,“姐,你说说,他给你的印象如何?”
“这个嘛~~”我故意拖长了声音,表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伸长了脖子等我的下文。“嗨,我们什么意见有什么用,你自己看好就行呗。”
“那不行,怎么也得让家里人也看着好才行啊。”
“呦,还挺那啥哈。先别说我,你妈怎么说。”
“我妈嫌他有乙肝,好像有点不太同意。”说到这儿,堂妹脸色有些黯然,在围裙上擦干了手,两只手无意识的揉着围裙的花边。
“他有这病,你怎么看?”我正色问。
“我,我,我不在乎他有这病。全国那么多人得乙肝,难道都不娶不嫁了?”表妹一脸忿忿不平。
这次回老家,姑姑家的堂妹领了男朋友回来过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堂妹是个好姑娘,天生一副好模样,学习好,又乖巧又聪明,嘴甜手巧,家务针织女红样样精通,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因为我们家和姑姑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相差整十岁,她就是我的跟屁虫和小尾巴,我走哪儿她跟哪儿,寸步不离。
我考上研究生那一年,堂妹考上了我原来读本科的学校,在我的建议下,选择了影像系。我本不愿她学医,怎奈她下定决心非要干这行,而且姑姑也赞成。我打趣她,干嘛非学我?和我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还不够,连大学也奔着同一个去。堂妹说,在她心里,我这个姐姐就是榜样,她要踩着我的脚印一步步走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无形中成了堂妹的榜样。堂妹什么事都学我,我真怕将来她会后悔。我希望,起码在感情上,她不要再学我。
正在全家人担心婷婷会如我一样,会成为只懂读书的书呆子,婷婷男友的出现让大伙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了解了男孩的具体情况后,又有了新的担忧。
(208)
在彦锐家借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彦锐早早的载着我回家。
东北的冬天刺骨的冷,尤其是早晨没出太阳的时候。打开车门,寒气逼人。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冻得瑟瑟发抖。彦锐急忙打开空调,将风向调向我。我裹了裹单薄的棉袄,打了个冷战。
“饿没?”彦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
“有点。”
“一会路上买点吃的吧,我下午还有事,不然不会这么赶。”彦锐一边回身倒车,一边歉意的说。
“没事,早点走,我也早点到家。只是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起早送我。”
“别扯淡,跟我客气什么啊。”彦锐眼皮也不抬,目视前方。
“。。。。。。”
“还冷么?”隔了一会,彦锐问我。
“好多了,就是脚还是冰凉冰凉的。”说着,我将两只脚互相撞了撞。
“把鞋脱了。”彦锐突兀的说。
“脱鞋干嘛?”我惊讶的问。
“脱了鞋把脚放在我的坐垫下面,包你暖和。”
“啊?”
“啊什么啊,不知道光棍屁股下面三把火呀?”彦锐坏笑。
“去你的。”我扭过头,装作不理他。
“听我的吧,把脚伸过来,空调温度上来还有些功夫呢。”彦锐正色道。
我见他不似在开玩笑,而且一双脚也确实冷的厉害,于是顺从的脱掉鞋子,露出一双穿着白袜的小脚,转身快速的塞进他的坐垫下面。彦锐抬了抬一边的屁股,等我放好了脚,又轻轻的坐正。
“压着疼么?”“硌着你没?”我和彦锐同时问对方,意识到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后,彼此相视一笑。
“没事,我肉多,啥感觉没有,嘿嘿。”彦锐习惯性的坏笑。
“我也没觉得压着,不过你这肥臀确实挺保暖,暖和多了,嘻嘻。”我捂着嘴笑。
靠在车门上,我摆弄着手机,对着彦锐想来张特写。怎奈路上颠簸,总是照得很虚,鬼影一般。
“别照了,这么颠,你照不清楚的。”彦锐一句话让我彻底泄了气。
无奈的收回手机,无意中瞥见屏幕上的“录音”键,突然触动心里一根弦。在南城的时候,每每想念彦锐时,特别希望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又不能总去打扰他的生活。何不,何不将他说的话录下来,以后想念时,可以随时放出来听听。
不动声色的按下录音键,把手机放在手心里假装把玩。偷瞄了一眼彦锐,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禁心中暗自偷笑。耶!成功!
(207)
肚子不争气的在打鼓。我把头埋在彦锐的胸前,贪恋这一刻的温柔。一遍遍描画着他的眉眼,想用这种方式将他的面庞刻在记忆里。
和彦锐紧紧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真想这样到地老天荒。
可肚子却不停的在抗议,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腼腆的笑,“哥们,我饿了。”
彦锐搂住我,压下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丫头,再躺一会,就十分钟,我真是不想起来,昨晚玩到很晚,好困啊。”
我老实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不出声,任肚子里鼓声大作。
其实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干嘛说自己饿了,就这样和他多待一会不好么,难得他这样温柔待我。你啊你啊,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正在自责,彦锐翻身起来。一下子离开他的怀抱,心里突然空空的,怅然若失。
“丫头,把水杯递给我,好渴。”彦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茶杯。
我穿上彦锐的大衣,下床的时候正要穿自己的高跟鞋,突然瞄了一眼一旁彦锐的浅口棉皮鞋。转了转眼珠,把伸出去的脚换了个方向,插进彦锐的四十二码皮鞋里。
我趿拉着他的一双大鞋,套着他的大外套,一扭一扭的帮他端过来水杯。彦锐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又把空杯子递给我。转过身,我又一扭一扭的将空杯子放回桌子上。
一回身,发现彦锐靠在被子上眯着眼笑着看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调侃他。说完不好意思的从长长的袖筒里伸出手,不自然的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
“丫头,你~~~~~”彦锐突然叫我,却又欲言又止。
“什么?”我走过去。
“呵呵,没什么。”彦锐笑,又说,“那个什么,把鞋还给吧,看你穿的挺来劲。”恢复了精神的彦锐,又开始贫。
我走过去换回自己的高跟鞋,把一双大鞋换下来,嘴里嘟囔着,“给你给你,像谁爱穿似的。”
彦锐无奈的摇了摇头,翻身下床,蹬上鞋,回身收拾好被褥和折叠床。
我拢了拢头发,突然想起随身带了木梳出来,于是从包里翻出当年彦锐送我的那把“谭木匠”的木梳,对着橱柜的玻璃门梳头。
彦锐收拾完走过来,趁我不留神抓过我手里的木梳,放在手里来回看了看,“这是我那年送的那把?”
“嗯。”我又从彦锐手里夺过木梳,继续梳头。
“甭在这儿梳了,卫生间里有镜子。我们顺便洗把脸,我有毛巾和香皂。”
我跟着彦锐出门,看他没有锁门,于是站在走廊里傻乎乎的问,“你怎么不锁门,东西丢了怎么办?”
彦锐皱了皱眉,回手又重重的关了一下门,然后大声说,“锁了。”说完,冲我眨了眨眼。
我恍然大悟,这个臭彦锐,为了省事,鬼主意还挺多。
两张湿淋淋的脸,冲着镜子相视而笑。多久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204)
彦锐换了办公室。
这次回来之前,彦锐就在qq上给我发照片,兴高采烈的让我看他新的办公室。原来的办公室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我不禁好奇。
彦锐告诉我,由于自己独立了之后,和事务所签了合约,属于合伙人之一。原来的办公室是免费给所里办公人员的,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一切费用需要自己承担。于是彦锐搬离了二楼,将四楼一间办公室粉刷装饰一新后,正儿八经的有了自己挂牌的办公室。
敲开门,彦锐一张疲倦的脸出现在眼前。“欢迎回来,程大医师!”彦锐一见面就坏笑着调侃我。
“恭喜乔迁新居,彦大律师!”我憋住笑,一边放好行李,一边打量着彦锐的新办公室。
房间比原来的办公室要小一些,但收拾的窗明几净,墙壁漆的洁白如雪。正对面的窗子透进午后的阳光,将房间里氤氲的格外温暖。窗旁一面墙放着古色古香的书柜,玻璃窗里的书籍码的整整齐齐。书柜对面是彦锐的大大的办工作和舒适的老板椅,桌面一角放着一方玉制的石狮印章,晶莹剔透。除此之外,桌面上一如既往的凌乱,电脑,烟灰缸,文件,笔筒,手机,烟盒等等,满满的铺了一桌子。桌对面,是一个简易的折叠沙发。沙发对依次是两张座椅一张茶几和之前的大鱼缸。鱼缸倒是清洗的干干净净,换了水草,贴上了背景纸,打开了暖灯,里面自由自在的游着十几条燕鱼。门的上方,端端正正的挂着一个石英钟,滴滴答答不紧不慢的走着。
我站在中央环视了一圈,冲彦锐竖了竖大拇指。很符合彦锐一向的风格,简约典雅,又不失现代气息。
我脱下外套,自然的坐在彦锐的老板椅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腰上顶着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回手抽出来一看,是我当年送给彦锐的靠背。上面的绒毛早已不复光泽和柔软,打了绺,变得有些粗糙,但靠起来还是那般舒服。
我一眼看到电脑上彦锐正在玩的游戏,哈,游心正悠闲的在湖边钓鱼。
彦锐走过来,胳膊杵在桌子上,和我讨论起了游戏。“昨晚玩到很晚,你不在,那个棋局里的boss特难打,冲了几次,差点小命都没了。没有你在我身边给我加血,还真是心里不踏实。”
“看出我的重要性了吧,哈哈。”我一边操纵着游心,一边骄傲的说。
“嘿,你没少钓啊,够做好多盘鱼香肉丝了!”我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还不够,等我买到配方,咱们再做些更高级的,能够提升血和气的~~~~”
我和彦锐一边聊着,一边查看仓库和钱庄里的积蓄。发现我们的积蓄又多了很多,这都要归功于最近我们的勤劳致富。就是级别升的慢了些,武艺有些落后。
我熟练的操作着游戏里的东西,一会显示出地图,一会招出坐骑,一会演练一下招数,看的彦锐目瞪口呆。“丫头,你那刚刚怎么弄的,地图怎么一下子跳出来?我平时都要用鼠标去点上面的图标才出来的。”彦锐好奇的问。
“按ESC键就出来了,你不知道?”我很惊讶。
“还有那个转换你怎么整出来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彦锐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想不到我也有比你知道多的时候,哈哈!”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的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丫头,你可以出师了!”
(201)
摇身一变,我成了峨眉女侠,芳名“明瞳”。
没错,明亮的“明”,双瞳的“瞳”,明瞳。游戏里的坏小子们常常问我,美女是不是有双漂亮的大眼睛?我说是啊,我还有根长舌头呢,百发百中,不然怎么捉你们这些害虫?
我找出那一年临别时,彦锐送给我的红色胶皮印章,放在手心里来回端详。默默的想,既然把它送给了我,那这名字也一同送与我吧。
没人知道这两个字在我心中的地位,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用这名字,彦锐没有表示任何惊讶或者异议,很自然的接受了。既然如此,索性一同将qq的名字也改成了“明瞳”,甚至很多论坛里也用这个名字来注册。我对它着了魔,一如我当年对彦锐的迷恋。又或者,这迷恋从不曾终止过。
终于恢复了女儿身,初初之时,还有些不适应。眉目清秀,兰质蕙心,藕裙款款,莲步轻摇。长枪换成了碧剑,马靴成了绣花鞋。一举一动,十足的淑女范儿。站在峨眉山脚,梅花树下,仿佛闻到梅花的清香。游戏内外,哪一个是真的我,程昱和明瞳,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操纵谁?
明瞳在这个世界里还仅仅是一张白纸,弱小的还不如一只蚂蚁。为了能短时间内迅速壮大,我不惜在她身上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有时候午休的时间也要上来做一会任务。我把明瞳当成了自己,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也许,心底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希望有一天,在这个武侠世界里,能和游心一起并肩而行,双宿双飞。
玩的猛了,也会吐血。有些任务,怎么也完不成的时候,就去找彦锐撒娇,让他帮我。彦锐玩这个比我在行,总能三下五除二的帮我解决难题。当我用游心的身份,懒洋洋的站在一旁看着彦锐再一次拧着小腰跑来跑去的时候,内心无比欢畅!在虚拟的世界里,我再也不用伪装成大女人事事亲力亲为,而是得心应手的用撒娇耍赖及软磨硬泡等小女人惯用的伎俩来达成我的目的,并且,从头到尾,我都十分享受这一过程。
“征服世界?留给男人去做吧。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够了。”想起女性杂志上的一句话,我不觉莞尔。这话看上去俗,道理却一点都不俗。从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无论横着看竖着看,都极其精辟。
而我,完全没有野心去征服什么世界,只一心盼望着守着游戏里抑或游戏外的那个男人,做一回柔情似水小鸟依人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