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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彦锐病了,病的很突然。
那是一个周末,老同志风雨不误的回北京搂老婆孩儿。剩下彦锐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好在,还有屏幕那边的我陪着他。
凌晨的时候,彦锐肚子疼的满床打滚。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跑去医院看病。做了B超和化验后,诊断为急性胆囊炎。医生建议住院,彦锐想了想,没同意,只求医生给开几天针,看看再说。
打了几天针,还是没有作用,疼的越来越厉害。彦锐不得已又跑去医院,乖乖的住进了病房。彦锐一边在病房挂着吊瓶,一边不忘搂着他的笔记本,用一指禅和我聊天,有时候情急之下,用打针的手去打字,不知滚针多少次,气得小护士直翻白眼。
彦锐问我,丫头,胆囊长什么样子呀?
我想了想说,像个倒垂的小茄子,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大头茄子。
彦锐又问,你说的茄子,个头能有多大?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拳头大吧。
小茄子长在哪儿?彦锐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问他,你哪儿疼自己不知道呀?
彦锐做恍然大悟状。
彦锐说医生建议他做胆囊切除术,他不懂,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一定要切除,切了之后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虽然我读书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日子对外科很痴迷,但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未翻过外科书,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知识,早被我丢到九霄云外。彦锐突然问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为此,我从书架里翻出落满灰尘的外科书,从前翻到后,还是一头雾水。后来,托朋友介绍肝胆外科的同学,在qq上详细的咨询了一下。
彦锐自己也上网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得知一些可能出现的后续影响。彦锐不太想动手术,他说自己这辈子除了阑尾炎手术,从未开过刀。
我把朋友的话转述给彦锐,彦锐看了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住院几天后,腹痛缓解,猴急的办了出院。医生建议他,出院后少吃油腻饮食。彦锐最初很听话,但吃了几天青菜豆腐后,嚷嚷着自己快成青菜豆腐了,结果,又荤素不忌,故态复萌。
彦锐,有时候,更像一个孩子。
(二十九)
转眼又一年的冬天到了,彦锐因工作需要,被单位派到石家庄工作。
公司给他租了一套很大的房子,新装修的,但很空旷,除了生活必用品和桌椅板凳外,几乎可算得上空荡荡。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一个老同事,家在北京,每周末回家一次,周一再回来。彦锐在石家庄的工作性质我至今不是很清楚,有点类似后勤服务。只觉得他的空余时间越来越多,和我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彦锐通过摄像头让我看他的新居,骄傲的告诉我,这屋,打羽毛球绝对没问题。高兴的时候,他喜欢在里面翻跟头,或者练倒立,撒欢的折腾,而且怎么折腾都没人管。
唯一不好之处,老同志喜欢翻看他的东西,用他的东西也从不打招呼,很让人反感。我劝彦锐,老同志比他年长,彼此谦让一些。毕竟还要住在同一屋檐下,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以和为贵,不要太过于计较。如果实在不喜欢他碰自己的东西,就捡些重要的锁起来。
有一次很晚了,彦锐被一通电话叫走,去了才知道是为某位公司的老板付账单,又把喝的醉醺醺的老板背上车,开车一直送回家。彦锐回来告诉我,他当时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那混 蛋竟然斜着眼睛厉声呵斥,怎么来的这么晚!彦锐很不悦,但没做声,只默默的回身去结账。老板趁着彦锐转身出门之时,和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大声说,这种人,就是干这个的,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彦锐很想回头揍他一顿,拳头握成了锤,却还是无力的放下。
生活,无奈的生活。
这样的闹剧,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混 蛋,何止千千万。但彦锐只有一个,我不希望他意志消沉。我在键盘上打下一句话,赠与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希望,我的彦锐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堂堂君子。
从此,彦锐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放在QQ个人说明里,多年来,从未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