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 |
---|---|
名称: | |
描述: | |
(二十二)
我在科室跟了老板出门诊几个月后,对皮肤病日渐感兴趣,每天随身带着小本子,搬张小凳子坐在老板身边,认真的记录,晚上回去再一一翻书对照。
图书馆里的专业书籍都已过时很久,而且经常借不到,于是常常去网上寻免费的书籍下载。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在校内网上听人提到“丁香园”,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找到了这个国内极为出名的医学网站,并用邮箱的名字注册了自己第一个ID。
漂泊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番天地,初登专业版,欣喜若狂。这里有我想要的资料、书籍还有大量的病例,更渐渐知道了专业领域里诸多牛人的名字。我把这里当成了一处宝藏,每天孜孜不倦的挖掘,终于,在一次认真回帖后,得到了传说中的第一分。
美的冒泡!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无意中结识了一位北医的博士师兄,令我于懵懂中,初步窥探到皮肤专业的无穷魅力。原来,小科室也有大学问。
我称他师兄,只是出于敬仰,并不是出自同一导师。师兄很博学,又很谦虚。我遇到专业上的问题,总喜欢拿来问他。他从来都是耐心解释,即便是很蠢的问题,师兄也从未表现出厌烦的情绪。
师兄师从于北医的一位名导,这让我无比羡慕。我很好奇名校的导师是怎样教育学生的,于是总是待着机会就问东问西。专业里有两本书籍很出名,一本是国内的赵辩主编的《临床皮肤病学》,一本是全世界出名的《安德鲁斯皮肤病学》,这两本书,常常是皮肤科医生案头必备。皮肤科的书籍多数如砖头一般厚,拿在手上,完全能当凶器使用。
师兄说,这两本书,前一本从头到尾背了下来,后一本原版英文的版本,从头到尾读了三遍。
师兄还说,国外专业书籍,最好要读原版,翻译过来的,往往词不达意,不能充分反映出原书的精髓。有了这两本垫底,还要多看其他作者的书籍,多读多思考。从临床到书本,再从书本到临床,如此反复,最后融会贯通。
我惊为天人!
那是一个我从未想过的境界,绚丽、多姿、神秘、玄妙,让人无限憧憬。而我只是刚刚伸出一个脚趾,在这浩瀚的大海上,小心翼翼的试了试水温。更多的神奇与博大,我那一刻,尚未能体会。
师兄就像一只接引的船,一步步的引领我,走向海洋深处。
多年之后再回首当年种种,对师兄,无限感激!
(二十一)
彦锐有了电脑后,很是宝贝,每天上班下班都随身背着。直到现在也是,偶尔工作忙不完的时候,也会背着笔记本回家继续工作。虽是手提,但提起来还是有些重量的,我是懒于背着笔记本走来走去的。所以,有一次和朋友去上海玩,朋友让我背上笔记本,我死活不干,带的衣服都是精简了又精简,反倒背着这么重的大块头,我才不干!
彦锐捧回电脑后不久,在一个周末,隆重的向我展示他的“单身宿舍”。彦锐把房间收拾了一番,换了新床单,把桌椅板凳擦的倍儿亮,然后打开视频,360度全方位向我展示他的房间。其实房间里除了床铺和桌椅,也没什么特别的,木隔板的墙,半露的窗,简陋的很,却被彦锐收拾的整齐干净,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有了电脑后,晚上左邻右居纷纷过来参观。有个邻居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电灯开关,我正看着彦锐傻笑,突然视频一片漆黑。
我问彦锐,演鬼片呢?
彦锐和邻居看了我发过去的话,笑翻在床,反倒起了玩心,将电灯开关忽开忽关,还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和表情吓唬我。
室友们看我和彦锐视频,不知什么时候聚在我身后,跟着我看彦锐的搞怪表演,笑的前仰后合。至此,彦锐在我们寝室出了名。每次看到我守着电脑一动不动的聊天,几个室友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并对彦锐的搞怪表演念念不忘,追着我问下次演出什么时候开始。
可是,我却不愿意在我聊天的时候被别人关注。所以,我曾经一度坚决拒绝彦锐的视频邀请。只要不看彦锐的视频,室友们就不会盯着我的电脑看。她们不好奇,我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和彦锐聊天。
但是彦锐很不理解,并对此很恼火。很久之后,他和我提起这件事,依然忿忿不平,此等帅哥让我免费欣赏,还屡次受挫,真是让人颇受打击,郁闷至极。
我总认为,感情是两个人事,没必要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而且,我和彦锐相识于网络,彼此只是有好感,并未确立任何关系。我不想被人过多议论,女人的八卦能力,我从不怀疑。
网恋很美好,但总归不现实。通过网络了解一个人,总是有限,他身上的那些优点和缺点,多半都是经他口转述于我,是真是假,是不是参了水份,又从何而知。
多疑的个性,让我不会简简单单的投入一场感情,只有方方面面考察过之后,才会放心的把一颗心,交付于那个人手中。尽管幸福在向我招手,但我怕受伤,更不想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受伤。
我的直觉告诉我,彦锐不会骗我,但在没完全确认这份感情之前,我不想儿戏。
(十九)
彦锐说,丫头,等你毕业了,来北京找工作吧。
我说,好。
彦锐又说,你来北京的的时候,我去接你,好么?
我说,好。不过,我记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认错人怎么办?和彦锐聊天的时候,我很喜欢逗他。其实,他的样子,只那一眼,就刻在了心里,又怎能忘记?
我手上的疤痕是独一无二的,你一定不会认错人。彦锐也逗我。
独一无二的不仅仅是疤,人,亦如此,起码在我心里,无可替代。我在心底轻轻的说。
彦锐不是近视,只是有些散光,却很喜欢带眼镜。我是高度近视,没有散光,却不得不每天架着一副大眼镜。不过,戴眼镜也有额外的好处,就是看人看的格外清楚,尤其是帅哥。
我和彦锐说,有一次下班路上看到一帅哥,帅的掉渣,目不转睛的看,直到走出去很远了,还回过头眺望,结果,撞电线杆上了,眼镜差点撞碎。
彦锐听了哈哈大笑,说他有一次在街上无意中于前方见一漂亮的背影。长发飘逸,身形妖娆,走起路来,风姿卓越。心动之下,疾步跟过去。侧面一看,撇了撇嘴,再转到正面,则逃之夭夭。
我总结,从背面看是希望,从侧面看是失望,从正面看是绝望。
我说,如果见到了我,不论从哪一面看,都会是绝望。
彦锐严肃的说,你不一样。
彦锐刚去北京的时候,和我一样,没有自己的电脑,上班的时候用单位的电脑和我聊天,下了班后,只能隔三差五的跑到房东夫妇那里,用他们的电脑和我聊天。
房东的电脑放在一张小椅子上,彦锐只能蹲着和我聊天,每次聊天后,腿都会酸麻的要命。即便如此,彦锐仍然乐此不疲。房东大哥很好奇,和彦锐每天聊天的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彦锐笑笑,只说,大哥,你不懂。
一句不懂怎能满足这位大哥的好奇心,反倒让他更加好奇。有一天,房东大哥趁彦锐回房取手机的间歇,冒充彦锐和我聊天。一开始还好,可聊着聊着,我明显感觉不对。第一,彦锐的打字速度向来很快,不会像这位大哥一样,半天才蹦出一句。这样的速度,只有练一指禅的哥们,才能匹敌。第二,彦锐的说话习惯我知道,和他的风格完全不同。第三,彦锐知道我的情况,不会如他一样,上来就抓住我问东问西。
我,终于出于愤怒。
一会的功夫,彦锐回来了。房东大哥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床上翻书,彦锐一上来,我就冲着他大发脾气。彦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终于弄清楚了状况后,也很气愤,一边对我好言安慰,一边问房东是不是确有此事。那房东自知理亏,讪讪的承认,只说一时好奇,并无恶意。彦锐用着人家的电脑,自然不好发作,只好将一口怨气吞了下去。
我却如惊弓之鸟,不依不饶。责怪他人走了为什么不把对话框关掉,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可以和那老男人说,诸如此类,埋怨他半天。彦锐连连认错,不停告饶,直到等我出了这一口怨气,才算雨过天晴。
不过,经过这一次惊吓,我有了心结。如果再来一次,我怎么知道,那和我聊着的是彦锐,还是路人甲乙丙丁?
于是,彦锐想出了一个接头暗号,只有我们俩知道。一张憨笑的脸,和一朵鲜艳的玫瑰花。
每当我看到他将我们的暗号发送过来,都忍不住遐想,仿佛彦锐憨笑着举着一朵玫瑰,含情脉脉的望着我。
这种感觉,就是爱情么?那,爱情真甜蜜。
(十八)
临近夏天的时候,我的积蓄已经足够买一台二手电脑。正值学生毕业之际,恰好有很多人处理电脑。我在校内网上研究了好久,终于相中一台,恰巧在我同一宿舍的楼上。出售电脑的是一个即将毕业的本科女孩,确切的说,是两个。这台七成新的电脑,是她们二人共同所有。
在商量价钱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因为是二人共同财产,所以很不好砍价钱,谁都不想自己吃亏,最终以一千零二十元的价钱买了下来。这二十元任我磨破了嘴皮也没砍下来,两人把自己说的比我还惨,仿佛少那二十块,日子就没法过了。想想还是算了,不就多吃一周的白菜土豆么,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美滋滋的抱回了属于自己的电脑。
我记得,那是一台HP,外壳是我喜欢的天蓝色,17纯平,40G内存,对我这个电脑白痴来说,上网、聊天和看电影,已绰绰有余。大大的显示器放在书桌上,竟占去一半的桌面,仰着笨重的大头,不小心碰到,还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塑料声音。
我很满意,由于还没来得及去办理校园网络,只能守着黑色的屏幕傻笑。也许是两个女孩不怎么经常清洁,键盘里、屏幕上,沾满了灰尘还有油渍。我端来一盆温热的清水,用一块小手绢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连键盘的缝隙也不放过,竟然还清理出了几根瓜子皮。
换了两盆水后,电脑终于焕然一新,我手握着鼠标,靠在坐椅上,心满意足。
第二天,马不停蹄的办好了网络,又买来网线,跑来跑去的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上网了,当然,用自己的电脑。
在室友的帮助下,安装好了各种必备的软件,这其中,最最必不可少的,就是那只对眼的胖企鹅。
有了电脑之后,我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贡献给了网络。对着电脑吃饭,对着电脑看书,对着电脑发呆,张开怀抱,无怨无悔的接受辐射。
我是高度近视,近视的原因和其他爱学习的孩子们不太一样,有些难于出口。通常情况下,我只说这是家族遗传,几个姑姑都戴眼镜。而实际却是初中毕业那一年,捧着我家十二寸的黑白电视看了一个暑假的后果。
我怕买了电脑之后度数更要节节高升,于是,最初的日子里,常常是把椅子退到对面床的扶梯前,把耳机线拉的长长的,翘着二郎腿看电影和电视。后来,我和屏幕日渐亲密,不知不觉回到了正常范围内。
有了电脑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我和彦锐聊天,再不会被迫下线。而且,想聊多久聊多久。
彦锐说,那段在北京的日子里极其灰暗,而我是他生活中的唯一亮色。他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我晚上从医院下班回来的那几个小时。不管这一天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会讲给我听。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每天下班后,急三火四的冲向食堂,打了饭菜就疾步往宿舍奔。到了寝室,一边脱鞋一边开电脑。常常是一边抱着饭缸吃饭,一边和彦锐聊天。
只要有彦锐陪着我,即便吃白菜萝卜,也是美味佳肴。
(十七)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淌,在近乎自虐的节省下,我的积蓄日渐多了起来,买电脑的日子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彦锐突然要离开这座城市,经人介绍去北京工作。
彦锐很兴奋,我却很失落。彦锐说,傻丫头,到了北京后,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在网络上交流。我勉强打起精神,祝他一路平安。
彦锐去的是一家颇具实力的律师事务所,规模很大。彦锐初到北京,只是暂时做一些行政工作,并未单独接管案件。
彦锐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希翼奔向北京,可到了之后,却被现实无情的奚落一番。北京土著的一贯排外和高傲自大,把彦锐这个外地人远远的排斥在圈子之外。而学历又将人分出三六九等,这个队伍里,随手一指,不是博士就是硕士,彦锐不用比也知道,自己必定在那最末一等。
彦锐租住的房子离单位很远,是一个简陋的地下室,房间阴暗潮湿,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窗户微露于地面,手机常常收不到信号。房东是一对山西夫妇,承包了地下室,隔成几个窄小的单间,专门租给彦锐这种外地来的打工仔。地下室里住满了各色人物,无非都是千里迢迢漂泊于此谋生活的底层百姓。每天人来人往,人声嘈杂,隔着薄薄的木板墙,东家的吵架声和西家的炒菜声,不必侧耳倾听,也能清清楚楚的传到耳朵里。
彦锐的北漂生活,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悄然开始。
彦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乘一个小时左右的地铁去上班,夜里又披着星光循着同样的路线回来。因为刚刚上班,彦锐手里接到的多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更多的时候,是别人不屑于做或不想做的杂事。由于是新人,彦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闷头完成好手里的工作。即便是这样,依然经常被同事调侃和嗤笑。
由于彦锐是东北人,在张口就是京腔的北京人眼里,他的口音可谓土的掉渣。东北人说话特点是咬音很重,而且很多时候平卷舌音分不很清,z c s和zh ch sh发出来通常都是一个调调,这样的发音后果是,那一首著名的“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的绕口令,用东北话说出来,和赵本山的小品一样逗乐。
其实彦锐的普通话,在我看来已经说的很标准了,但在北京的日子里,还是不时的被身边的同事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彦锐说,有一次单位发工资,他高兴的问同事,“发工织(资)啦?”同事马上校正,是“工资”而不是“工织”。彦锐后来把这段插曲当成笑话来讲,虽然是以颇为轻松的自嘲方式说与我听,但我却多少能体会彦锐当时心里的那份苦涩。
直到现在,彦锐仍坚持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管是出于律师职业本身的需要,还是对当年那段曾经过往的耿耿于怀,在他口中,再也听不到地道的东北口音。
而我那时的东北口音却是地道的很,浓浓的东北味儿还带着老家的乡土气息。我喜欢用独特的东北字眼儿,在和朋友聊天时,尽情的展示东北人独有的幽默。
在最初和彦锐接触的日子里,他对我说土话很是反感,不止一次的纠正我的发音。出于对他的理解,还有那份浓浓的爱,渐渐的,我说土话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后来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虽不算很标准,语调之中如果细听,还混着些许的北方气息。但仅仅是这样,在工作后,在南方佬听来,已算是最标准的普通话了。
(十六)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却知道了彦锐的初恋情人。
彦锐的初恋女友,是他技校的女同学。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唯有一点不好,女孩的母亲从骨子里看不起彦锐。那种蔑视的眼神扫射在身上,如高瓦探照灯一样,让人从头到脚的不舒服。女孩母亲在背后挑拨离间,无所不能。偏那女孩耳朵根软,脾气又不好,听了母亲的话后,就和彦锐发脾气。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痕。最后,女孩还是跟彦锐分手,和一个颇有家底的男人去了上海定居。
初恋,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里,都无可替代。那是一段被无数个第一次填满的美好回忆,最初的悸动和最朦胧的美,即便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依然会让一颗心柔情似水,心如蜜糖。
彦锐是个不记仇的人,即便两人分了手,还依然是好朋友。我记得有一次和彦锐一起去网吧,他的初恋正在线,彦锐让我看那女孩的视频,很温婉的一个女孩,虽然不是会让人眼前一亮,但看起来很舒服。两人像老朋友一样在QQ上聊天,我坐在彦锐身边,突然很羡慕那女孩,心里不禁涌上一丝酸涩。彦锐十分敏锐的扑捉到我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一只大手霸道的拉过我冰凉的小手,和我十指相扣。他掌心里传来的温暖,让我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我靠着他的肩膀,默默的想,不管这个男人曾经属于谁,但这一刻,是完全属于我的,只是我的。
网络上的我,和现实中差别很大。生活中,我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从不多话,喜欢默默的躲在角落里,埋头做自己的事。不大会和陌生人打交道,常常记不住初次见面的人,从名字,到样貌,即便是记住了,恐怕也要张冠李戴。
而网络上的我,却极其健谈。风趣、幽默,活泼、开朗,偶尔,也很调皮,喜欢捉弄人,但都无伤大雅,不至于让人过于尴尬。
彦锐说,程聿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每次和你聊天,心里都很愉快。你就像我的解忧丸,什么不开心的事,和你说说,心里就会豁然开朗。
有一天,彦锐和我东拉西扯了半天,才扭扭捏捏的问我,家里人都怎么称呼我。
我正聊的高兴,脱口而出,“我爸喜欢叫我丫头”。
从此,丫头,成了彦锐对我最亲密的称呼。
不知不觉,彦锐叫我丫头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我也隐约感觉的到,彦锐对我,渐渐暗生情愫。
这一声“丫头”,一叫就叫了六年,直到我的眼角长出了细细的鱼尾纹,在彦锐那里,我依然是他口中的“丫头”。
(十五)
我从未想过,彦锐会是如此帅气的男子。我想象的他,戴黑框眼镜,中等身材,略胖,皮肤有些黑,一脸胡茬,整个儿一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形象。
结果,却恰恰相反。他皮肤白净,面如满月,浓黑剑眉,板寸,不胖不瘦。不笑时很严肃,可微微一笑,竟连桃花也要开了。
彦锐的帅,不是惊世骇俗,却很有亲和力。我后来戏称他为“少妇杀手”,从少女到中年妇女,老少通吃,尤其招年轻少妇喜欢。彦锐身上成熟男子的魅力,让人根本无法漠视。
而他的帅,却成了我自卑的源泉。
彦锐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我的样貌,我都含糊而过。自卑感,严重侵袭着我。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彦锐,丑小鸭和白天鹅,不该并肩而行。自然,我是丑陋的鸭子,他是美丽的天鹅。
彦锐也许觉察到我的自卑,有意无意的透漏他的审美观,女人漂亮与否,他根本不在乎,只要看上去舒服就行,熟悉了之后,谁还在乎眼前的人是不是漂亮。
对于彦锐的说法,我将信将疑。真有不爱美女的男人么?我很怀疑。
我年幼时,母亲总说自己生了个丑姑娘。还编了一套顺口溜用来形容我的样貌,豆角眼,两头尖,大鼻子,孔朝天,掉在地上摸不着,抱在怀里吓一跳。母亲年轻时很俊俏,父亲也很帅气,却偏偏生下了我这个丑姑娘。据母亲后来回忆,她当年怀着我的时候,最不喜欢我三叔。而我们家族的俊男美女中,唯独三叔是上天的败笔。老家有种迷信的说法,怀孕的时候,孕妇讨厌谁,将来孩子生下来反而像谁。母亲很后悔,当年一念之差,竟造成终生遗憾。
所以,我从小就讨厌照镜子。像男孩子一样在野地里疯玩,摔泥巴、吹口哨、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等等,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孩。母亲又极其配合的为我剃了五号头,配上晒得黝黑的皮肤,不论从正面、背面还是侧面看,都是一个活脱脱的傻小子。
上帝还嫌不够热闹,又在我入睡之时,偷偷溜到床边,坏笑着在我的鼻梁上、脸颊旁撒上碎碎的米糠,从此,我又多了一条不愿照镜子的理由,雀斑。
一年年长大,样貌也有些许的变化,虽未曾脱落的花儿一样,却好歹不至于站在街上影响市容。只是平凡,平凡的仿佛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我。
上帝关上一扇门时,必定会为你留一扇窗。我没有漂亮的容貌,却有一头人人羡慕的黑发,光亮、柔顺、挺直。
华仔说,我的梦中情人,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我散开一头柔顺的长发,默默的想,如此平凡的我,会是彦锐的梦中情人么?
(十四)
彦锐封我为他的专职医生,尽管我常和他说,他的专职医生是一个二百五大夫,他依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急忙向我汇报。
有一次彦锐在单位喂鱼食的时候,手指被老板的银龙鱼咬了一口,针眼大的一个小口,不细心几乎看不到,但很深。彦锐急三火四在线呼我,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关系?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很想逗逗他。
“当然有关系,别看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小心破伤风。赶快打疫苗去!”我故作严肃,迎头一棒。
“真的吗?不打行不?我怕打针。”彦锐小狗似的哀求道,这个时候的彦锐纯真的一塌糊涂,我在椅子上笑翻。
“不行不行,真破伤风了,后果严重。嗨,反正没咬我手指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以退为进。
结果,彦锐真被我忽悠打疫苗去了。耶!
又结果,他打疫苗后,过敏了。呃~~~
彦锐从小就是过敏体质,打疫苗过敏是常事。但这次经不住我忽悠,还是以身试针,却还是毫无悬念的过敏了。
我惴惴的,很有罪恶感。
彦锐却未当一回事,只说,小妞,咱下不为例。我想好的一套套的道歉词,闷死腹中。
彦锐的大度,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此后,再不敢和他开类似玩笑。
他信我,如同信自己一样。而我,却始终不能放下我的盾,完全相信他。
彦锐说,妞儿,咱们见面吧。
不行。
那给我看你的照片!!
没有。
你长什么样?
就那样呗。
。。。。。。
彦锐说我整个儿一铁壁铜墙,刀枪不入。磨破了嘴皮,还是油盐不进。我的倔,让他很无奈。
最后,只能举双手投降。
彦锐让我看他的视频,我犹豫了好久。彦锐说,傻妞儿,让你免费看帅哥,还犹豫?过了这村可没那店儿了。
犹豫中。。。。。。
看一眼,能吃了你?我又没说要看你!彦锐终于怒了。
好吧,看就看吧。我到要看看,他是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
结果,一眼就掉进去了。
天上掉下一个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