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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毕业论文终于截稿,虽然拖拖拉拉写了又写,改了又改,终于还是完成了。从这一年开始,部分毕业论文实行盲审,具体名额由抽签决定。提心吊胆了数日,幸运的没被抽中。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只等着毕业答辩。
日子突然变得空闲,于是有了闲情逸致。为自己开了一个博客,记录毕业前悠闲生活的点点滴滴。并为彦锐也申请了一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研究一些设置、背景、配乐等等,终于做好之后,献宝一般发给彦锐。
肆无忌惮的在网上乱逛,看电影电视,读新闻八卦,追网络小说,忙的不亦乐乎。一日,在朋友的推荐下,尝试自制面膜,据说可以美白。于是,按照比例,糊了满脸的蛋清、蜂蜜和酸奶,结果第二天脸上就起了红疹,痒的厉害。唉,我竟然过敏了!
折腾了几日,没什么效果,于是渐渐没了兴致,转移阵地。
迷上了游戏。不是连连看、祖玛或者挖金子之类的小游戏,而是仙剑。在我的带动下,室友们也一起加入战斗,一有时间就抱着电脑研究如何闯关。结果玩了一周后,脑子笨手也笨,在游戏里死了无数回,于是又没了兴趣,把游戏也丢在了脑后。
游戏虽然不玩了,却因此喜欢上了游戏中的音乐,下载了很多仙剑中的插曲收藏在电脑里。仙剑从一升级到四,我也一路跟随下来,几乎所有的插曲都被我保存下来。但不管后来出了多少好听的曲子,一直一直,最喜欢的还是钢琴版的《蝶恋》。
那段日子里,喜欢四处搜集优美的乐曲。有些意境,非乐器不能表达,人的声音,反而是多余,甚至是破坏。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了林海的《琵琶语》,被曲中若有若无的伤感深深吸引,心似有戚戚然。机缘巧合下,在徐静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再次听到这首熟悉的旋律,冥冥中,觉得这首曲子和我似有缘分。
极力向彦锐推荐,结果彦锐一听之下,也如我一般喜欢上了这两首曲子,并将这两支曲子做成了手机铃声,当做手机音乐。
一直以来,在文学和文艺方面,我和彦锐的欣赏口味很相似。尤其是书籍和音乐,多数情况下,我们都能找到共同的话题。我们常常互相推荐书籍,交换喜欢的音乐。不知不觉,我们的喜好和兴趣参杂在一起,分不清最初是谁的兴趣,或是谁的习惯。
(125)
自从上一次生气之后,我发誓再不会和彦锐发脾气。彦锐也在这次风波之后,慢慢开始把我介绍给他身边的同事和朋友。
第一个认识的,是他们所长。
通常情况下,下班后留下来加班的,全事务所只有彦锐一个。我闲来无事,去陪彦锐加班。中途彦锐被领导叫到楼上,才知道那一天,所长也在加班。彦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长也跟了过来,一进门,看到我,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彦锐。
“所长,这是我的朋友,程聿,白医大的硕士研究生。程聿,这是我们田所长。”
“田所长,您好,久仰大名,彦锐经常和我提起您,多蒙您提携和帮助,彦锐才有今天。”我大方的站起身,微笑着和所长寒暄。虽然我平素性格内向,但什么场合该说什么和怎么说,我还是有分寸的。
所长上下打量我,也笑着和我寒暄了一阵。聊了一会,两人在电脑后开始研究一个案件的细节。我识趣的避在一边,从彦锐书架里翻出一本《厚黑学》翻看起来。
从那之后,我又陆陆续续的认识了几个彦锐的同事,虽然只是点头微笑,但彦锐再不会将我介绍成同学的妹妹。同事们来来去去,偶尔也会见到传说中彦锐的几个追求者,被打量也打量回去。多数时候,我只报以微笑,并不多话。
认识我之后,彦锐一直断断续续的相亲。可相亲的女孩看了一个又一个,却每次都是喝喝茶、吃吃饭之后,再无联系。彦锐从不瞒我这些,只是偶尔会怕我伤心,如果我不主动问,他也很少主动提起。而我对彦锐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孩,其实早已没有了醋意。终有一天,我要离开他的,如果我真的爱他,就应该放手让他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彦锐对我说,如果哪一天他不再在QQ上送玫瑰花给我,便意味着,他已经找到了意中人。
我对彦锐说,如果哪一天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女孩,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远离他,并祝他幸福。
(126)
比我幸福 2007-4-27 17:38:00
忍不住又想你。
早上蓬头垢面的在车里见了你一面,怀里捧着你送来的各种水果,心里有种窝心的满足。真想缩在你的怀里,真诚的道一声谢谢,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说你要买房子了,分期付款。听到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为你高兴,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你早已过而立之年,是该考虑房子问题了。有了自己的家,下一步就该准备迎娶你的新娘,而那新娘注定不是我。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酸,你已经开始设计自己未来的人生,我呢?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在这座城市里,你有了自己的家之后,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短暂的缘分真的已经走到尽头?而我的梦也该醒来?
写到这里眼睛特别酸,屏幕也变得模糊起来。想到要与你分离,心像被撕裂般的疼。室友们说,你对我越来越好,我自己也体会到了,那份呵护和关照早已经超出了友情的界限。多少年,除了父母,没人这样疼惜过我,可就连这样得之不易的疼惜,我也无缘享受多久了。
有的时候,特别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你走完这一生呢?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去撞个头破血流呢?可又有什么办法,这就是我,倔强的我。
人生之痛不过生离死别,短短三年,我已先后经历过几位亲人的离开,可为死别。想到不久之后要与你生离,心疼的像被剜掉一块。
默默祝福,你一定要过的比我幸福。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拥有美好幸福的生活。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虽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一同经历快乐和挫折,这只能怪我没有福气。你这样的好人,应该由更好的姑娘陪在你身边,与你白头偕老,与你共同抚育儿女。
只是,我还是那样的贪心,希望临别前再多一点得到你的关心和温暖,再多一些相聚的时光,让我再多听听你有磁性的声音,再多看一眼你暖暖的笑容。
缩在你的怀里躲风,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你可知?
(127)
五一之后,天气越来越暖,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
可离毕业的日子却越来越近,心里突然很舍不得眼前的一切。窄小的街道,宽敞的马路,破旧的老校舍,宿舍对面的小超市;室友,同窗,朋友,师长甚至食堂门口摆小摊儿的大娘。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景,我都舍不得。
当然,最不舍的还是彦锐。
彦锐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说,如果他有一百万,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留下。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他常常光顾于卖彩票的小店。
一日,送我回来的路上,我和彦锐路过一家体彩。彦锐让我选一注,希望我能替他带来好运气。我深知自己向来在这方面没什么好运气,从小到大,类似的抽奖,从未中过。不过不想扫了彦锐的兴致,于是用我的生日和彦锐的生日加在一起,选了一注,彦锐又分别用我们各自的电话号码买了两注。出了门,彦锐冲着我扬了扬手里的彩票,“丫头,要是中了大奖,咱俩对半分!”
说这话时,彦锐像个调皮的孩子,眉毛微微挑起,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含着笑。
“如果中了大奖,我一分不要,都给你!”我抿着嘴笑。
“我说真的。”彦锐正色说。
“我也说真的,都给你。”我盯着他的眼,酌定的说。
“要不我们四六分?你四我六?”彦锐笑。
“我还是那句,都给你。”
“要不三七?”彦锐打算捣蛋到底。
“行,你三我七,哈哈哈~~”我出其不意将他一军。逗我,谁怕谁?
后来,我们俩选的彩票最终只中了五块钱。彦锐苦笑着说,“有总比没有强,给,朕赏你吃碗牛肉面去!”说着,真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元,放进我的手里。
“还打算继续买么?”我问。
“买!”
“祝你早日中大奖,成为百万富翁!”
(123)
挂念 2007-4-13 23:33:00
也许是那次我的情不自禁,不经意间和你说“如果一天没有你的消息,就会心神不宁”,于是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几乎每天都会接到你的电话,或长或短,即便没有电话,也会有短信或在qq上联系。说实话,你的细心,让我很窝心。
对你的挂念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从没见到本人之前就开始了。对你了解越多,这份挂念越深,久而久之,像是惦念自己的家人。
昨晚九点多的时候,没有接到你往常这个时候打过来的电话,心神不宁。禁不住发去短信询问,是不是出差了,所以不方便在外地打长途?没有回音,心里有些惦念。但时间已晚,怕你睡了,不想电话吵到你。在电脑上心不在焉的改着论文,每隔一阵就看看手机。其实过了十点就有些困了,但始终没有你的回音,心里终究不放心。百无聊赖的在网上瞎逛,看看表,已经是夜里11点半了,刚准备关机睡觉,却意外的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原来一直在忙,又是夜里的火车出差。心疼你,又是一份折腾人的差事。
自从去年十月之后,你越来越忙,人也老了许多。偶尔帮你整理一些数据或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已深深体会到你每日工作的繁琐与繁重。如果是我,重压之下也许早甩手不干了。虽然偶尔也听到你的抱怨,但无论如何,还是一如既往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完成每个任务。我欣赏这样的你,工作中认真负责的你。但是,你的体力和精力总是有限的,长此以往,我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你说认识我之后,从我这里学到很多医学知识。而我也确实有意向你灌输一些医学方面的保健常识,我真心的希望,我的哥们一直健健康康,远离病痛。
高强度和超时的工作,使你常处于高压之下,心情难免会有所影响。所以,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通话,都希望自己能帮你减减压,也许是一个微笑,也许是一个玩笑,又或者这些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求能抚平你紧皱的眉头。
挂念你,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不知道,离开你之后,我的挂念何处依托。
见到你每天那样辛苦疲惫,不知有多心疼你。尽管偶尔会帮倒忙,但还是乐此不疲的去帮你,希望能替你分担肩上的重担。喜欢和你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边,各自闷头忙活手里的工作,偶尔目光相遇时,相视一笑。这样的情景,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很温馨。
不禁问自己,为何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究竟你哪一点吸引着我,令我如此着迷?
那一天坐在你的办公桌对面,透过电脑的一角,瞥见你埋头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禁盯着你发了一会呆。问自己,就是眼前这个有些睡眼朦胧、下颌蓄着短短胡茬的男人,让我痴狂么?我到底喜欢他什么?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可一看到你的笑眼,听到你的声音,心中的那些“为什么”瞬间失去了意义。什么都不为,只因你是你,不是过去的你,不是将来的你,只是现在的你,此刻的你,这个让我痴痴眷恋的“邋遢老男人”。
你这样一个特殊的朋友,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完全放下不去牵挂呢?
(122)
一日,通电话的时候彦锐无意中提起,一个少年时代曾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同学,几个月前突然因车祸去世,当时正怀着身孕。听到这个噩耗,他的脑子里全是女同学昔日的音容笑貌,声音似有哽咽。我举着话筒默默的陪着他,心中不仅也凄凄然。
人事无常,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前一天还在享受美好生活,沉浸于甜蜜爱情,或者追求事业的高峰,第二天就撒手人寰。为了生存,我们忙碌着奔波着,忽视了太多沿途的风景,甚至那些曾经一路陪着我们走来的人,那些值得珍惜和珍爱的人。
放下电话默默的想,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也会有人为我难过、为我悲伤么?也会有人怀念我的音容笑貌么?会有人为我流泪么?多年之后是否还有人依然记得,这世上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渺小的我?
告诉自己,珍惜身边人,不要吝啬一句问候,一点关心。在还有能力去认真爱一个人的时候,好好待他,全心全意。有爱,就要表达出来,莫要等到人去楼空时,才独自伤悲与悔恨。
幸福是什么?
雨果说,生活中最大的幸福就是坚信有人爱我们。
张爱玲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
史查铁尔说,幸福不是要你所想的,而是想你所拥有的。
孙燕姿说,我要的幸福,是为爱情付出,为活着而忙碌。
本山大叔说,幸福就是遭罪。
安妮宝贝说,幸福始终充满着缺陷。
孙俪说,幸福像花儿一样。
我说,简单、快乐、平安、健康的活着,就是幸福。
幸福的前提是,活着。生命终结了,也无所谓幸福。简单的生活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撇去很多烦恼;快乐是一种感觉,一种满足感,它会让你的嘴角扬起,面含微笑,幸福之感也油然而生;平安和健康,是幸福的保证,没了它们,幸福只是空中楼阁,水中之花。
而在艰苦的岁月里,我有彦锐一路相伴,相知,相守,足以。
其实,幸福一直环绕在身边。
wangdingding 离线
(121)
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这次看似很严肃的谈话,从一开始就被我的错用成语搞成笑场。
坐在宿舍门口的饭店里,我清了清嗓子说,“好吧,我们今天就开诚公布的谈谈~~”
彦锐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词儿应该叫‘开诚布公’吧,嘿嘿。”
我红着脸不肯认错,翻了翻眼睛,强词夺理的争辩,“我就爱这么说。”
“好,好,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彦锐抽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上。
想了想,觉得不对,今天不是来听他解释的么?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我盯着彦锐的眼睛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起一个人,向我几次三番借钱,却总是不肯还钱?”彦锐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记得,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人是你们所长的司机。”
“对,你那晚看到的就是他。”彦锐吸了口气,靠在座椅的靠背上。
“那人就是一混混,喜欢到处借钱,每次都诸多托辞借了不还。直到最近,我急等钱用,催了他几次,还是借口多多,始终不肯还我。后来,我们吵了起来,直到临出差前,他才还了我一部分,但后来我们见面基本不说话。”彦锐一口气说完。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听了彦锐的解释,我自知理亏,误会了他,但还是不肯轻易认错。
“你也不给我时间解释呀!”彦锐无奈的摊开手。
“好吧,是我不对,误会你了。”知错即改,抵赖不是好孩子,我主动认错。
彦锐笑,“丫头呀,这么小的一件事也值得生气呀,服了你。”雨过天晴后,彦锐开始打趣我。
“去你的,生气还不是因为在乎你!”我情急下,从不肯轻易出口的心里话脱口而出。
彦锐看了看我,没有接我的话。沉默了一会,找了一个话题岔开了尴尬的气氛。
“彦锐,告诉我,你有没有骗过我?”我认真的问他。
彦锐愣了愣,沉思了一会,“即使我骗过你,也是希望你快乐,你能明白么?”
我握紧双手,指尖插进皮肤里,皮肤更加惨白。我突然明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彦锐,不可能如我一样单纯而稚嫩,那些错综复杂的人和事,很多时候不是凭我的阅历能够理解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让我知道,对我反而是一种保护。
“我明白,以后不会再问这个傻问题了。”低下眼眸,我慢慢松开了握紧的双手。
“其实,我一直也有个问题想不通。”彦锐突然说,嘴角带着调皮的笑。
“什么问题?你说。”我好奇的看着他。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拒绝看我的视频?我一直想不通,还为这事郁闷了好久。”彦锐嘟着嘴,像个赌气的孩子。
“嗨,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事呀。傻瓜,你也不想想,我住在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室友呢。每次看你,她们仨都过来凑热闹,七嘴八舌问个没完。我被问怕了,再不想惹麻烦了。”我解释完,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嘿,你当时是不是特郁闷?!”
“嗯,那一阵子,我常没事照镜子,纳闷自己是不是长的太寒碜了,把你吓着了,死活不肯看我。”彦锐憋着嘴抱屈。
我捂着嘴笑,想不到彦大帅哥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嘿嘿。
(120)
两天后,彦锐从哈尔滨回来。傍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他那里,一同吃饭。我拒绝了,推说自己有事。彦锐沉默了一会,问我,“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了想,决定不再躲躲闪闪,要把自己心里的不满和疑惑和彦锐和盘托出。
彦锐在电话里听了,郁闷的说,“丫头,你太敏感了,我从未这么想过,你听我解释。”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烦闷一股脑儿倒出来,说完之后,难受的心都要碎了,再也不想听他的解释,于是狠狠的关上手机,扔到一旁。
彦锐不甘心的又打电话过来,我任凭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始终不肯接。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默默流泪。悦耳的葫芦丝乐曲在耳边缭绕,我不要接!不要听!
哭着把手机关机,然后一头扑在枕头上,蜷起身子,抱着被子放声痛哭。
哭着哭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泪水打湿了枕头,梦里竟还在低声哭泣。
第二天七点,手机自动开机。彦锐的短信迫不及待的一个个闪出来,还未来得及翻,彦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手足无措的拿着手机,迷茫的瞪着屏幕,接还是不接?
窗外,几只麻雀站在枝头上,冲着太阳叽叽喳喳的叫,光秃秃的枝头,竟抽出几颗嫩绿的枝芽儿。心一下柔了下来,想起彦锐往日对我的种种好来,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彦锐低声说,“丫头,还生我的气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原谅了彦锐。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一次次的敏感和多疑让我伤了很多人,却到头来最伤的反而是自己。更多时候,只是我一个人的无理取闹。不能任由自己这样任性和霸道,即便是错,也要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好吧,我听你的解释。”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下班后我去找你,一起吃饭,我们当面谈。”彦锐说。
“嗯,好的。”停顿了一会,我又低声说,“哥们,白天好好上班,别为这事影响工作。我...我...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气。”
说完,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可怜兮兮的讨好家长。不由的在心里轻叹一声,程聿啊,程聿,太没出息了。
终究,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彦锐的,哪怕受再多委屈,依然爱他。
(119)
彦锐的工作性质使他不得不经常到外地出差。这一次,是夜里的车去哈尔滨,调查一件经济案件。临走前的傍晚,彦锐忘了带路上的洗漱用具,于是我陪着他在宿舍门口的小超市买些洗漱用品。挑好之后,彦锐问我喜欢吃什么,他请我。我摇了摇头,拉着他去付费。彦锐拉住我,指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口香糖问,“喜欢什么口味的?”我扫了一眼,发现最喜欢的哈密瓜口味已经卖完了,于是选了又选,却不知道挑哪个好。彦锐见我犹犹豫豫,直接拿了两瓶香草口味。我不好意思的冲着彦锐笑了笑,跟在他身后去收银台。
出了超市,彦锐接到同事的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准备开车过来接他同去车站。我陪着彦锐在超市门口等了一会,正闲聊着,一辆灰色的车开过来。彦锐的同事下了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彦锐。我以为彦锐会把我介绍给他,于是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谁知彦锐一声不吭的拉着我过了马路,把我送到宿舍门口后,转身上了车。
彦锐的举动无意中触痛了我敏感的神经。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我到底算彦锐什么人?彦锐甚至不肯把我带进他的生活圈子,不肯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我这样一个普通女孩,是不是本就不配和彦锐在一起,让他觉得在同事和朋友面前丢人?
郁闷的回到宿舍,情绪很低落。打开电脑,没心情写论文,在网络上乱逛了一会,连平时最喜欢的小说也没兴致看。垂着头,瞪着键盘发呆。呆坐了一会,觉得身上发冷,于是换了衣服,爬到床上,蒙上大被,把自己紧紧的裹进被子里。
躺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朦胧间,听到枕边的手机短信声。是彦锐发来的,告诉我已经到车上了,车厢里很吵,于是发短信过来。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回了短信过去,叮嘱他路上小心,到了地方给我短信。
刚放下手机,彦锐的短信又进来。告诉我,上了车刚坐下就饿了,正啃香肠呢。我回他,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就好,别吃多了晚上睡觉不消化。接下来,又来来回回用短信聊了一会,我情绪不高,只简短的回复了他。彦锐感觉到我情绪不对,问我,“怎么了?不开心?”
我不想因为我的敏感影响彦锐工作的情绪,于是打起精神,故作开心的和他开了个玩笑,叮嘱他早些休息,别睡太晚。
关上手机,一颗心还是阴云密布,回想了和彦锐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走进他的生活,他从未向别人正式介绍过我,而仅有的一次,为了避嫌,竟当着同事的面把说成是同学的妹妹。在公共场合,彦锐从来都是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有在夜色的掩护下,才肯让我拉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边。
心又一阵阵的抽痛。难道一直以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么?哥们,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117)
彦锐睡了半个多钟头,醒了过来。我坐起来,问他,“睡的好么?”
彦锐半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问我怎么没叫他。
“难得你睡的这么香,没忍心叫你,想让你多睡一会。”我一边低头穿鞋,一边说。
彦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舒服呀!丫头,你没睡?”
“我不困,眯着眼睛躺了一会。”
彦锐披上外套,又问我,“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身上很轻松,从来没这么舒服过。”我笑着说。
“不过···”我停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怎么?”彦锐问。
“我讨厌别人碰我的腿,尤其是陌生男人。我这辈子除了我爸,还没让任何男人碰过我。”
彦锐笑了,趁着低头找鞋和我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不经意的用一只手握起空拳,在我的一条腿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是么,那我碰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心里笑骂了一句,臭彦锐,坏彦锐。
和彦锐出来后,同往常一样,一起吃饭,又被他送回宿舍。
“丫头,哪扇窗是你的房间?”彦锐站在楼下仰头问。
我笑,“傻子,我的房间在另一面,你在这里看不到的。”
彦锐笑了笑,没再说话。宿舍楼的门卫大爷站在台阶上吞云吐雾,偶尔好奇的斜着眼睛向我们瞟一两眼。
“快上去吧,冷。”彦锐说。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到家了发个短信给我。”
回到宿舍,打开博客,发了会呆,想写些东西,却不知写些什么。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彦锐的脸,和他熟睡的样子。痴痴的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趴在书桌上,歪着头撇到衣柜把手上彦锐送的布偶,伸手拉下来,放在眼前,玩了一会它的大鼻子和小耳朵,最终贴在脸旁。
一颗泪珠,无声滑过,沾湿了布偶的大头。
“哥们,别对我太好,我会更加舍不得离开你。”
(116)
彦锐邀请我去按摩。
一听到“按摩”两字,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现出这样的画面:昏黄的灯光,迷离的眼,暧昧的气氛和妖艳的女人。也许是小说和电视看多了,总觉得那些所谓的按摩院,不是正经女孩该去的地方。斜着眼睛看了看彦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想起要请我按摩了。
后来我才知道,彦锐所指的按摩,是那种正规的足底按摩。彦锐工作久了经常腰酸背痛,无意中发现这家按摩馆,去了几次,觉得不错,所以极力向我推荐,根本不是我所臆测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所。
我半信半疑,但又觉得以彦锐的人品和一贯的表现,应该不会骗我。推脱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接受了彦锐的邀请。
那晚天儿特冷,我和彦锐从单位出来走了一会,身上就冻透了。好在那家按摩馆不远,就在彦锐单位附近的一条马路边。耀眼的灯光映着四个大字“太和足道”,门口的车位停的满满的,生意很火。彦锐熟稔的领着我推门而入,换了鞋,跟着服务员进了单间。
房间不大,并排放着两张床,中间是一张窄小的书桌,对面墙上吊着一台电视。床后面是一扇窗,挡着厚厚的窗帘,灯光不是很亮,但好歹还不算昏黄。
我和彦锐一人选了一张床,坐了下来。莫名的,我有些紧张,陌生而幽闭的环境让我觉得很压抑。清了清嗓子,我故作轻松的问彦锐,“然后干嘛?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哈哈!”
正说着,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各捧着一个木盆进来。盆里的水热气腾腾,弥散着层层雾气。彦锐脱了袜子,把脚放进木桶里,转头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毛,示意我不要只是傻看,也脱下袜子。
我脱下脚上的白色棉袜,小心翼翼的用脚趾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水温刚刚好,于是放心的伸了进去。我冲彦锐扬了扬眉毛,递去一个疑问的眼神。进门先洗脚,这是唱的哪一出?
彦锐不理我这茬,自顾自洗好了,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毛巾擦干了脚,又躺了下去。
我只好有样学样,也平躺在床上。刚被温水洗过的脚很是放松,让人的精神也松弛了下来。习惯性的将双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彩灯看了又看。盯了一会,发现彦锐在看我,于是不好意思的放下双手,规规矩矩的躺好,但又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他。
“哥们”,我轻声叫他。
彦锐侧过身对着我,鼻子里轻轻的哼出一声“唔?”
我正想张口,敲门声突然响起。彦锐喊了一声“请进”,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推门进来。
这就要开始了?我的肌肉一下子绷的紧紧的,尤其是看到那个男服务员冲我走来时。
我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彦锐,小声说,“哥们,咱俩能不能换换人?”
彦锐笑,“傻丫头,这是规矩,别闹。”
我伸了下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得不硬着头皮等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为我按摩。
脚底被涂上一层不知什么油,痒痒的,滑滑的,接下来就是钻心的痛。我疼的龇牙咧嘴,却只能忍着不吭声,怕彦锐又说我少见多怪。渐渐的,不那么疼了,脚底板热热的,很舒服。
彦锐问我,“疼么?丫头”
我说,“疼,不过挺舒服的。”
彦锐告诉我,人的足底有很多穴位,经常按摩,对身体大有好处。接着又和我说起一些常见的穴位和经络,对应的功能和作用等等。我听得懵懵懂懂,心里十分惭愧,当年中医课白上了,竟不如彦锐这个没学过医的。
和彦锐闲聊了一会,脚底按摩结束了。正想起身,发现男服务员又继续按摩小腿。我惊了一下,不是只有足底按摩么,怎么还按身上?
偷着瞄了一眼彦锐,彦锐眯着眼睛说,“还是规矩,躺着就是了,别怕。”
尽管如此,我刚放松下的神经又紧张起来,肌肉也绷的紧紧的。男服务员在我的小腿上敲敲打打之后,又用了一些看似很复杂的按摩手法,疼的我差点叫出声。
接着是背和颈部的按摩,疼的快没知觉的时候,渐渐不那么紧张了,肌肉也放松了许多。又过了一会,觉得身上无处不舒坦,像卸去一身重担,一身轻松。
按摩完之后,两个服务员带上门退了出去。彦锐抽出一支香烟,问我,“介意么?”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彦锐低头点燃烟,只吸了半支就掐灭了。然后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和我聊天。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模糊中说,“丫头,我眯一会,二十分钟后叫我。”然后就真的一头扎进枕头里,呼呼大睡。
我瞪着眼睛看了一会电视,都是一些无聊的节目。于是干脆关了,垫高枕头,翻过身轻轻拨开窗帘,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
耳边传来彦锐轻轻的鼾声,我歪过头,认真的打量他的五官。熟睡中的彦锐像个孩子,黑黑的眉,弯弯的眼,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微抿的嘴唇。安静的像一幅画,一首诗。
静谧的夜,这样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彦锐入睡,一颗心变得很软很软,一双眼变的很柔很柔。多想时间静止不动,就这样看到地老天荒。
(115)
三月的南城已是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可东北却还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
解决了工作大事之后,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写写论文,查查资料,偶尔去科室看看片子,日子过的平静而自在。
自从想通了之后,我对自己和彦锐的关系不再如此在意。朋友也好,知己也罢,暧昧也好,多情也罢,相处一天是一天,快乐一天是一天。能在一起的时日无多,要倍加珍惜。
彦锐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空闲时,我还是经常陪他加班,一起工作,一起聊天,一起吃饭。
傍晚的街市灯火辉煌,昏黄的灯晕在阵阵寒风里,显得别样的温暖。我把半边身子躲在彦锐身后,缩起脖子,紧了紧围巾。彦锐的背很宽阔,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就是一堵绝好的挡风墙。跟在彦锐身后,一路小碎步,竟走出了一身的汗。眼看着和彦锐的距离越拉越远,于是老大不高兴的撅着嘴,冲彦锐喊道,“哥们,慢点!”彦锐停下来回头看我,笑嘻嘻的站在原地。我小步的走到他面前,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彦锐眼疾手快的用手拉住我,我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才算稳住自己。
挎着彦锐的胳膊,我舍不得放开,索性由着自己这样挎着,不肯松手。彦锐似乎没在意,任由我拉着他,步子也放慢了很多。我轻轻的靠在他的身边,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和着我满心的欢悦,竟像一首动听的歌。
我一直没有手套,买了几次,不是戴破了,就是戴丢了,好像天生和手套有仇。送我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店,隔着橱窗列着一排排精致的手套。彦锐拉着我进去,要送我一副手套,让我自己选。我大概看了看标签,几乎都是贵的出奇,于是连试也不要试,直接拉着彦锐出了店。我骗彦锐说,已经买了手套,就是临走时忘了带,不要浪费钱。
彦锐拧不过我,只好由着我出了店门。一出门,看到路边小摊上码着诱人的糖葫芦,我高兴的叫起来,“糖葫芦!糖葫芦!”说着,就要冲过去。哥们一把拉住我,“丫头,一会去前面那家店买,这里的既不卫生又不好吃。”我不舍的冲着红彤彤的山楂咽了咽口水,冲着哥们天真的问,“真的?不许骗我!”
果真走了不远,路边一家很大的门脸,橱窗里摆着各色各样的冰糖葫芦。彦锐让我随便挑,他请客。我趴在玻璃窗前一路看过来,竟看花了眼,桔子、葡萄、杏仁、樱桃、柿子、苹果、猕猴桃,似乎什么都能串成串,裹上塘,亮晶晶的惹人流口水。挑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最古老最普通的山楂。我怀念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总能让我忆起儿时的时光。
我和彦锐一人举着一串,一边走一边吃。彦锐的那串三下两下就吃完了,我的却好半天都吃不完。嘴边沾上了冰糖,连脸上都蹭上了碎末。冷风将围巾吹起来,也沾上了糖汁儿,不用想也知道,我的吃相该有多么狼狈。
直到进了饭馆,坐下来等着上菜的时候,才算啃完最后一颗山楂。坐在我对面的彦锐笑眯眯的掏出一块纸巾递给我,“擦一擦脸吧,小花猫。”我窘的急忙接过纸巾,转过头去狠狠的擦了擦嘴和脸,心里又害羞又好笑,唉,真丢人。
吃过饭,彦锐又沿着七拐八拐的小路送我回宿舍。我依旧挽着他,安心的靠在他身旁,一边走,一边闲聊。这些小路,不记得这样和彦锐一起来来回回走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盼望着,就这样走下去吧,别停下,却总是走着走着,宿舍楼就在眼前。
彦锐总是送我到宿舍门口,要看着我走进去,才肯转身打车回家。最开始的时候,我不肯,一定要看着彦锐走。几次之后,彦锐不依我了,一定要看着我的背影离开。
每一次转过身后,我都强忍着回头看他的冲动,我怕回了又回,又舍不得离开。告诉自己,不回头,不管有多不舍。
这个习惯,一直伴随我到现在。不管多么在乎,离别之后,毅然转身,不回头。哪怕,在心里早已回眸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