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法祖 武忠弼:最后一句话要由病理学家来说

 出处：中华医学杂志 1998年第9期第78卷)
   作者：裘法祖 武忠弼
自150年前著名病理学家Virchow创立细胞病理学说以来，病理学在疾病研究和防治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对患者遗体进行尸体解剖无疑是研究和发展病理学不可缺少的重要措施。在欧洲医学界流行着这样一个说法：“最后的一句话是要由病理学家来说的”。其意义是疾病的最后诊断是要通过病理检查来确定的。德国慕尼黑大学医院的常规是在每星期二上午9时将前一周的尸体解剖标本陈列出来，先由经治医生简述患者的临床情况以及诊断和治疗经过，然后由病理教授进行分析并鉴定患者死亡原因，讨论患者生前的临床诊断和治疗是否正确，从中吸取经验教训。这种做法对于提高临床医生的疾病诊治水平以及对发展病理学都大有帮助。
    记得在20年前，一位肺部感染的患者在经过大量抗生素治疗后，其肺部感染不仅未见痊愈，反而更加严重，并在肺部形成了团块状感染灶，最后引起呼吸衰竭而死亡。当时的临床诊断是致病细菌产生抗药性，使抗生素治疗无效。然而，尸体解剖结果却证明该患者系因大量应用抗生素而导致肺部霉菌感染，形成霉菌团块并引起呼吸衰竭致死。当然，20年前我们对于霉菌感染的严重性还认识不足，通过尸体解剖则使我们获得了误诊及误治的深刻教训。此外，也还有大量其他类似的例子足以说明尸体解剖的重要性。

    然而，遗憾的是近年来国内外的尸体解剖均明显减少。据了解，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随着近年来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许多疾病已可以通过一些现代化的检查方法，如细针穿刺活检、各种腔镜检查，特别是各种影像医学检查(如B型超声、CT及MRI检查等)即可作出诊断，故尸体解剖似乎已无必要。但是，即使是目前最先进的影像医学检查，虽然可以从病灶的大体切面的影像去判断其位置、大小和大致性状，但却往往不能准确地显示病灶的特性、严重程度及发展趋势，更不能从显微水平去分析判断病变的真正性质，也就往往不能据此肯定地诊断或正确地阐明患者的死因。这就说明尸体解剖是不能用其他方法完全取代的，即“最后的一句话还是要由病理学家来说”。

    我国是一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大国，疾病的种类、分布及与环境的关系等等都值得很好地研究。这不仅对于我国的疾病防治十分重要，也对世界医学、对全人类卫生保健具有重要意义，而尸体解剖则无疑是研究这类问题不可缺少的措施。

    目前，国内各大医院的尸体解剖有逐年下降的趋势，其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其中主要原因是与临床医生对其不够重视有关。因此，除了需要广泛开展宣传教育外，我们的医院，尤其是从事临床工作的医生们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要重视和积极支持尸体解剖，使这一具有重要意义的工作得以在我国广泛地开展起来，从而促进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