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 | |
|---|---|
| 名称： | |
| 描述： | |
- 暗流涌动：某部长篇电视剧全程记录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坏事一桩接一桩
我眼睛盯着齐军，心想：说吧小子，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花花肠子。
齐军说：章总，有个问题必须和你说明白，就是关于炒周导的事。
章说：如果谈这个，你就不要说了。
齐军道：不，章总，为了让你了解情况心中有数，我还是把事情说了，好让你明白……我，不，我是说我们这十二个人，和周导合作过六七年了，差不多每次周导拍片子，我们都在一起做事……
章笑笑：这我知道，肯定了，看得出来。
齐军道：所以，我们对周导太了解了，周导也了解我们。我们了解最深的，是周导在处理戏剧人物、风格上的特点，所以合作起来非常默契，所以说，如果你们……噢，我是说真换导演的话，别人我不知道，我这戏是没法演了，哪怕是风格上和别的导演都不能适应……
美工插话，摄像插话，照明插话，另外两个周导推荐进剧组演戏的演员也插话，意思都是一样的，他们和周导合作默契，基本上不和别的导演合作等等。
我当然明白他们表白这一切的背后原因是什么：暗示与威胁。也就是说，你们如果换导演，可别怨我们，我们就会撂挑子不干，因为别的导演的“艺术风格”我们不适应，无法合作。
章这方面不懂当然不好插话，可我听到他这样说，真是有些烦了，又不便于冲着所有人开火，既然齐军带头挑衅，就冲着他去了：好了齐军你甭说了，你蒙谁啊？演员做为电视剧综合艺术中的一个门类，你个人谈得上什么风格不风格？你可以在导演允许的范围内有个性表演，你存在风格吗？你的职业责任是导演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难道让导演适应你跟着你转吗？你不要再说了，说得越多越露馅，今天想来谈什么你直说好了，扯什么艺术创作风格？想谈这个以后私下里谈，我陪你谈好了，但事先你先看上几本书，免得到时候没话说！
这一点上我想我对付他是决无问题的，我曾经做过五年艺术理论研究，胡说八道的文章也发表过不少，我想我还知道些，起码比在座的这些要强的多。
果然，齐军不吭声了。
章笑笑：齐军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明白你们说这些的背后意思，不就是说如果不是周导干导演，你们就不干了吗？
挑开了咱就彻底摊牌说透吧，章总，周导说：我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差不多什么都见过也经历过，经验还是积累了不少，关于我们拍摄的这部戏，我可以说早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不瞒你，我认为这是一部反革命的历史剧，而且剧本中有很多低俗不堪的场次，我都在电脑中选择出来备份了，你别说我心理阴暗，外面做事防人一手没什么不好，说白了，如果你们炒掉我换导演，我会把这些上报广电总局和XX部，电视艺术家艺委会我朋友同学都不少，我想枪毙这部片子是个很简单的事。
这说法太卑鄙了吧？没等我张嘴，章阴沉着脸说话了：周导，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子，你以前做片子，经常都留这一手吗？你说的倒是很坦率，你确实心理阴暗，自我评价很准确。
周导冷笑：看来传说的话是正确的，是吗章总？想炒我不是谣言了？那好，社会上的政治地位我不说，黑的白的我见过的也很多，我不是小混混，章总，我什么都见过，我不怕事，但你们也该预想到可能引起的后果。
章真是生气了，脸色变得苍白，她默然盯视着周导看了看：周导，你说的这些话，像是搞艺术的人说得话吗？什么黑的白的，我从来不懂的什么黑白，我只知道做我该做的事！很遗憾，周导，我一个女人胆子小，外面做事什么都害怕就是不怕威胁！好了，鉴于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现在做出决定了，我现在宣布换导演，炒掉你，想怎么着有多大本事你使去好了！
全屋内寂然，即便是我也没想到章突然挑开了这帷幕，她的果断周导和他带来的人都没有想到，因为他们明白如果这批人全部走掉对剧组来说后果意味着什么。
周导铁青着脸，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部戏死定了，章总。
章淡笑：是吗？且不说我们我们赔的起赔不起，你是不是把自己评价太高了些？不说别的了周导，这一千多万虽然说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但毕竟谁都不会拿着它打水漂玩，这数目不算少周导，可能都会出人命的！
周导站起身：那是你们的事，章总，现在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他扭脸看看跟他来的十二个人：没什么可谈的了，走人！
等一下，章喊道。
所有的人拄步，回头看着章。
章说：有一件事声明一下，我宣布的是换导演，其余的人一概都不换，照常工作，但是，谁要是跟着起哄闹事离组，谁就是违约、单方面撕毁合同，我没法绑住你们的腿脚，但谁想拍拍屁股就走人没经过剧组批准，所造成的后果，你们自己任意想象好了！就这些，你们走吧！
他们相互觑觑，呼啦啦涌出了房间。
我和章对视，好办天没说一句话。
许久后我低声地说：就这么快，处理完了？
章笑笑：妈的，想威胁我？早兜出底就是了，这孙子，耍流氓吗？这是我最不愿意用的下三烂手段了。
我也笑笑：大概是他一向给宠惯了，自己心里没数了，过于托大了，但一点，他绝没想到今天你会干净利索的这么做，他们以为你不敢！
章想了想：也好，你告诉一下韩滔、许慎和鲁佳，对了，加上柳昌，晚上开会，决定明天工作计划安排！
我说好，遂站起身来走出屋子，隔壁财务室会计正探头探脑张望着张的房间。
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们屋内一屋子的人，我很纳闷，遂跨步走了进去。
屋内。八个小伙子站起身来，为首的是剧务主任肖庆。
没事了吧，领导？肖庆看着我说。
我笑笑：嚯，能有什么事。
无意中我发现这几个家伙手里都带着刀，切西瓜的刀，不禁一愣：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肖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什么啦，许慎说了，让我们上来看着，如果你们屋里出什么动静的话，先进去砍倒，但不许出人命！
我心下一紧，后背上片刻间就湿透了衣衫。不禁长长嘘了口气：一切平安，周导他们今天要是丧失理智过分的话，剧组麻烦大了！
因为我明白：真要是动起家伙来，不光是对周导他们不好，对剧组本身也将会陷入更大的漩涡中，处理起来非常棘手！
阿弥陀佛，万事大吉，谢谢菩萨。
别，先别阿弥陀佛，周导这边刚闹玩，制片主任柳昌电话到了：武戏组出了大问题，现场制片动刀子捅人了！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一）杀人啦
接到电话后章和我都愣住了。妈妈的，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一刻。
先把周导他们放到一边不管，喊上车，走人，奔赴现场。
许慎在安抚受到伤害人员的亲属，柳昌已经带人把受害者送到医院抢救。
章即刻电告柳昌：不惜一切代价救人，不要考虑治疗成本！
此时，肖庆也带着人赶到了现场，他是担心出什么事。
驻地里呢？我问肖庆：周导他们哪伙人还在啊，小心闹是非。
肖庆说：没事，有人家里盯着，放心好了。
我说：我担心器材呢，尤其是摄像机、照明器材、录像带什么的，这帮家伙若是急了眼发点坏，麻烦的很。
肖庆说都收起来了，专门有人保管看着。
此时，许慎已经安抚的差不多了，看见我和章总在，走了过来。
事情的起因说起来非常简单：影视基地群众演员基本上都是当地农民组成，平常他们参加拍摄除了每天中午管上一顿饭，大致上都是每人25－30元的报酬。当然，这些钱他们不可能全部拿到手，基地要扣掉一点，组织他们的头头要剥一层皮，真正落到他们手里的钱一般都是20元左右。这次冲突并不是为了待遇问题，而是这些群众演员接触剧组多了后，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油滑，工作态度很不认真，能躲就躲，少干一点是一点，反正每天就是那些钱。有的老油条更是难对付，能沾点好处的事决不漏掉半分，下力气的事想尽办法躲开。这天天气很热，一般来说剧组都是给群众演员准备两保温桶开水的，当然有时候里边放上茶叶，供他们引用。至于剧组工作人员，往往会准备一批矿泉水，而这些矿泉水大多都是赞助单位提供的。这位老油条群众演员是一口保温桶里的水不喝，专门拿着剧组的矿泉水饮用，自己拿且不说，还鼓噪着一大批群众演员都来拿，开始现场制片并没说什么，后来发现不多了觉得这样下去剧组人员会不够喝，遂出面制止，从而和这个老油条发生了冲突。
天热活累，大家脾气都很糙，话说的都难听些，现场制片武翰遂威胁对方说你这样子下去我扣你报酬。老油条是当地人、地头蛇，自然不会把这些外地人放在眼里，话当然冲得很，说什么：妈的你敢扣我钱老子找人废了你，不信你试试看！
武翰这人表面上很憨厚很老实，但实际上也是北方某城市的小混混，在剧组里混木讷不吭声，说白了那是装出来的，其实脾气差的很，平常不过是为了混碗饭吃挣点钱花强忍住不闹事罢了。一听对方说话这么蛮横岂能不急眼？一撸胳膊就要冲上去，嘴里嚷嚷着“我他妈现在先把你废了！”现场人多，谁都掉不下面子抹不下脸，争执中被对方踹了一脚后让副导演等拉开了。老油条自然也被对方人拽走。
没想到武翰这家伙忍不下这口气，拉他的人松开手后什么也没说回身到车上拿了一把匕首（为了逼真，拍摄中近景、特写镜头用真刀）冲了过去，恶狠狠扎去，对方发现后尖叫闪躲中，却被扎进了大腿，遂倒地不起了。
在场的柳昌知道出了大事，二话没说先派车送老油条进医院，然后立即通知了许慎、章和我。
至于武翰，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趁着混乱躲进人群不见踪影了。
肖庆就是来现场通知我们武翰动向的。
他把我们拉到一边，低声的说：我把他藏起来了，怎么处理你们拿主意。
章想了想：先保护好，很多人现在在找他，找到了不残废还不打个半死？但是也不许放他走，这件事必须通过正常法律渠道来搞定。
肖庆点头：知道了，我回驻地去，那边的事不放心。
说完即刻带车返回剧组驻地去了。
章简单的把周导等人的情况和许慎说了说，许慎道：反正这脓疮早晚也是破，提前出脓了也好，没什么了，看他们怎么办吧！
那么武翰的事怎么处置呢？章略一思索：等天黑，送他去公安局自首吧，在拘留所比在基地里藏着还要安全些。这件事只要不出人命好摆平，我担心的是周导他们，我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防备他们背后做文章闹事。
许慎道：武翰事一定要严肃处理，事件平息后开出剧组，稿酬全部扣掉，一份不给！
章说：先不要这样定，晚上开会详细研究，面临的矛盾太多了。
当我们返回基地时，会计告诉我们：周导率领主创人员和齐军等三个男演员没打招呼就走了，可以说带走了一个摄制组主创班子。
这倒不怕，整套班子我们已经预备好，说上就上，担心的是他们是否会闹事，况且周导说过他“黑白道”都玩的了！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二）有备无患
鉴于周导威胁的话在先，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因此首要的第一件事是保障剧组安全，这牵扯到炒导演后剧组拍摄工作的正常进行。
晚上开会时，因为柳昌在市区医院料理老油条治疗的事，我们吸收剧务主任肖庆参加，主要就是关于剧组从今以后的保安问题。
肖庆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胆子奇大，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剧组很多人都喊他二哥。
他为人处事低调，但很仗义肯帮忙，因此有一大批小兄弟围着他转。他自然不是什么“道”上人，但很厌烦有人动不动就摆出什么“老大”样子，因此经常斜着眼看他们，嘴里嘟噜着：说啥说啥，不就是打架吗？打架还争吵什么，厨房里有菜刀，一人给你们一把到外面对着砍就是了，有啥好说的？
他最大的特点是不怕事，非常沉稳，任何事摊到身上都让人觉得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慌不乱，处理的头头是道。剧组安全问题自然而然就委托他来管了。
他表态很简单：按人头算点加班费吧，我马上安排人通宵值班，巡视剧组驻地，一晚上两组倒换着班，八个人，四人一组。放心吧，妈的，大不了来闹事放到几个我放人逃走就是了，谁想抓人让他们自己抓去！
我们说千万不要惹事。
肖庆道：当然了，谁喜欢惹事？可你不惹他他惹你呢，摊上了搞就是，咱的命值钱，他们命就不值钱吗？吓唬谁呀！
那么，其他跟随周导出走的人怎么办呢？
别的先不说，前期三分之一稿酬都分发了，摄像、美工、道具、照明离去都没事，这边安排好了有人顶上来，可出走的三个演员怎么办？他们的戏拍了很多，如果他们不回来重新拍摄他们的戏，这问题就大了，不仅会导致周期计划内完不成，而且还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这个损失算起来很惊人的，百十万未必拿的下来。
章说：把演员副导演喊来，我有事跟他们说。
肖庆走后随便找到副导演传达了章的指示，副导演屁颠屁颠跑了进来，点头哈腰十分谦恭。
章说：你有齐军他们三个人电话吗？
副导演说：有啊有啊，怎么了章总？
章说：抄一份给我，我有用。
副导演留下电话号码后就走了，接着进入第二个话题：武翰伤人事件怎样处置。
这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受害者老油条已无性命危险，柳昌电话中说：刀再偏一点点，恐怕就难说了，因为滑过了大腿静脉血管。这方面我不懂，反正医院方说得挺严重。
许慎已经表过态，我、韩滔这件事上没必要发什么言，因为这完全取决于章想怎么办。
这件事更能体现出章为人处事的侠义心肠：公安方面待会来人，说明事件来龙去脉后，让武翰自首人带走，请求公安方面不能打不能虐待，照顾好武翰衣食居行，经费开销由剧组承担；运作公检法做好老油条亲属工作，从经济上对他们给予补偿，务必做到免于起诉放人；武翰工作中报酬本来就不高，不要扣，照常支付。
理由很简单：武翰尽管是捅漏子使剧组工作很被动，但其出发点是为剧组，此时不可落井下石，要对他负责任，相对有个圆满交代。
许慎叹了口气：越来越知道你为人了，章总，不说什么了。
第三个话题：马上让制片部门发通告：明天上午停拍开会，安排下一步工作计划，各部门待命。
第四个话题：让剧务部门和宾馆协调安排好，连夜将居住在别的宾馆中的方导、新请来的各部门主创人员接到居住驻地居住，准备接手周导他们走后所遗留下来的工作。
第五个话题：剧组任何人从现在开始离开驻地必须请假，为了保障人身安全。
这一天好紧张，人人的脑子里都绷紧了弦。
回到房间后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后醒过来看看小闹钟，不过才凌晨四点多，窗户外的夜空还是漆黑一片。
不睡了，干脆爬起身来走出屋子，点上一支香烟远眺，山林朦胧，基地灯火一片。
无意中低头看去，广场角落中几点火光闪亮着，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吸烟。
我豁然想起：肖庆他们在值班，彻夜未眠。
我心中有些不忍，循着楼梯走下去，穿过广场近前一看，果然是肖庆他们几个人。
肖庆发现是我有些愕然：简老师还没睡？
我说：睡了，睡不着，起来转转。
想了想接着问道：没事吧，晚上？
肖庆摇摇头：能有啥事？不过是预防万一罢了，有事又怎么样？反正戏还是继续要拍不能停，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呗！
我想也是：遇上问题最没用的是怕，中国人不是常说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聊着天亮了，东方一抹鱼肚白。
我起身沿着湖边活动着身体走去，一个女子的身影引起了我注意。
好身材！夏日炎热，清晨中威风也裹着温意丝丝飘来。这女子穿的很露，上体裹着兜兜倚坐栏杆，长发风中飘散着，好靓丽的背影。
我心中暗想：基地中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回过头来，我愕然：靠，原来是范冰冰。
大家同住一个基地，大致上见了都面熟，范冰冰笑笑点点头。
折腾了一天一夜我也无心和美女搭讪，点点头沿着湖边跑去。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三）新誓师大会，干净利落
导演、摄像、美工、照明、道具走了都没有问题，我们都知道：关键在于出走的这三个演员。
章和副导演索要他们电话的原因，就是想单独打电话和他们谈谈。
估计到他们都该到家了，早饭后开剧组大会前，章首先给齐军打了电话。
没错，齐军在家里，接电话的就是他。
章说：你该听出来我是谁，齐军。
那边迟疑了一下：知道是你，章总。
章说：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你不会是想罢演吧？
齐军那边没有回答，显然是在想什么理由来搪塞。
章说：好吧齐军，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好了。按道理说不需要我亲自给你打电话，这是制片部门和副导演的事，我给你打的原因是告诉你，这个电话给你打完了说明理由后，再也不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没炒你而且认为你演的还不错，我想一个演员的基本职业道德是什么你清楚，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剧组和周导的争执，你的职责是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你我之间所签订的法律合同。剧组等你三天，齐军，要是不回来履行合同，第四天你等着好了，我已经从公司总部调了两个律师来拍摄基地，他们俩不干别的，专门对付你们的违约赔偿！实话告诉你，我做好最坏准备了，电告公司总部预防万一，追加五百万投资预算，以应对你们可能出走不回来所造成的经济损失，这个亏损空额，是需要你们来补偿的，懂吗？我们公司每年纯利润五六个亿，我想随便拿出点费用来就能把你们摆布挺，不信吗，四天以后走着瞧！好，再见！
片刻之后，另外的两个出走演员先后接到了章同样谈话内容的电话。章打完后看着我们笑：你们说，他们能回来吗？
我们说：能，如果他们不是白痴、傻瓜的话。
章说：除了两个律师我再配上两个保安，天天去他们家他们单位找，开销没多少，我搅上他们个三年五年都是小菜一碟，还想接片子拍摄挣钱？门都没有，让他们闹！
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中的手机就响了，章看看大笑：齐军的，信息反馈的很快呀，应该是没问题了！
果然是齐军的。他来电中告诉章：我不是罢演呀？你问问简老师和副导演就知道，我是请假回家的，章总，三天后我按时返剧组，放心好了。
章说：好啊，我想你不应该是那种没责任的人嘛！回组后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接风！
章扣掉电话看看我们，大家都哑然失笑。
炒掉导演也有好处，今天大会召开时，规定时间内剧组演职员、
我们安排方导和新进组的摄像、美工、照明、道具人员在另外房间内等候，然后许慎宣布开会，请章总讲话。
戏是要演的，该装傻还是要装傻，周导做的再不好，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说炒掉，章说话很有分寸：没别的，今天上午停拍是因为出了个意想不到的大事，周导家中除了麻烦，无法跟组完成拍摄任务了，我们没办法，只好临时请导演来赶场就火，待会大家见见面，希望你们一如既往，好好配合、支持新导演的工作！
没想到话刚说完，全场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掌声和欢呼声，这让我们也觉得有些不解和惊愕。
后来才明白：周导为人处事极其独断独行，且喜欢耍大牌，很不注意和各部门协调好，因此导致很多人对他反感。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都清楚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对方被炒掉了，很多人有“出气解恨”的感觉，会场顿时欢声笑语，一片热闹。
许慎手磕磕桌子：安静一下，下面把新导演和新的主创人员给大家介绍一下。
肖庆拉开会议室大门，方导在新请来的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大伙都认出了他都知道他是谁，因为这张面孔太熟悉了。
又是一片如雷的掌声，方导点点头坐下。
自然是邀请他说点什么了，方导迟疑了一下：我刚来了不到一星期，说实话，本子刚刚看完，听老板说很多戏还正在修改着，我能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这边临时出了事，王导约我来救火，那就来吧！按圈里话说，这叫积德。大家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比我熟悉这部戏，希望多多支持了，就这些！
双手抱拳向大家拱了拱手，大伙忍不住又笑了。
许慎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下午正常开机，各部门还有什么问题吗，当场说出来我们协调安排，不要为此耽误工作！
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一切正常！
许慎看看章，章站起身来：散会，晚饭回来喝酒劳军，各忙各的去吧！
会开的干净利落，决不罗嗦，这也是章一贯的做事风格。
午饭后景地里溜达，偶然碰上了兰州话剧团老马，这是个很早认识我的演员，没想到在基地里碰上我。热情寒暄后低声问我：听说炒导演了？
我笑笑说：是。
老马道：妈妈的，你们干得真漂亮，不动声色就收拾了，黑！
-
（二十四）A市接来两个人
当天下午就开机，一切顺利，按规定计划完成。
应该说这是个好苗头，证明换导演的策略是对的。
果不然，从这天起，拍摄现场再也没有发生过很大的纠纷和冲突，即便部门在工作中产生矛盾和不快，也比较容易协调消弥。
三天后，章忽然让肖庆带车去周导所在的城市，说是去某大酒店某号房间解几个人到剧组。她说有四个她们总公司的人在那里出差，其中有两个要到剧组看看接过来，另外的两位送他们去机场，乘机飞回总公司料理事务。
基地到A市来回大约六个小时左右，当肖庆把另外两位送上飞机带车返回基地时，已经是黄昏了。
正好此时韩滔去北方某城市协调将来去哪里拍摄的事，我的房间里空着一张床。章说：让小徐到你屋里住几天吧，节约个床板费用，反正空床闲着也是闲着。
因此，被接来的小伙子小徐住进了我的房间。至于另外一个小范，则住进章公司工作人员屋内。小范没事的时候常来我房间找小徐玩，慢慢的我们也成了朋友无话不谈无话不说了。
但有一点：这二位只说是章公司中的工作人员，每当问到具体干什么时，话语总是含糊支吾，王顾左右而言谈，避而不说。终于有一次我豁然省悟：他们不便或者说不像让我知道。
但小徐和我说过他以前在武警部队当兵，复员后经人介绍来到章的公司。这家伙个头不高但一身的肌肉，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我说了自己的看法，小徐说：简老师眼神还行啊，知道我以前学过嘛！
我笑：这点常识还没有吗？你这身子板不是弱智的人谁看不出！
小徐道：还行，我功底还可以，混的就是这碗饭啊！
晚饭后到章屋里做，闲聊起来时她问我：你老和人家小徐小范打听什么啊，有什么可以打听的？
我说：好奇啊，觉得这俩小子有些神秘。
章笑：什么神秘不神秘，他们是我专门调来得人，周导他们离组后第二天，我就让他们直接坐飞机飞A市住下了，事先做些准备，以防出意外。
我有些愕然：什么意外？有什么意外可出的？
章笑：防患于未然啊！周导不是说了他黑白两道都精通吗，我怕他真犯混闹事，有些事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想到不防备！
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们去A市是专门盯周导的？
章点头：是啊，当天他们就摸好了周导家的住处，不瞒你说大哥，周导真是头脑不清醒捣鬼闹事，可有他好瞧的，不把他家抄干净了我不姓章！
我心里咯噔一下：成啊，妹妹，你真厉害，猛！
嘴里出来的话却是：你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啊，跟我们谁都不说。
章看着我笑笑：这种事都不是能拿到桌面上的事，跟别人说干什么？没意思……再说了，万一真闹出些不好影响来，我还怕吓着你们！你们啊，呵呵，这些文人……
章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咽了回去。
我知道她是在说文人胆子小怕事，怕我们承担不起。
此时，柳昌敲开房门走进来，说有件事要商量。
他说明天是国庆节基地想开一个联合晚会，想请剧组参加出几个节目共同庆祝一下开开心，届时他们总公司老板也会出面。
我当时觉得前面拍摄工作出了很多问题影响进度打算拒绝，没想到章略一沉思却答应了，说没问题，参加！
我说又要耽误一晚上了。
章说：没什么了，后面赶上一赶就补上了，不差这一晚上。
事情敲定，柳昌出门落实节目与演出人员去了。
当时我对章的这个决定是有不同看法的，后来才明白：她决定参加这场联欢除了为协调好与基地的关系外，另有深意在内。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五）纪非小插曲
当天晚上，章来到我房间玩，也算是顺带着看望一下小徐。
她问了小徐一些情况后，无意中说起了明天晚上联欢晚会的事，说道：你和小范出个节目吧，表演一下让大家开开心。
小徐似乎是有些犹豫：我们又不是演员不会演戏，演什么呢章总，算了吧。
章笑道：你们节目很有意思呢，其实说表演也不是表演，就把你们硬气功展示一下就好了，我知道你俩这方面厉害的，让剧组、基地的人开开眼啊！
既然这样子，小徐只好答应了，但提出要准备一些道具，譬如木棍、木板等，此外对厚度也提出了一些要求。章看看我：你让小徐给你把要求写下来，让美工安排道具部门做吧，别耽误了明天用。
我说行，交给我了。
章走后小徐也出去找小范玩去了，我看看他给我开好的表演道具要求，就给美工打了个电话，把木棍、木板长度、厚度和粗细都交代清楚，打开电脑正准备调整几场戏，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说进来，推进探进头的却是演员纪非。我有些愕然：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纪非靠近：求你个事老兄，帮个忙吧，耽误点时间。
我笑着说我能帮你什么，纪非说：我参加
我说行是行啊，可这方面我也是外行，不懂呢！
纪非说：什么外行呀，文字上怎么说法、斟酌和说到那个分寸上，你毕竟比我有经验是不是？这方面你给动动脑子嘛！
边说边把自己写好了的稿子递给我，我看了起来。
说实话，纪非确实有实力参加这次角逐的。他参与主演的央视军事题材大片去年在黄金时刻播出后，官方民间普遍获得好评。而他出演塑造的年轻另类军人形象，可谓是中国军人人物形象画廊中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因此惹人注目，能够获得飞天奖提名本身，就证明了他的表演实力。飞天奖和金鹰奖不同，它是属于“专家奖”，因此演艺界人士比较看重，因为这似乎意味着你在圈内获得了认可与尊重。纪非这般重视是可以理解的，可能的话，我当然也愿意为他在文字上尽点力。
这种文字阐述不需要很多，一般都是数百字就可以了，但是，文字越少要求越高，因为这意味着你必须用最简捷、概括的文字说明一切而且还要到位，还是很需要动一番脑子的，这关系到评委看你自己文字介绍、阐述时，潜意识中对你的印象评价，无意中会影响对你将来的打分。纪非写的不错，但我觉得在自我评价方面遣字用词尚不十分妥当。
我想是这样的，我对他说：这种自我评价式的文字很难写，如果你谦虚了就等于在抹杀自己的表演成绩，可你又不能让人家评委看完后，对你产生炫耀、狂妄和自我吹嘘的感觉，这就是说一定要设法做到既能准确的表达出你自己的表演艺术成就，文字上也要尽可能做到在“度”上控制适当，目前从我个人看法上，似乎还有些自我吹嘘之嫌，你说呢？
是呀是呀，纪非说：我愁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不让你帮着搞搞嘛！
我说：这可不是马上就能改好的事，放我这儿琢磨一下吧，我试试看，完了以后咱们俩再沟通商讨。
可我明天下午就要寄出去呢，纪非道：你可别耽误了啊，上点心，老兄。
我说行，明天上午拍摄计划中有你的戏吗？
纪非说没有。我说好吧，上午你来，咱们俩再把我给你调整好的商讨一下，定稿。
这一年纪非不负众望，获得“飞天奖”最佳男配角奖。
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是一线男明星了，那天去音像店选购片子，发现由他主演的电视连续剧竟然有四部，人气、片酬也今非昔比，直线上升，钱包肯定是鼓鼓的了。
去年某导演想邀请他主演一部片子，投资方的意思让我电话问他是否有时间，而且在片酬上是否可以给点面子优惠些？这家伙问我：你投资的片子吗？
我说：靠，我真有那资金，就不会投拍电视剧了！
纪非说：不是你投资片子你和我谈什么价格？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不是你的事你管什么？让投资方和我经纪人谈！
我说妈妈的，你牛×啊！
他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说对对，这没错。
确实是没错，行有行规，这与私人交情是无关的。
是为小插曲。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六）大祸天降
临时组织的联欢会当然不会有多么高的水准，况且影视演员在舞台表演上手段也有限，因此，国庆节剧组和基地组织的所谓联会晚会，不过是头头们各取所需的一种手段罢了。基地负责人的目的无非是借此机会和顶头上司大老板沟通，而章不惜牺牲剧组拍摄进度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本质上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个联欢晚会。
人称“东方好莱坞”的影视基地，只不过是大老板麾下的一个子公司罢了，这位当年靠数千美元起家、后来曾经一度位列中国富豪排行榜第六名的老农民，可谓是华夏商界一奇迹了。基地女老板的算盘果然灵敏，晚会开始前，个人资产此时已经达到数亿美元的大老板如约相邀被请到临时搭建的舞台下，观赏节目来了。基地一方参演的是自己组织的艺术团，剧组一方则是随意凑起来的搞笑烂节目，图的是个热闹，质量高低谁会计较？
剧组一方实际上的重头戏是小徐的硬气功表演，几个小伙子乱棍打，木板敲，纷纷在其身上、后背断落，即便是见怪不怪的剧组人员，也钦佩这小子委实有几下子。武打组的演员、替身们基本上都来自于武术界，自然更能看出小徐身手的门道，潜意识中也会情不自禁的拿自己和对方进行对比评估，事后我终于悟出了章非要让小徐参加表演的真实目的：其实这也是她的一步棋——敲山震虎。
炒掉周导演除了为工作的原因外，也含有对剧组所谓大腕明星们的一种警告：任何人你在我手下做事最好都规矩些，趁早收起那种要挟的非分之心我不吃你这一套。而小徐貌似无关的出场演出，也不过是对某些怀有不轨之心者的一种暗示：大伙收敛点，你想玩什么咱都能跟你玩不信就试试看。
这当然仅仅是我的一种内心猜度，但我认为不会错。
数日后，王导演处理完马来西亚事务后，飞抵上海被接到了剧组。
为了弥补前面拍摄工作延误造成的损失，剧组决定即可分组拍摄，争取把贻误耽搁的周期时间抢回来，保证合同期内完成拍摄计划。
方导和王导分管文戏，武戏组另外拉起一个班子，单独抢拍武戏。
按道理说这种拍摄方式是最为正常的方式，但周导在时一直阻止分组拍摄，表面上说的是武戏表演他也要把好关为的是保证艺术质量，实际上是担心权利分散为了自己业务上的严密控制。
一切顺利，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大家总算是感到恢复正常了，心里嘘了口气。
此时片子的拍摄量大约进行到三分之一左右，许慎让我整理出分集故事和剧情梗概后，遂连夜加班，利用拍摄完的素材剪辑配乐做好了一个半个小时的片花带子，为的是提前征询各家电视台和片商意见，推销签订购片合同。
这需要组织一个看片会。
所谓看片会，实际上是组织各电视台分管购买节目的人看片，这内中当然包含着很多小文章和背后动作。有很多影视制作公司都把看片会挪到国外开，其目的大家想想就明白了。
我们选定的是一个海滨城市，片花制作好后，许慎、章和鲁佳即飞往海滨城市，运作该剧拍摄完毕后的卖片事了。
剧组剩下了我和韩滔临时负责。这我们俩都不怕，港台导演的合作态度，决定了剧组事务好协调，一般来说都不会出什么大事，心中有数。
看片会在海滨城市开了三天，很成功，但章这三天花了三十万，出手之大连见过大世面的许慎都咋舌：章总爽，该搞挺真能搞挺。
钱肯定是不能白花了，带回来的是二十六家电视台的买片合同。
我们大致算了算：这部片子赚定了。总投资额度据我了解大致上在1200万——1500万之间，而买片合同大约在2600万左右，一切正常的话，此片赚800——1000万的利润，应该不会有问题。因此，当章和鲁佳、许慎飞回基地时，三人都是满面春风绽放。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偶发事件突然粉碎了我们的美梦。
章返回基地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即打电话让我、韩滔、许慎、鲁佳去她屋集合开会，走进房间后看她的脸色我就明白：肯定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不然的话，以她的沉稳性格来说，喜怒哀乐向来是很少形于色的。
章把一份通知拿给我们看，这是分管电视剧拍摄的领导部门总编室的一个通知：我们所拍摄的电视剧因为政治思想上有争议停拍，待事情真相查明落实后重新启动！
大伙顿时都傻了眼，谁都知道这个通知对这部戏来说意味着什么。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七）剧组来了群“外籍”演员
停拍是绝对不可以的，这是我们不约而同的共识，不可能有其它的选择。
因为停拍意味着这部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工作量的戏死掉，也意味着一千多万的投资打水漂。除了极为罕见、不可预料的原因外，任何人都不会遵从。
然而，主管部门在这一点上是绝不会管你损失多大的，因为他们最关心的都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是自己别出问题。别说是“政治上有问题”了，即便是吃不准的作品，宁可让你死掉也不会冒着犯“错误”的危险。
事情的严重性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分管司局及某部、艺委会，包括全国各大省级电视台总编室同时都接到了这封信，也就是说，影响波及全国分管、购片部门，很明显，发信人就是想把这部片子搞死。
那么是谁写的这封信？
不知道。因为信是打印的、匿名的，典型的中国人的搞人手段和方式。
我们当然会怀疑是周导，但也都明白：怀疑仅仅是怀疑，没有切实证据，你是不能说这件事就是人家干得，中国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要玩的话，都喜欢采用这一招。
结论是共同的：阴奉阳违，照常拍摄，严格保密封锁这个消息，按现在时兴的话来说，“稳定压倒一切”，建设“和谐剧组”，以保证拍摄工作顺利进行。
章和鲁佳随即电话联系，通过各种渠道搭线，和能够决定该剧生死的人接上了头，说明了情况和剧组风波、矛盾的起因……对方回答很简捷：过来详细谈。
当然要去，这种生死大事岂能电话解决？不让去也要去，不让去也要设法去！
通知制片部门订飞机票，准备礼物，第二天章和鲁佳即启程飞往主管部门所在地。
剩下了许慎、韩滔和我忐忑不安的主持工作。
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切是那么平静有序的进行着。
我们三个人更是要装了，装得更加沉稳，绝对是一付“和谐稳腚”的样子。但实际上屁股下如坐针毡，每天火烧火燎的等候着章和鲁佳的消息。
第二天中午即接到了章的电话：权势人物见了，可以照常拍摄，但立即准备一套完整的剧本打印好快件寄到权利主管部门审查，越快越好。
总算是嘘了口气，但把我又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加速调整任何可能在政治上有些许“敏感”的场次，全部抹平，尽管是历史剧，能让人觉得“革命”最好，以避免因为任何枝节问题留下把柄，导致被枪毙。
又是一个通宵未眠，我想是摆积木似地逐页在电脑上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着“不革命因素”的段落，我懂，反正是给他们看的，拍摄还是按照原本拍，给他们看的要有差别。
当我把调整好的“革命历史剧本”拷贝成软盘交给打字员打印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时候睡眠少的我更是丧失了睡意，决定河边小店里撮上一顿，搞上两瓶冰浸啤酒犒劳一下自己后，回屋睡觉。
刚下楼梯演员副导演带着面包车驰来停下，车门打开后走下四男一女高鼻子蓝眼睛、头发颜色各异、嘴里唧哩呜啦放着“洋屁”的老外来，我知道这是剧组聘请的外籍演员到了。
文革原因导致了我洋文一点都不懂，知道一句“狼来了扯眉毛”似乎好像还是毛主席万岁。稀里糊涂的混了个副教授职称我本来很内疚，觉得对不起党、政府和人民，后来看看身边的一些教授们，又觉得自己没能当上院士很冤枉，心理反倒有些不平衡了。本来想随大流学学洋文，后来琢磨着中国话至今都没学好是半瓶醋就放弃了，专门爱国在中华文字上下了点功夫。结果是，混来混去只能是个半吊子，这不，得空网上写些半吊子文字让半吊子看！哈哈……郁闷！
分管演员的事向来是由演员副导演负责，我当然不会在意也不会管不会问，但当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却听到一个极为浓重的中国地方口音冲着我喊起来：操，老简，是你吗？
我吓了一跳：老外的中国地方话说得这么好这么地道啊！
回头一看不禁乐了：原来是老周，我们1986年就认识！
老周大步走进前来，用力握了握我的手，不停地摇晃着：你这个×养的，十来年没见了吧，没想到这里能碰上你！怎么，在这部戏里干美工吗？
我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家伙还以为我在干十四年前的老本行。
旁边的副导演笑了：你错啦老周，人家是剧组“领导”。
老周似乎是有些愕然，黄眼珠子转了转：是吗是吗，是领导好啊，你在我就放心了，有老熟人太好了！
我心想好个屁，你的稿酬高低我说了又不算，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
老周是某海滨城市人，他是混血儿，如果不张嘴说话，你根本就想不到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父亲为俄罗斯人，四九年前就撇下他们母子溜之乎也回了苏联，但却给老周留下了一副典型的老外的脸。这张脸给他带来了很多苦恼与不行，也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与方便。在他栖身的城市，了解他的把他当成杂种，更有嘲弄他是“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见证，为此老周经常有屈辱感，生活中抬不起头来。但影视剧兴起后，他这张中西结合的脸反倒产生了经济价值，不少剧组邀请他出演老外，渐渐地在圈内有了些影响，片约不断，差不多每年都能接上一两部戏演，这倒给他增添了一笔额外收入。
大约是这家伙身上有外国种的原因，他思维方式上有很多地方和纯粹中国人有差异：譬如说，很多中国人都非常喜欢当婊子又热衷于立牌坊，老周不是，自己想干自己喜欢的事时，很少管别人对他怎么看。
果然，当天晚上他就和另外一个混血儿老傅一头钻进了洗头房，第二天太阳高照还没出来。
消息我很快就知道，午饭时我看到他拍了拍其后背。
他说：干啥呢？
我说：我听听你身子空没空。
老周笑，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胸脯：靠，你看咱这胸毛，至于么！
幸亏没让一些爱国青年瞧见，否则的话，没准真能在基地内开展一场爱国主义运动，那老周他们会倒霉！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八）傻老外到了中国也变聪明
在这里有必要说说女老外魏莉莎。
接触了解后才知道，她是加拿大人，在北京某大学上学，研究的是中国文化。
我没有意思想用她这个例子来论证中华文化对世界人民的吸引力，再说关于这个问题，闲谈中魏莉莎也有过说法和答案：因为不懂不了解才选修了这个科目来学习，当然会过后也要靠此找职业谋生了。
老外普遍不如中国人复杂，按出国归来的大部分中国人所说的，那就是“一根筋”，当然更有过分的说是“傻×”。他们的生活境遇和我们不同的缘故吧，大多是直来直去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说，所以在我看来很纯真。打起交道来也比较轻松、不累。不像我们“逢人只说三分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这方面观点也透露出了国人处世观点上的虚伪。譬如说“这害人之心不可有”吧，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骨子里差不多都是要遵从后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前面那句不过是一种矫饰打扮，为的是表面还要装扮成“君子像”而已。
魏莉莎在剧中扮演的是一个爱上大清高级将领的外国女人，当然，这一段跨国的“历史爱情”戏，骨子里还是要衬托出中华文明对外国人的吸引力，以便壮我国威，树我华夏民族之信心。
魏莉莎很好相处，给人感觉无心无肺，逢人就笑就点头，夹生不熟的中国话叽里哇啦的说的很好玩，加上个子高高，人长得也漂亮，因此在剧组里很受人欢迎和喜欢，小伙子们有机会都和她泡泡聊上几句，她也不会产生被人“吃豆腐”的心理，嘻嘻哈哈的对谁都挺热情。
周竑和她演对手戏，也就是她剧中所追求的恋人。这周竑在影视圈某一阶段也算是个挺有影响的演员，某部展示国外风情的电视连续剧就是他主演的，反响不错，而且在长篇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中饰演重要角色，播出后口碑也相当好。
这家伙慢慢和魏莉莎混熟了后，经常搞点恶作剧，故意用地方骂人的口语消遣魏莉莎。
魏莉莎不啥，这方面很敏感。尽管她听不懂，但从周竑那坏坏的笑容中一般都能悟出来，从而指着周竑道：你，又说不好的话了，我知道的。
等大伙忍不住就嘻嘻哈哈的乐，这倒反而增添了拍摄现场的轻松气氛，促使工作进行的格外顺利。
魏莉莎非常喜欢出演电视剧，按她说的在加拿大不可能有她的出演机会。况且，她说的也很实在：还可以挣学费钱啊！
因此，魏莉莎倒也非常注意推销自己，希望有机会多多参加中国电视剧的拍摄演出，为了好玩、挣钱。
因为她的角色在该剧中很重要，算是排行第四的女主演，因此在报酬上算是老外中最高的，她的戏抢拍结束后，大约挣了三四万，应该说不是个小数目了。
魏莉莎很高兴，领报酬签完字数钱时哪一脸的快乐和中国人就一样了，神情上毫无差异。
那天晚上她主动提出来请演员副导演吃饭，而且说让对方点，去哪个酒店都成。
演员副导演是个不错的人，觉得人家挣点钱也不易，因此简单的和她吃了顿晚饭，也表示感谢对方出演角色，这也是对剧组工作的帮助。
但是，魏莉莎做了一个让他感到非常意外的举动：从自己的报酬中拿出事先备好的三千元递给副导演，说这点钱请您收下来。
副导演很愕然，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魏莉莎笑着说：我跟过一些剧组，来中国八个多月了，知道你们都有个回扣的习惯，我当然要谢谢您了，导演，不好意思了，就当我请您吃了两顿饭。
副导演连称不可以表示拒绝，魏莉莎说：希望您给我多提供演出机会啦！
副导演当然不会要她的钱。回来和我提起后让我对魏莉莎刮目相看：莫非回扣不仅仅是中国特色？加拿大也时兴这一套？
送魏莉莎走的时候我好奇的问了问这件事，当然是装作无意的，说是加拿大是否有这种回扣习惯。魏莉莎摇摇头笑：没有啦，我在你们中国生活，按你们话说就要“入乡随俗”啦！
我想：靠，中国人的同化能力端的是厉害，难怪很多国人为这一点自豪呢，确实是有值得夸耀的地方！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九）台湾导演恨死我
章和鲁佳很少给我们来电话，估计是天天在挽救该剧的生死，头大忙的顾不上来。
我和许慎、韩滔一般来说是不会给他们俩打电话的，因为有了什么好消息他们自然会主动反馈给我们。不打电话说明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心情好不了，何必给他们添乱子？
剧组这边倒是很平静，一切照常进行。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台湾来的方峰导演对我越来越冷淡，后来即便是走个对面也不过阴沉着脸敷衍般的点点头，似乎是故意回避我似地，匆匆离去。
我很纳闷：平常他们都是在现场忙活的很，我极少去，去了也不过随便浏览一下看看过阵子就走，向来也不打扰他们的工作，他怎么会对我有意见？似乎还是成见不轻。
有一天我和美工在闲聊，偶然中提起了这个话题，说方导可能对我有看法。
美工笑了笑：他烦死你了！
我愕然：烦我？我向来是支持他工作从来不招惹他，这话怎么说？
美工说：你真的不知道啊？
我说是啊，正纳闷呢！
美工说：咳，你天天改剧本，有时候经常给他的工作造成被动，他当然烦你了，昨天在现场还问我，老简这王八蛋算什么东西是个什么鸟，乱改本子？
我笑：奶奶的，原来是为这个。
港台导演这两年算是好多了，对大陆工作方式和特定环境有些了解，以前他们那里懂？就香港和台湾的影视拍摄制作而言，他们是没有什么戒律和管制的。任何人只要你有钱你高兴，你掏腰包拍你的电影电视剧就是，政府机构谁也没人管你许可不许可，卖不出去赔了钱哪是你自己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可大陆不行啊，国家规定的电视台部门才允许你有拍摄资格，别人是无法插手的。至于什么许可证、申报审批、政治把关、发行许可证、港台演职员来大陆工作申报规定等等，非常繁琐，哪一关过不了你有钱都不能参与电影电视剧制作。所以，相当大的部分电视剧虽然挂着电视台名字，实际上都是私营影视公司花钱买他们个招牌争取合法投资拍摄的。譬如方导和王导，虽然这部片子最终是他们拍摄制作完成的，但为了避开去有关部门办理手续审批的麻烦，我们事先就和他们商量好：只付给他们报酬，但不署名。而一部戏又不可能没有导演，章和鲁佳临行前我们商量好，由韩滔署名总导演，方导和王导化个假名作为导演在字幕中出现。
当然，韩滔是不参与一点导演工作的，他只享受最终的署名。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会认为这部戏是他导演的呢，但实际上他没拍过一个镜头。
知道方导厌烦我的原因后，我决定找方导谈谈，沟通一下，以便于今后的工作。
没想到下午就出了麻烦，导演和美工在现场争吵起来。
争吵的原因是因为按剧本剧情规定，剧中主要角色来到一片无名的清军士兵墓地，对战争的残暴性发出了感慨，大意上是“一将成名万骨枯”的寓意。
剧组的常规是大队人马未出发前，“粮草先行”，也就是说美工、道具和照明部门每天总要比大队人马提前出发到现场，为的是提前布景布光，这样子大队人马到来后很快就可以马上进行拍摄。没想到这天方导到达现场后，发现所有的墓碑上都写有清军士兵的名字，他非常恼火，问美工：你看过剧本没有？剧本规定这是无名士兵墓，可你却在所有的碑上都写上了名字，这让我怎么拍？
美工拘于面子不肯认错，一口咬定“无名士兵”墓只是一种寓意，自己这样理解剧情布置场景没有错。
有错不怕，但有错不承认自然会让方导咆哮如雷，和美工当场争吵起来，非要争出个是非曲直。为了推卸责任，美工把自己失误的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他狡辩中说这样设计剧情，是我告诉他这样做的。本来他想用这个理由堵住方导的嘴，因为在他感觉来说，认为提出是我的意见后，方导会给个面子不好意思找我把这件事稀里糊涂遮掩过去。
没想到方导很认真，立即给家中的我打了电话，说完现场情况后他问我：我不想说别的什么，我只问你是我错，还是美工错。
我说：这不用说，在拍摄现场，只有一个人是对的，那就是导演，你把美工喊过来，我和他说。
方导将手机递给美工，我说道：不管对错，听导演的，服从！
美工说知道了，立即重新布置场景将墓碑反过来，很快开始了正常拍摄工作。
当天晚上我找方导谈话沟通，推开门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谢谢您今天支持我。
我说：方导你谢我什么？这本来是正常拍摄规矩，我今天来是和你说些事情的。
方导愣愣，放下手中的剧本看看我：好吧，你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打工干活挣钱，尽完自己的职责后结帐走人……
我说咱们谈谈你和我之间的误会，好多事我要对你解释。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方导这个人
听我这么说，方导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他是个坦直之人，既然我想找他沟通，自然也不会隐瞒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他说：你说吧，你要对我解释什么？我现在只知道你代表老板目前剧组你说了算，对或不对都不重要，关键做事要服从你。
我说你错了，方导，我不过是临时接受委托做自己该做的事，讲什么身份我和你一样都是给老板打工的，但有一点需要给你说明白，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你我生活环境不同所造成的不理解。你明白我反复调整剧本是什么原因吗？
方导说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这种做法很妨碍我的拍摄。
我说我明白，但必须这样子做。
方导透过眼镜片瞪着大眼看看我：为什么？
我说为了让这部片子不出政治问题能够成活。
一说到这个，他似乎有些理解了：噢，这样子，我倒是多少知道些。
我告诉方导：你不可以用港台的制作方式来理解大陆，你要知道我们作一部电视剧有多少闲着没事干的人专门盯着找你毛病，任何可能在“政治上”出问题的场次或者是语言，都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将该片置于死地，章总他们授予我剧本的拍板权力，就是为了在这方面让我把关，你明白我的责任吗，方导？如果因为这方面原因出了问题导致该剧不能发行，这是我该死！一千多万的投资，老兄，这是玩吗？这仅仅是“艺术创作”吗？
方导不吭声了，过了会说：懂了，不过我给你提个要求好吗？
我说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
方导说：你尽可能把要改的戏改出来，尤其是第二天计划中要拍摄的，给我越早越好，你要让我有个理解准备的时间是不是，不然的话，我按照原来剧本在准备第二天拍摄，什么都琢磨好了你突然塞给我新改的哪会让我措手不及！拍当然是能拍了，可这会对我理解戏有妨碍是不是？总是让我现场反应受不了啊，老简。
我说是，这很对，但我只能和你说我尽量做到这一点。
方导释然了，他似乎是也明白了我的不易。
方导原籍是广东人，他的父亲是一代著名粤剧演员，和马师曾、红线女差不多同属一代人，且其资格比这二位一代粤剧名伶还要老。他是参加国军随军到台湾的，但成名却发自香港。六十年代——也就是说“三年自然灾害”时，他多少就已经在港台影视圈作为编导很有些名声了。据他说哪期间他曾经回大陆探过亲，统战部门轮番找他谈过话，大致上是想让他返回大陆，“弃暗投明”，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意思。他当然没有答应。大陆那时候的局势和生活水准他清楚的很，心想我放着好好日子不过回来受罪？那真是傻哪个了，因此委婉拒绝，放弃了一次爱党爱祖国的机会。
他是蒋介石的崇拜者，至今提起他心目中的“蒋公”即热泪盈眶。当年民进党有一部分“台独分子”曾经嚷嚷着要拆“蒋公墓”，方导等四五百人就组成过护墓团保卫蒋公墓，他说大伙全都带上了刀，准备好了要拼命。后来因为守护几天后对方没有来，不了了之。
台湾的“保钓行动”比大陆早的多，方导还是最早一批参与台湾保钓行动登上钓鱼岛的人。他的爱国热情让我羞愧，但不同的是：他爱的是中华民国而非社会主义新中国。
记得后来方导第一次到“北平”（北京）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卢沟桥。到达目的地时，他热泪盈眶，仰天大叫：“我***的小日本！”忽然伏地嚎啕大哭，久久不起。
他让我明白了一点：爱国和主义信仰没关系。
他对日本人的恨，那真是刻骨铭心，当然是他特有的恨的方式。
他曾经和我说过一件事：我好色，但我曾经在日本工作过一年，但我一个日本女人都不日！奶奶的，让日本女人舒服？老子才不干呢！
听到他这种观点忍不住想笑，只好不置可否不表态。这老兄的爱国方式太特异。这一点上我虽然能理解，但不恭维。未免有些太偏执。
当然，我肯定不是说他“日”了日本女人就不偏执。
在剧组中，方导还有个特点让我很感动：他喜欢请人吃饭，觉得大家很辛苦，当然花的是自己的钱。然而，他请客的对象从来不是什么大腕主创什么的人员，而是剧组中最“下层”的工作人员。他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挣钱最少最辛苦，我当然请的要是这伙人，因为他们最不易！
有个细节很能说明其为人：有一天他问参加拍摄的群众演员一天收入是多少钱，当副导演告诉他是25元时，方导忽然哭了，眼睛里都是泪水。大伙觉得很愕然，询问他原因。没想到他愤慨的说：你们大陆人，对人民太残酷了，太狠毒！
我们哭笑不得，因为按这种价格来说，对群众演员当时算是较高得了！
大陆和台湾，环境际遇的差异，导致了理解事务上的观念不同。
所以说，人和人之间沟通很重要，很多矛盾和冲突并非指定该发生。
后来因为一部片子曾经和方导合作过两个月，此时他已经和我成了好朋友，有一天说：老简，没想到你这王八蛋人还不错呢，以前在剧组我最烦你！
我笑着说：我本来就是好人嘛，你烦我说明你这人分辨好坏的能力不行！
方导感慨：大陆这边，除了午马，大约你就是我最好朋友了。
他说午马有原因，老午马娶了个大陆年轻漂亮的小媳妇，现定居大陆给粘住了永久居留。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二）四瓶“酒鬼”认哥们
第二天中午十点左右，两位检察官飞抵上S市，剧组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专车前去接机。
他们是不会和剧组住在一起的，因为他们是公差而且负有使命。住好后即给许慎打电话，让他去酒店商谈问题。
许慎走后我和韩滔把肖庆喊到房间内，这是我们俩事先商量好的事：让肖庆带上两个人去检察官所居住的酒店大门口照看一下，注意许慎的动静。我们当然不会对检察官们有什么不恭，怕的是他们利用把许慎调到宾馆的借口，将人带走。当然，人家非要带走我们也没办法，正常的人谁也不会那么傻和法律抗衡。
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给自己赢得“做工作”的时间。
我们告诉肖庆：一旦发现检察官带许慎走，你们即刻给我们俩打电话，然后想法找理由纠缠住他们，然后等我们赶过去后设法说服对方留人。
肖庆笑着说没问题，然后即带着人车离去，悄悄停放到酒店大门口，观察注意着酒店内动静。
我和韩滔心里那个焦急，深怕出问题。
剧组的人都是南来北往闯江湖人，见得世面比较多，表面上和气但一个个实际上都很难缠，不是老江湖有威望者很难镇得住。许慎的手腕和能力我们向来钦佩，操作起来非常娴熟，差不多打着麻将就能把矛盾化解，因此我们想这是保障拍摄工作最有利的条件之一，况且行政、制片部门的人员组成基本上都是他找来敲定的，可以说都是他的小兄弟，如果他出了事离开剧组，很难说我们是否能够掌控得住。
谈话大约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到了傍晚时许慎给我和韩滔打来了电话：晚上他做东请二位检察官喝酒，务必让我们俩出面作陪。我和韩滔相视一眼嘘了口气：看来事情进展很不错，检察官肯和当事人坐下来喝酒，说明将来的发展是顺风顺船。
晚饭选了一家当地最好的大酒店。当我和韩滔如约赶到酒店房间内时，许慎和两位检察官已经在等候了。许慎很严肃、恭敬的向检察官介绍了我们俩个剧组“领导”，检察官们并不了解剧组，自然还很拿我和韩滔当块咸菜，表现出了几分尊敬。
酒不错，饭菜也好，为此事许慎当然花起钱来会毫不吝啬，自然想方设法让对方高兴满意。
开始大家当然都会脸上戴着面具，一个个都装出一副“衣冠禽兽”样子，彬彬有礼，素养很高高品位，检察官大义凛然一本正经，我们呢，“艺术家”装得也酷肖几分。当三瓶“酒鬼”到尽腹腔后，一个个就现了原形。许慎拍着检察官肩膀说平常看你们一个个很庄重，没想到处理起事情来这么有人情味；检察官们也搂着他喊“哥们”，舌头有些不直的说本来嘛，你这件事较起真来起码得把你弄到我们那里说清楚，是不是？看你这人性格爽很会做人处事我们抬抬手把你的车没收了不传你也说的过去算不上违反法律……再说了，通过办你这案子认识你这个影视圈哥们也挺好，许慎道：明天看看我们拍摄和明星们合合影再走怎么样？也算是没白来一趟留个纪念！
检察官说好好好，许总你想事情真周到，这样子当然好我们这趟公差出的也有价值。
当我们喝完酒相互搀扶搂抱着走出酒店大门时，相互之间都已经成了“哥们”。
我望着许慎哪装出来的一脸虔诚和对检察官们的敬重，心想：别的不说，这四瓶“酒鬼”喝得值！
恍惚中肖庆从黑影中走出来，靠近我身边低声说：没事我们回去了。
我愣愣：怎么，你们还没走？
肖庆说你们没和我打招呼我怎么能走，还不是怕你们惹麻烦出事？
我心下一热真是很感动：休息吧，估计大家还没吃饭，和几个弟兄好好撮一顿，明天我签字报销！
肖庆点头，转身悄然离去。
当把二位检察官送进酒店房间离开后，许慎低声问我和韩滔：今晚上用不用给这二位再加上两道“菜”？
我会意的笑了笑：没必要吧？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这“菜”一上，没准人家怀疑你心里有鬼起副作用。
许慎想想倒也是，就这样免去了二位检察官夜色中一段桃色轶事。
但我相信：根据他们二人酒桌上的表现，这道“菜”他们肯定是喜欢吃。
送礼送人情也是很讲究分寸技巧的，不然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的事情发生。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一）方导发怒了
几天后，演员副导演老齐带着一堆美女照片回到了拍摄基地。
他这次外出主要是寻找苗琳这个角色替代人的。作为副导演，像苗琳这么重要的角色他只有挑选提供参考的权力，拍板权必须经投资方主管人认定，这一点即便导演的观点和看法，也要服从资方选择。
经过筛选斟酌，我们选定了一个形象不错、但不出名的女孩出任苗琳角色，其实这也是一种无奈。眼下是电视剧拍摄的黄金季节，有点影响的演员基本上都上戏了，即便有个别空闲着的，也不适合扮演这个角色，只好放弃。通过电子邮箱发给章和鲁佳认定后，因为双机拍摄分两个摄制组，给这位女演员签订合同时，遂委派了一个剧务前往演员所在地城市，而老齐被留下来协助方导和王导遴选群众演员。此时群众演员需求量很大，作为一个演员副导演，老齐的工作量也随之加大很多了，忙的他整天东跑西颠，马不停蹄，这种状态下，就很难要求他遴选演员时的水准和质量了。
不过这老家伙也真能糊弄，不管好坏，你给他规定的任务准能按照拍摄计划要求给你完成，但成色如何，就不敢恭维了。
几次后方导对他有了看法，觉得他这人在群众演员选择上很不负责任，瞎凑合。
但大差不差的情况下，一般就忍住不说了，但心里窝憋着的火气可是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这天拍摄的几场戏是满清几位省部级重臣秦淮河上商讨军机大事，随便吟风赏月，琴笙相伴，内中包含着地方官僚用美色贿赂钦差情节，应该说是一场层次品位都很高的戏，诗情画意中蕴杀机，琴韵箫鸣中尽显风情。
按照剧情和拍摄计划要求，该剧中需要几个绝色风情美女，歌舞弄乐，老齐遂挑选了几个女孩送往现场更衣化妆，准备参与拍摄。
没想到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方导的，他吼叫着说“他妈的哪姓齐的副导演是谁找来的，应该让他滚蛋！”
我和韩滔急忙问他是什么事，方导说：你们过来到现场看！
说完即扣掉电话不管了。
剧务主任肖庆立即派车把我和韩滔送到了拍摄现场，到了那里后发现已经停拍了，方导则铁青着脸在抽闷烟，而副导演老齐则站在旁边来上的神色讪讪很尴尬。
我问方导是怎么回事。
方导说：你先看看他找来的哪几个女演员。
我看了看哪几个扮演秦淮河上风尘美女的姑娘后，心中豁然，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对方导说：你是觉得这几个女群众演员形象不太合适，是吗？
方导说：老简你可真是会说话，这叫不太合适吗？你瞧瞧那几张脸，这几个朝廷大臣还有兴致让她们陪酒表演什么风情？我操，民工看了也该阳痿吧！
他回头向老齐招招手：你过来你过来。
老齐讪笑着不好意思走过来，看看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方导说：老齐我不是和你过不去，我问你，这几个女的别说是京城来的大员了，即便现在给你你要不要？真要是拍出来荧屏上让观众看，你说他们恶不恶心换不换台？
老齐挠挠头，干笑着：方导你不知道啊，这个剧组基地里来的那么多，不好找呢，这几个我还是到处抓挠费了不少劲才搞来的呢，难啊！
方导说：有什么难度你事先提出来想法解决，可瞎凑合拉上这么几个这样子的怎么拍。
老齐无言。
方导看看我和韩滔：你们俩说吧，怎么办？
我和韩滔立即作出决定：把这几场戏先扔掉不拍，什么时候老齐把几个女演员找的差不多了大家过目通过后重拍。
打道回府，上车，回驻地休息，晚饭后再干！
有时候想起来真是奇怪，人做事顺利的时候往往是一顺百顺，可往往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运气差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平静中麻烦事又来了，这回牵扯到的是许慎。
晚饭后许慎给我和韩滔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件事情要商谈。
进屋后他脸色不太好看，忧心忡忡的说：×省检察院有两个人给他来了电话，他昔日合作过的某证券公司老总出了经济问题，成为当地将近两个亿额度的贪污大案，因为此案牵扯到许慎两年前和他的合作，两个检察官要飞赴拍摄基地，找他了解一下情况谈一谈。
这确实是个有些严重的问题。作为具体从行政、业务统筹督管的剧组负责人，在目前情况下如果出了问题，对剧组工作影响是巨大的。我们立即给章打了电话，说明了这件事的来由和目前所面临的局面。章想了想：1、必须让许慎毫无保留的说明他和被抓老总之间的真实关系情况和经济来往情况，不然的话，不好把握没法进行协调处理做工作；2、即使经济上有关联有些问题，务必设法保住许慎，其目的是让他把这部片子执行拍摄完，这需要做好检察官的工作，让他们二人理解剧组的苦衷和困境。
我们把章的意思转告了许慎，许慎想想道：当然，这内中厉害我懂，但是有一点，我对你们说的百分之百是真情，唯一和我有关联的是我开来的这部轿车，那是证券公司老板赠送给我的，如果说有麻烦的话，会出在这辆车上。
作为贪污者的“退赃”物可以吗？他们会从法律上怎么来认定许慎的行为呢？最理想的的方式是让他们把车开走，不要牵连到许慎其他方面，以保证剧组工作正常进行。
让许慎给检察院回电，欢迎他们来剧组，就此事进行了解商谈。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三）美工原来是道具 第二天，许慎一大早跑到酒店陪同二位检察官吃完早餐后，带领他们去现场观看拍摄。 作为制片人，谁都会给他面子，所以当他安排几个明星演员休息间隙和检察官合影留念时，自然谁都不会拒绝。午饭后，检察官开着的“赃车”离开了 然而剧组方面并不顺利，原因出在美工方面。 新美工到来后开始 本来我想介入过问一下内中情况，但考虑到美工老李是韩滔竭力举荐来的人，处理中稍不谨慎就会影响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和团结，所以一直装傻不吭声，是在推托不掉的时候，就和方导、王导打哈哈，抹浆糊，或者是让韩滔去和他们进行沟通，尽量避免涉入。 然而，现实中有个避免不了的问题摆在面前：该剧中有大量的宫廷戏，而影视基地内偏偏没有皇家庭院的场景，而想去北京故宫实景拍摄是不可能的，审批很困难且不说，光场地费之高，剧组总投资计划上就承受不了。可宫廷戏又是很关键的大戏，既删不掉也无法变更场景进行拍摄，怎么办呢？我的意思是拿出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基地内利用现有场地搭建皇宫内景，这样的好处是不必进行剧组大调动，肯定会节约经费；韩滔和美工则坚持去北方某电影制片厂，因为哪里搭建有皇宫的场景，至今还在保留着，县城的稍一布置就能用，能保证艺术质量。这一点上我没让步，始终坚持我得看法，而韩滔和美工也同样如此，寸步不让。我们只好请在外地奔忙着的章拍板决定。 章给我来了个电话：你做个计划预测好吗？比较一下去电影厂拍摄和在基地搭景拍摄的经费开支情况，然我我和鲁佳再敲定怎样？ 这是正常的要求，我当即执行。初步推测评估大致是这样的：在基地拍摄大约需要皇宫场景搭建费六万元左右，而去北方电影厂的开销，可能需要十五万。 传真发出去后，不知道韩滔给章打电话说了什么，章的最终决定是：保证艺术质量，不算经济帐，宫廷戏将来去北方电影厂拍摄。 我当然不会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因为我的权力只是提供参照和看法，决定权在老板。 但有一点我一直心里想不通：搭建场景对美工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设计好后无非是个经费投入多少问题，老李为何非要坚持去北方电影制片厂拍摄，而不在基地内就地解决呢？ 我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 基地诊所一次无意中的看病买药，在和女医生闲聊过程中，我似乎是窥视到了内在原因。 女医生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制作精致的工艺品——小兔子。我觉得挺有趣，随便问她从那里搞来的。女医生说：就是你们剧组那个搞道具的老李一年前给我的呀？他那时候来拍另外一部戏，专门给我做了这个小兔子留作纪念。 我愣了愣：“搞道具的老李”？老李是我们美工呀，道具之说从哪里说起？ 女医生随口言道：去年哪部戏他是道具呀？ 这内中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老崔看来本行是搞道具的，怎么就到了这部戏来干美工呢？要知道美工和道具的业务能力和范围要求是不同的。 为此，我怀疑老李怂恿坚持去北方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有皇宫场景的设计能力，这个举措的背后，是为了遮掩他这方面的缺陷和不足。 但这种怀疑又不便说出口，我只好暗示给韩滔：老李过去在电影制片厂好像是干道具的呢，不是美工。 韩滔不乐意了：道具怎么了？人家干得不好吗？ 我说：不，随便和你说说而已。 为了和谐，为了剧组的“安定团结”，我只好把这些想法埋在心里。 但毕竟觉得有些郁闷不通快，晚上跑到湖边小店里一个人闷头独酌，喝了一场小酒。 当我摇晃着有些晕晕的脑袋回到驻地时，刚拐过楼角，就发现肖庆带着十来个人手里带着刀棍围住了武戏演员居住的楼，一个个阴沉着脸不吭声。 其中有人抬头喊着：下来啊，×你妈的，你们再不下来老子可要上去了！ 我一看这局面就吓了一跳，大步走到肖庆身边，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庆说：简老师你别管，回屋休息好了，我们之间的事我们来解决，决不会耽误剧组工作！ |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四）差点酿成一场恶战
肖庆的愤怒是有原因的。
作为剧务主任，剧组行政方面的事务都由他来负责，主要是分管吃住行这三大块。
任何剧组在这方面的标准待遇都不会高，因为这直接牵涉到拍摄成本。导演什么的主要人物一般来说给你安排个相对好的单间就是了，其他方面和普通演职员没有什么差别。当然，大碗明星例外。常规来说，达到一二线的大腕们很多是要带“助理”的，这个所谓的助理称呼是为了对外称呼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他们的跟班、专门负责伺候照应的。这跟班除了日常生活照料大腕外，还有着和剧组沟通的功能，因为大腕们担心“掉价”或者是影响身份，有些不便自己说出口的要求和条件，会让助理们提出来和剧组协商。
肖庆和武打演员的冲突起始于吃饭上。
武打组演员们在剧组内向来有些另类。恕我直言，这一行的弟兄们看了你不要不高兴。
他们除了完成武戏的打斗表演外，还有个重要的功能就是为男女主演担当替身。这帮小伙子大多是出身武术界，从小都练过三拳两脚，从性情上来说差不多都有些顽劣。况且自身大多文化水平都不太高，身上有几下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因此闹事的几率比其它部门的人都要多。剧组出现打架的事，基本上都源于他们这伙人。闲暇时他们也喜欢扎堆儿，坐到一块酒瓶子一开两杯酒灌下肚子，大伙就开始头大对着吹起牛来。等着“酒火”上身后，加上有艺在身，脾气也会随着上涨。俗话说“酒长忪人胆”，普通人大脑有酒精充着时都犯混，何况身上都有几手功夫的武戏演员们呢！
他们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散漫，除了正常有他们的戏拍摄时，平常里作息很无规律，但剧组忙起来时间都比较紧，因此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会按照开饭时间就餐，否则过了开饭时间厨房工作人员就懒得管你了，因为他们随时根据剧组需要开饭，忙起来也是团团转，非常辛苦。我们剧组就有这么几位武打演员，松松垮垮，很少在正常时间内就餐，有时候规定开饭时间完了，一两个小时候他们才踩着拖鞋到餐厅吃饭。剧组工作很难规范化，开始肖庆他们并不在意，但久而久之摸清了工作计划安排，知道没有他们戏的时候他们还这样子，就不高兴了。这天晚上又有两个武打演员在大家吃完饭去现场拍片子两个多小时后，才跑到餐厅吃饭。但因为当天群众演员多准备的盒饭也多，厨房里偏偏是没有剩饭空空的，厨师们要准备夜宵，自然会懒得搭理他们也不会单独为他们做，这二位就骂骂咧咧“问候”起了厨师们的父母。
肖庆恼了，张嘴就和他们接上了火：你们他妈的别没数了，忍让了这么久不说，你们倒是来毛病了！开饭时间你们干什么去了？看看手表现在几点了？你们以为我们是专门为你们武戏组做饭、需要围着你们转是不是？妈的从今天起改改你们毛病，过了开饭的钟点一律不管，你们自己外面吃去！就这样子，乐意不乐意随便你！
这两位武打演员也是烈性子，平常蛮横惯了的，肖庆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更燃起了他们愤怒的火，边回骂边上前推推搡搡的。这样子双方三推两推自然是火气越来越大，其中有一位用了招数将肖庆摔倒在地，而后骂骂咧咧的端着饭碗走了。
剧务部门、现场制片、厨房的厨师们都是肖庆的小兄弟们，这帮家伙知道后恼了：奶奶的，竟然有人敢打我们二哥！
小伙子操起铁棍、菜刀、西瓜刀就把武打演员居住的楼围了起来，因为摸不清对方居住房间号，就堵住楼门口等对方现身。更有的公然挑衅喊叫着：你们不都是会武术会打架吗，来吧，下来亮亮招数看！
我是知道肖庆收下这帮家伙厉害的，虽然说他们都不会什么武术，但打起架来哥哥都是亡命徒，只要你不敢把他打死，你是霍元甲、陈真都没用，因为他们敢跟你玩命你却不敢冒着打死人的风险和他们对着来。北京人所说的“板儿砖破武术”，说得就是这道理，空有功夫不敢玩命打起架来你什么都不是。
剧务方面还好说，武打演员如果真是让他们伤了两个就要命，医疗费并不怕，怕的是耽误剧组正常拍摄工作。为此我竭力劝说肖庆把弟兄们带回去，什么事由我们来处理。
肖庆不好驳我面子而对这件事也不肯轻易罢休，转身对几个人说：简老师整天忙忙活活挺累的，你们几个人把他送回去休息吧。
上来两个小子很客气，嘴里说得天花乱坠让我“好好休息”，连架带推的就把我推走了。
我哭笑不得又焦急，生怕出了大事影响拍摄，被推回屋后立即给制片主任柳昌和武打导演打电话，让他们赶回驻地平息此事。
不一会柳昌和武戏导演杨即带车赶回了驻地，见了面没等他们说什么我即说“走”，领着他们奔向武打演员们的居住楼。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五）化险为夷
我们首先要安抚的当然是肖庆。
武戏导演杨详细的向肖庆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当即表态：这件事错在武打演员身上，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我的意思是让肖庆带人回去，毕竟基地内深更半夜的持棍把刀影响很不好。柳昌也是尽最大可能劝说肖庆他们熄火，让他把这件事交给剧组负责部门处理，相信最终会让他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杨说：相信我吗，二哥？他们都是我手下的小兄弟，你相信我的处理能力吗？
肖庆冷冷的说：我不知道，这样吧，杨，你把这件事揽到自觉身上，那责任也落到你身上了，我可以带人撤走，但你要人格担保这两个人你不会偷着放走。
杨说：这你放心好了，如果真像是你说的这样，我承担这一切后果。
肖庆道：事情挑明了吧，如果人是经过你手上放走的，你可别怨我没跟你打招呼，这笔帐只能跟你算了，因为失信的是你，而不是我。
杨说行，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件事了解了！
肖庆道：那我还是留下来个人。
杨说：随便你，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于是，肖庆留下来两个手持家伙的小伙子看守着驻地楼进出的大门，而后带领人马撤走了。
我看看柳昌，心下总算是嘘了口气。
大约一刻多钟后，杨带着两个和肖庆发生冲突动了手的武打演员低着头下了楼，来到肖庆他们餐厅的大门外，肖庆众人在等候。
肖庆阴沉着脸不吭声，他手下弟兄们一个个斜眼观望着。
杨把两个武打演员拉到肖庆面前，看看肖庆说：二哥，我想了想，还是守着你，当面了结这件事吧，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你说。
肖庆低下头，不说什么不表态。
杨看看两个武打演员：把头抬起来。
两个武打演员都是他带出来混饭吃的小兄弟，自然对他不敢反抗，只好遵命抬起头来，目光忐忑不安。
杨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说你俩是混蛋，他妈的欠收拾欠揍！
抡起胳膊每个人啪啪抽了两个耳光。
“跪下！”杨厉声喝道。“给二哥认错！”
尽管是不情愿，两个武打演员跪倒在肖庆面前，低下了头。
杨扭脸看看肖庆：随便你了，二哥，你想出气就出气好了。
肖庆看看两个武打演员：都起来吧，以后过了开饭钟点没饭吃，别怨我们！
转身走去。
当天晚上，杨领着被他打过的两个武打演员到湖边酒店喝了场酒。
这当然也是一种安抚，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章和鲁佳还是没有回来，此时我调整修改的女人戏部分基本完成。
为了拍摄方便，我专门把这些重新修改、编写的女人戏装订了另外一个本子，发放给各部门及一切有关演员，以便制定拍摄计划时用。
慢慢的我对方导和王导越来越感兴趣了，感觉出了他们拍摄方法和大陆导演之间的差异。
方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风格和大陆导演有些相近，比较严谨，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手法有些传统，不够新派。
但王导不同，算然年轻，拙于谈话，但现场经验十分丰富，手法多变，且文字能力比较强，当年风行一时、在大陆播出后反响比较强烈的根据香港作家梁风仪小说改编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剧本就是出自他的手。他的精力机器充沛，每天背着个小包在现场跑来跑去、忙前忙后，工作效率非常高。因为他不修边幅，且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拍摄现场不喝水，只喝白酒和啤酒，为这一点我说过他好几次：你这样不好，你现在三十五岁身体好没有感觉，如果过了五十岁，大概你就会感受到你嗜酒的副作用了。
他瞪着眼看看我：五十岁？简老师怎么说我这么长寿呀？我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活到四十五。
这种回答委实让人哭笑不得，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喝酒耽误工作，因此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个人所好，不误事谁也无权干涉。
王导出生
接触久了后，我对王导的兴趣越来越大，因此经常闲暇时和他进行一些
有一天我们俩对这个话题聊了很多，起因于对他精力充沛的感叹。
我说你的精神头太厉害了，他说：这不算什么啦，当年拍摄《包青天》时，最忙的时候我曾经二十天没睡觉！
我愣了愣说：扯淡吧？二十天不睡觉你还能活着？早就完蛋了！
王导说：不是说一点都不睡了，我是说不正式睡觉，只能是趁着这场戏拍完，更换另外一场戏场景时的空闲时间睡上一小会啦！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王导，你对大陆影视拍摄制作，有什么看法和观点？
王导笑了笑：怎么说呢？这个问题不是你一个人问过我了！
-
（三十六）香港导演的影视制作理论
我能感觉出来，王导不太喜欢谈这个话题。
他言语闪烁，似乎是有些王顾左右的样子：相通，道理相通，都差不多吧！
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也可能是出于某些原因不想介入这个话题。
港台影视这些年来不太景气，市场萎缩，导致很多应是创作人员包括大腕明星进入大陆内地求生存，除了带来很多创作、制作上的新理念之外，也带来了他们的职业态度与习性，潜意识中对大陆影视圈是有影响的。作为导演，他们与大陆导演最大的区别是职业道德和打工意识的冲击。实际上这一点相互之间关系很简单：老板雇用，拍好片子挣钱。所以他们向来很少发表什么意见和看法，只是尽心尽力的做事情。
当然，作为中国人，两地人情世态、政治理念很不相同，他们当然也知道，说话谨慎是必然的。可我又想听听他内心的想法，见他似乎是在有意回避，就决定引诱他，在不知不觉中让他吐出内心中的观念和看法。
我聊起了一件往事：那年受人之邀，我和香港某影视公司合作一部片子，反映的是跨国婚姻内容，用轻喜剧的手法来展示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冲突。为此认识了台湾“金马奖最佳编剧”、电影《笼民》的作者吴沧州先生。双方约好，汇合广州洽谈剧本。晚上闲聊时，无意中打开电视机，恰逢中央电视台在播出我写的一部片子。这部片子当时为了加强所谓“民族性”，我有意识的把当地的民俗民风与民情揉进其中，正所谓至今尚有人在津津乐道的“越是民族性的东西越具有世界性”。我发现后中止话题，让吴先生看完，意思是请他提提意见和看法，摸摸港台编剧的思路。没想到吴先生在观看的过程中，瞪着眼睛毫无反应，脸上表情木木的。凡是当时被大陆导演、演员认为特别好、很出彩的地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耐着性子看完了两集，而后吐了口气瞥瞥我，但却没有说话。
我很失望：奶奶的，看来是不成，若不然他为什么没有一点情感表示呢！
只好有些尴尬的问他：你是什么感觉呢，吴先生？
吴沧州瞪着眼镜后边的眼睛，迟疑了一下道：不知道啊，我看不明白啦！
我当时心里觉得非常窝囊：一部片子做完了别人竟然说看不懂，这算是什么玩意儿？
吴先生当然没有丝毫嘲弄之意，不过是说了些心里话罢了。
我讪讪然问他：为什么看不懂呢？
吴沧州说：你写的那些风俗我不知道不了解，怎么看的懂呀？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越是民族的东西越有世界性”，这话对吗？人与人之间，只有理解了才能沟通，如果连理解都理解不了——也就是说，你想要表达的东西人家看都看不懂，何来观赏兴致？更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了！
王导听我说完后笑了：你们很虚伪啊！
我说为什么？
王导说：香港和大陆不同，香港搞创作的人，从来都不会嚷嚷着“文艺为人民服务”，但在实际选题、拍摄制作过程中，实际上做的都是“文艺为人民服务”的事。这是市场要求，我们必须也必然会去那么做。市场是什么？市场就是观众，是大多数人，如果你不这样做，片子拍出来没人看，你还不赔死？怎么做下去？而你们大陆呢？外表上谁都再喊为人民服务，可实际上呢？在实际操作中你们从来都不为人民服务。你们做每部片子前首先要想到的是符合不符合政治、政策，能不能迎合审查者的想法，专家会不会喜欢，你们是不会琢磨怎样让大多数老百姓喜欢的，所以呀，我向来认为你们都是在为领导、为专家拍片子，也就是说，你们是在为五千人拍片子，而我们是在为十二亿人。多少年来我们一直从事的就是商业运作方式，服务对象就是大多数看片子的人，我们考虑什么领导不领导、专家不专家？他们和我们做片子有什么关系？我们连想都不用想！
我承认他说的基本上是对的，于世界着问他：从技术制作上，香港比大陆要先进多少呢？
王导想了想：除了个别导演，比方说张艺谋等，因为他们制作大多是在国外完成，这没法说了，总体上，我觉得十年八年的差距应该是有的。这种差别是客官现实造成的，我们起步就是商业运作，而你们刚开始，这种差距是毋庸置疑的。
我基本上认可王导的说法。
或许有人会说：仅就电视剧制作水准而言，大陆有很多片子是超过香港台湾的，譬如说李少红的《大明宫词》为代表的类型片子……关于这种现象，王导是这样回答的：你们是不是认为香港人拍不出李少红导演的水准？大错特错！因为就我们对电视剧的观点而言，电视剧是文化快餐，我们认为就无须这样子拍，太耗费物力财力了！麦当劳就是麦当劳，不是满汉大席或者说潮州菜！再说了，李少红导演高成本制作的电视剧，都是央视投资拍摄的，央视独有的的垄断地位，致使他们利用贴片广告等其他手段回收制作成本很容易，但做为私营公司投资制作，敢下那么大本钱吗？因为你没有央视的优势，那种制作方式赔死你！信吗？
观点和看法证明：王导对大陆并不是一无所知，从某些方面来说，知道了解的还相当深刻。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七）王导拍摄经验极为丰富
随之相互之间的越来越了解，我们越来越意识到了王导和方导现场拍摄经验的丰富。
大陆导演在某些方面给人的感觉要求“极为严格”，往往是场景中的某一点哪怕是镜头前的几点反光，都会导致他们在现场反复折腾起来没个完，这在他们来说，被称之为“对艺术创作质量负责任”。这会让各部门在工作中很累，而实际上拍出来的东西在镜头前不过是一晃而过。港剧《包青天》当时是一边拍摄一边播出，采用的是同期录音的方式，边拍剪辑上字幕配音乐，这必须保证当天晚上规定时间内要播出一集，原因是电视台之间收视率的竞争。该剧引进大陆后收视率也相当高，很多人大约有记忆。而我们3－5天才能完成前期拍摄的片子，二十集忙活了大半年荧屏亮相后，大多是收视率平平，或者说无声无息。
我经常看到人们辱骂电视工作者拍烂片，但每当看到这种骂声我心里却是在暗笑。
因为有一点这是常理：难道专业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会比圈外人还不懂不明白中国影视剧的水准？那才是见了鬼！
中国影视剧难出精品的根本原因在于它的管理审查体制，这件事不想多说了说了也没有用处无法改变，或许还会导致你连我这篇烂帖子都捞不着看！打住！
就现场拍摄的应变能力来说，王导是第一流的。
对他来说：不存在不能拍摄的场景，关键看你怎么拍。
有两件事给我印象很深，领教了他的应变能力。
因为拍摄中场记病了的缘故，我临时顶替做了五六天的生产计划，忙乱中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有几场夜戏需要下雨，而我在通知单上却忘记了没有注明。要知道，拍摄雨戏是需要消防车的，根据以往经验，这几场戏至少需要调动两辆消防车来制造雨景。偏偏是拍摄雨戏的当天晚上我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失误，意识到问题后，立即让司机把我送到了拍摄现场。
当我匆匆找到王导说明原因后，没想到他笑了笑：我们已经拍完了。
拍完了？我吃惊，分明没有消防车现场使用的痕迹。
我说了我的疑问后王导又笑了：下雨干吗非要用消防车？我是用了两把给花浇水的壶拍摄的。
可效果怎样呢？我注重的是拍摄后的效果，而不是你用不用消防车。
王导说：你看看回放吧，如果觉得不行咱再调消防车重新拍。
雾蒙蒙的细雨中，三个清廷大员走来，在城墙上站定。雨打在城墙的砖块上，不停的向下流淌着；风吹着他们的斗篷，雨水在他们脸上、肩膀上，三个人在讲述着，讲述着长沙城的固守战术和对太平军的防范措施。
不错！我看看王导：效果满可以了，糊弄住观众绝对没问题。
王导放心了：认可了就好，那就算过了啊！
两把壶顶得上两辆消防车，我认可王导最终所拍摄出来的雨戏效果。我想他的奥妙在于镜头的巧妙组合上，取长补短，回避了任何可能造成虚假的景别而又不至于“穿帮”让观众将来看出破绽。
至于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王龙临时因为一件事回京处理，王导的聪明处在于主角不在生产计划不变更照拍。他找了个身材上近似王龙的男演员，除了避开正面外，把王龙所有的戏全部搞定。而当王龙处理完事务返回基地后，不过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所要补拍的正面镜头拍完。后来这些戏剪辑完后插进王龙正面镜头，天衣无缝，不知道者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种娴熟的拍摄方式取决于导演对镜头的精到理解和记忆力，王导这些方面的过人处，比比可见。后来我问过他的应变能力问题，他说：我们实践机会多啊，办法多些。你想想看，香港弹丸之地，电影最发达的时候我们的产量是大陆的三四倍，大陆导演那里有我们那么多实践机会？
实践出真知，我想这句话换到谁身上来说都不会是错。
-
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八）与韩滔私下的暗中小冲突
过了不久，章和鲁佳飞回了基地。
总的结果还不错，主管部门放了一码：一切可以正常进行，但剧名要改，剧中历史大人物的名字要改，不能用真名字。
这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部戏的主要卖点就是这个历史大人物，如果把他名字改成阿猫阿狗，哪这片子什么都不是了。
章说：别急，运作这种事情需要时间，我们目前主要是先保证把片子拍完，至于人物改不改名，拍完后我们再设法协调做工作。
目前只能如此，也只好如此了，没有其它办法想。
一个房间内住久了，发生了很多事，通过处理方式和方法，我慢慢意识发现到了韩滔性格中的一些弱点。这一点起始原因我前面交待过，那就是关于美工老李是道具身份的争议。需要说明的是，这一批人都是韩滔组织调来的，可以说都是他的小兄弟，而韩滔很明显的不足之处就是“护短”。也就是说，凡是后来重新组织班子他约来的人，不管工作中有无失误，他都会竭力袒护，谁若是指出来那个人那方面做的不好，他就会非常恼怒生气，认为对方在找茬子闹事，制造剧组内的矛盾。
在正常范围内，这些不足都很正常，可以说在允许范围之内，任何人在工作中都会带上情感色彩，但这里边有个大原则：不影响工作为前提。
但韩滔这方面很明显有些问题，我说的并不是美工是道具问题，而是指后来换演员中他的一些小文章。不知道是何原因，他竭力坚持换掉扮演李秀成的这个演员，反复说不行。我和方导觉得这个角色本来在剧中非主要角色，这样子完全可以胜任，而一旦换角，会导致很多戏重拍，时间、财力和物力都会造成一定的损失。
他一味的坚持这么做，我和许慎不便硬是坚持，就把决定权交给章和鲁佳，让他们二人裁定。最终决定的是换演员，这也问题不大，但他电话通知到来的新演员就我个人见解来说，那里是什么英俊潇洒的李秀成，整本一个农民。
我当时看了就不高兴了，坚决进行了反对。章见我出奇的强硬认了真，自然不会轻易否定我得看法。从而和鲁佳商讨了一下，决定这个角色多选几个演员来，最终对比敲定。
此时我也不客气了，忽然想起了昔日一部片子中的男一号秋生，他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形象极帅，曾在《狄公》、和张艺谋《十面埋伏》中都出演过角色，演技也很好，为此给他打了个电话：马上到基地来试镜头，报销路费，成和不成不要有意见。至于稿酬，给多少算多少，我来定，亏你就亏了，不要讨价还价了，就这样子，有空没有？
秋生二话没说：成，大哥。
第二天没买到卧铺票他站了半路乘火车赶到了影视基地。
按市井话来说，够哥们！
偏偏这件事纪非又插进了一脚，向章和鲁佳推荐了一个和他共同主演过一部片子的男演员。此演员有一定影响，问题是四十八岁了，怎么能出演李秀成呢？
我哭笑不得：绝对不可以！
纪非有些不高兴，章也不理解：为什么？
我说：你们不知道李秀成在剧中多大年龄吗？他死的时候才不过三十九岁，按剧中规定历史时期，他现在不过三十岁左右，你推荐的这位我知道是个很好的演员，可你要说出演李秀成他爹，我双手赞成！
我这个理由一出，大家自然都不好说什么了，因为这是事实。
纪非后来私下对我不乐意的说：你怎么就不说点好话帮帮忙啊？
我说：这忙能帮吗？演的是李秀成，亮相出来的是李秀成他爹！
纪非说：靠，你说的，观众那里知道这些？谁演就是谁，谁管李秀成多大年龄呢？
我一句话给他顶了回去：按你这么说，你演的这李鸿章干吗要三十岁左右？弄个老头子还不一样吗，轮得着你来演？你不在乎可有的观众在乎呢，这种最常识的错误不能出，免得让人笑话！
现在只剩下两个演员了，二者必居其一。
章和鲁佳似乎感觉到了在韩滔推荐的演员和我推荐的演员之间选择的难处，提出了一个办法：每个人选一段戏表演一下子，录像，然后观看屏幕效果敲定！
说实话，为这件事我真是有些不高兴了。因此，午饭后我到章屋里玩时，她还拿着韩滔推荐的演员和秋生比，问我到底那个好。我说了句气话：随便你来定好了，这件事我不参与。
章笑着：心里有气呀？有气你也必须表态，要不要你这顾问、监制的干什么？
我愤然道：俩人形象明摆着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怎么忽然见变得这么难，都丧失鉴别能力了？真是见鬼！
章看看我没说什么话。
-
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三十九）搞我一个小动作
午饭后让服装设计和化妆师分别为秋生和韩滔推荐来的演员化妆造型，穿上服装后二人各自选了一场戏表演了一下，让摄像师每个人录了一段。
先放的是韩滔推荐来的那位演员的戏，章没说什么话。而秋生的戏刚看了一点点，章即说：好了，不用看了，知道了。起身走出了房间。
我感到愕然，韩滔也觉得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我们屋内电话响了，韩滔拿起听筒一听哪脸色就阴沉下来。
我霎那间明白了章和鲁佳选定的是谁，但故意装傻：谁的电话呀，说什么？
韩滔嘟噜了一句：没什么。看都没看我一眼走了出去。
我心想：不妙，这家伙肯定对我有意见和看法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了他确实因为这件事和我产生了隔阂，背后对我做了些小动作，譬如说在剧本的修改调整上。
虽然说同样是身为剧组聘请的总监和顾问，但我和韩滔所处的境域是不同的。
因为剧本问题的原因，再加上后来出了那么多事，反复修改调整，而两位原作者已经“放学”回家，结果是这过程中凡是牵扯到这方面的事，全部落到了我的身上。后来我曾经大致上计算了一下：其调整量竟然达到了40万字以上。况且还要承担一些剧组其他工作，所以我一直比较忙，空闲下来的时间很少。
韩滔则不然，除了偶尔和大家一起出出点子，老板不在的时候处理一下剧组事务，基本上没有事情做，除了屋里看看电视，外面溜达着转转玩，瞎琢磨的时间非常多。
关于李秀成这个演员的更换最终出演者没有落到他小兄弟身上，其实他是对我耿耿于怀的，如果没有我从中作梗，可以说他完全有能力做到说服章和鲁佳，让他喊来的人饰演这个角色。
开始我并没有当回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个人之间素无成见，一个角色的饰演者是谁，应该说是件无所谓的事，但他记到了心里，我万万没有想到。
离了休年龄大的韩滔有个特点：非常关心章的身体健康。章心脏有些不太好，又很喜欢打麻将，经常闲暇时约几个当天拍摄计划中没有戏的演职员到她屋内搓麻。因为这些原因，韩滔几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给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身体情况，要注意休息，你这种情况一定不要玩的太玩等等……而且因为比较闲，有事没事的经常到章的屋里坐坐闲聊。
这些我也都不会在意什么，因为太忙，顾不过来。
但有一天晚上和秦军喝酒闲聊时，他说了句话引起了我的警惕，尽管他只是暗示我，但我觉察到了。
他说：大哥，这本子你改的量很大啊，很多了！
我说是啊，没办法，客观现实造成了现在这局面。
秦军道：你改的时候可要注意呢，人家是三十集的量，你可别给改的不够长度了，那对你可不好。
我说当然，这一点我很懂了，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秦军笑了笑：你可不要太自信噢！
我脑子里一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你听到人说什么了吗？
秦军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天天改剧本，提醒你一下子呢！
他既然这样子说，我也不再往深里想了，很快置之脑后。
过了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韩滔不在屋里，章推开我的门走进来。我问她有何事，她说没什么没什么，而后凑近我面前桌子上的
我说快了，四五天的事，我想彻底了结。
章想了想说：你改到现在心里也应该有点数了，长度够吗，我是说三十集？
我说绝对没问题……忽然响起了秦军的问话，觉得这不是偶然：怎么了章总，你担心吗？
章笑笑说：我对你当然不担心了，但有人说你把剧本修改调整短了，能够二十五六集就不错。
我说：你信我的话吗？
章说：你这话说的，怎么会不信呢！
我说：那好，片子没有做完后期前谁都无法准确预测拍摄完成的素材能剪辑成多少集，说能算出来也只是大致上的一种评估。这样吧章总，我和你打个赌，咱们俩重新签订个合同怎样？
章说：什么意思呀？
我说：这样子，我粗算过，目前剧本的容量后期剪辑时初剪大约在三十六到三十九集之间，精剪完成后咱这部戏最少能做成三十五集。你和我签订的是三十集合同，咱们做废，稿酬我也不领了，这部戏后期合成后每超过一集你给我追加一万块稿费，如果低于三十集，我这次算是帮你忙，一分不要，怎么样？
章哈哈大笑：我才不上你当呢！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够长度了，这方面我不如你清楚我干吗和你打赌？做你的美梦去吧，我知道足够三十集就好了！
我也笑了，对章说：你能告诉我谁向你反映的剧本长度不够吗？
章止住笑：你有必要知道这些吗？知道了又怎样，有什么意思吗？
当然没意思。我不吭声了，但心里门清门清。
需要提及的是，此剧剪辑合成后三十六集，正如我所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