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 | |
---|---|
名称: | |
描述: | |
(189)
转眼到了六月份,我终于找到了合租的室友,是本院的两名小护士。我把大一点的房间腾出来给她们,自己搬到了小一点的主卧。
两个妹妹都不错,脾气性格都和我合得来,经常在一起做吃的,有什么好东西好玩的都一起分享。日子变得轻松愉快,而我的体重也直线上升。
一次在单位里遇到年初一起轮转认识的同事,惊讶的指着我的一身肥肉说,“呀!几个月不见,怎么胖这么多!”我这个难过呦,不自在的扯着自己的衣襟,脸红到脖子根。
是呀,怎么说胖就胖了呢,像吹气球一样。这个,是不是得减减了?
于是有意识的少吃,但忍了几天,饿的眼冒金星,走路都在打晃。饿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大吃了几顿,结果反而比原来更肥了。此路不通,只好加强锻炼。和护士妹妹一起跳健美操,做仰卧起坐。坚持了一个月,掉了两斤,似乎也没多大效果,后来也再没坚持。
七月份在杭州召开本专业的一次国际性学术会议,本来在外面轮转是没机会去的,由于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去杭州玩玩,于是央求主任准我去见识见识。主任见我说的可怜见的,又无限向往,于是爽快的答应。于是,有了我人生第一次的杭州之行。
第一次去杭州,却是个雨天。连着下了几天几夜,淅淅沥沥的,连绵不绝。即便如此,还是趁着开会的间隙,拉着一个学生陪我到西湖转了一圈。西湖边的垂柳随风轻荡,湖中泛着几只轻舟,三五友人坐在小船内品茗聊天,船娘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在雨中摇着船桨。像是一首诗,又如一幅画,这便是烟雨江南吧。
在断桥上留了一张影,又远远的望了望雷峰塔,天色已晚,也累的实在没了力气。拖着一身的寒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惦念已久的西湖。
本以为只这一次了,心里还有些惋惜,没能看遍西湖的全貌。只是没想到,在那之后,因为各种会议又连着去了五次,直到听到西湖二字,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六次当中,有五次在下雨,同事们笑称我为“雨的使者”。
从杭州回来不久,科室因为人手不够,临时调我回到病房独自管病人。
吓!主任还真放心我!虽然床位不多,让我独自来管理,这个,这个,我能行么?我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把担忧和主任说了,谁知主任笑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同志,你没问题的,好好干,我们看好你呦!”
彦锐听说之后,也在电话里鼓励我,“丫头,你行的,相信自己,我也看好你呦!”
既然这么被看好,还有啥犹豫的,那就上吧!阿米尔,冲!!!
(190)
第一次带着学生查房,心里很忐忑。查房的时候表情很僵硬,连手都在抖。除了问“您今天觉得怎么样?”之外,不知道还该问点啥。倒是患者对着我跟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的问题,整的我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本地患者的方言,不分节奏的噼里啪啦汹涌而来,我听得脑仁儿都疼。虾米和虾米嘛,一句听不懂!
查了一圈房回来,大呼了一口气,心情特沮丧。处理医嘱,给患者换药,打电话叫会诊,接叫会诊的电话,间或护士来电话提醒医嘱开迟了,哪些药缺货了,一会又是家属来了解病情,又是患者咨询费用。。。。。。我像陀螺一样,转呀转呀,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忙忙活活的过了一天,觉得这一天说的话快赶上平时一周说的话。回家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动不想动。睁着眼睛盯了好半天天花板,突然想起明天主任要查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主任历来以严格出名,明天不知会问到什么问题,万一在患者和学生面前答不出来,那我这张老脸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不情愿的爬起来,翻出专业书认真的看。看了一会,胃开始丝丝的疼。老毛病又犯了,每当紧张或者压力大的时候,胃病就会跟着添乱。胡乱找了几颗胃药吞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盖好盖子,抱在怀里贴近胃的地方。
这么一折腾,也没心情看书了。打开电脑,看到彦锐在线。和他聊了一会,告诉他我的胃病又犯了。彦锐知道我有这个老毛病,急忙催我去床上躺着,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网啊。
胃也确实疼的厉害,刚刚吃的药不知是不见效还是没到起效的时候,疼的人直不起腰来。于是乖乖的听彦锐的话,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给自己灌了个热水袋,抱在怀里,盖上小被子,可怜兮兮的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月光柔柔的撒在身上,伴着清风轻拂着我的面庞,好像妈妈的手在轻抚我的额头。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巾,又想妈妈了。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都特别想念妈妈?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了过去,第二天查房,胃疼好了些,但还是不太舒服,一路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跟随主任去查房。主任历来细心,见我一副痛苦的模样,问我是不是不舒服。知道我胃疼之后,随手从白大衣兜里掏出两片达喜片,让我嚼了吃。主任自己也常常胃痛,所以都会随身带着药。
心里感动的跟什么似的,连声谢了主任,接过药片揣进大衣口袋里。主任见我没有马上吃,于是冲我做了一个吃药的动作,我笑了笑,只好打开包装,扔了一片药片到嘴里。
我的亲娘啊,这是什么味儿啊?!这药也忒味儿了吧!比胃疼的滋味还难受!
趁着主任正在给学生分析病情,我偷偷溜开,跑到办公室,吐了出来,又喝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口。心里想,主任呀,您的心意我是领了,只是,小同志我实在受不了这味儿。
(191)
很多人说我对患者太好了,好到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好到为了患者而常常得罪护士。初初到病房工作,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和护士闹的很不愉快。护士长为此事,几次三番提醒我,不能只听患者的一面之词,有时候我的态度也影响她们工作的开展。比如,患者有时候会向我抱怨,该给的药没发给他,而实际上是药房断货了,或者是领药领迟了;患者和我抱怨,护士没有按时给他抽血化验,而事实上是那一天休息,全院都不做类似的化验,只作急诊化验。。。。。。如此等等,我最初的时候只是听患者的一面之词,继而去质问护士,为此科室的大小护士背后对我颇有微词。
一个主管医生如果和护士配合不好,那是顶麻烦的一件事情。虽然说大家各做各的工作,但总是会有些事情需要协作。我向科室高年资的医生请教相处之道,也暗中向其他科室的医生学习,发现大家在工作中都和护士们相处的很融洽,从主任到住院医,说说笑笑,彼此合作愉快。
通过观察和学习,我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愚蠢。一个好医生,不单单是会关心患者会解决病痛,也应该擅长处理医患及同事之间的关系。嘴巴甜一些,遇事多想一些,手脚麻利一些,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一些,没什么事是化解不了的。
从那之后,在临床工作中,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再犯武断的毛病。有了意见分歧,遇到抱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在允许的情况下,尽量让患者理解护士工作的辛苦,调和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
在病房待了一个月,让我迅速成长。一个人很苦也很累,却也有快乐有满足。每当患者握住你的手连连感谢,每当值班时家属送来一句关心的话语,每当患者亲切的叫我“程医师”,每当送走一批批康复出院的患者,那种满足和欣慰是无法言语的。
我常将病房的主管医师比作“管家”,“家”管的好不好,从身边人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怕和敬,是两个概念。让人怕和让人敬,更是两种境界。想来,这和打仗带兵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我虽小医师,但在这一份热爱的工作中,能得到认同、理解和称赞,足矣。
(192)
十月的东北,夜凉如水,我站在空旷的机场出口,打了一个寒颤。
此次回乡,专为了却多年来的一桩心事。母亲去世多年,骨灰一直寄存在火葬场。老一辈讲究入土为安,母亲生前拉着我的手交代,将来有那一天,要将她埋在向阳的山坡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没能完成母亲的夙愿,心里惭愧不已。一来,当时尚在求学,未能独立;二来,家徒四壁,生活潦倒。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四年了,我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
一片薄云遮住了月色,夜色变得更加朦胧。南城还在过夏天,长春已隐约有了秋意。我紧了紧肥大的外衣,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寻找彦锐的身影。彦锐说好要来接我,等了半天,却见不着人影儿,不知是不是有事耽误了。正琢磨着,手机叮咚响,收到彦锐的短信,“出门,我在停车场。”
刚走出门,一阵风吹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迷茫的望着停车场,一片漆黑,除了车还是车,哪有人的影子。正踌躇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顺着声音望去,隔着好远,一辆车的车灯亮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车前冲我招手。不是彦锐,还能是谁呢?
我提着行李奔向他,走到他跟前已经是气喘吁吁。彦锐机灵的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回身放进后备箱里,回头冲我坏笑,“呵~嗯,胖了,丫头。”
这世上也许再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彦锐那些象声词的意义,同样的字,同样的发音,不同的语调甚至间歇,都代表着他不同的情绪,甚至能以此判断出他那时的想法。这一声久违的“呵~嗯”,有些许的调皮,些许的调侃,还有一丝丝的亲密。
我了解彦锐,甚于了解自己。
不好意思的裹紧外套,腰上的游泳圈清晰的显露出来。我一甩马尾,不理他,径直开了车门,稳稳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彦锐见我没搭腔,低头笑了笑,也钻进车子里,发动油门,回过身倒车。
“哎,我真胖了么?”隔了一会,我绷不住了,转过头问彦锐。彦锐一边开车,一边说,“嗯,是胖了些,不过还好。我也胖了,你没看出来么,双下巴都出来了,呵呵。”我借着路灯认真的看了看彦锐的脸,果真如此。下巴上青青的胡茬掩不住他有些圆润的下巴,和多出来的一层褶。
“你说,我们是不是都老了?”我落寞的问彦锐。
“别提老,提老我伤心,好歹你还小我五岁呢。”彦锐调侃道。
当彦锐熟悉的气息再次环绕着我,我多日来罩在心头的阴云终于暂时散开了。在南城的时候,由于工作上遇到一些烦心事,连着些日子,心里阴云密布,整个人很抑郁。直到那一刻坐在彦锐的身边,久违的熟悉感让我放松下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读书的日子。
(193)
彦锐依旧带我回到姐姐家,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我们俩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径直走向客厅。厅里一张小床,还有一张沙发。彦锐轻声说,“你睡床,我睡沙发。”我在黑暗中摇头,“不,你睡床。”说着,扭着彦锐的胳膊,把他推向门旁的小床。
彦锐无奈的笑了笑,没再推辞。他知道我的脾气,知道和我争下去也是无用。于是,掀开小床上的被子,和衣而睡。我见彦锐躺下了,自己才歪进沙发里,盖上彦锐给我的小被子,阖上眼睛休息。客厅里的老式钟“滴滴答答”不紧不慢的走着,像一首催眠曲。可我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倒是一会的功夫,耳边传来彦锐轻微的鼾声。黑暗中,我不觉莞尔,暗自想,这哥们,累坏了吧。
心里胡乱想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历来不翻身睡不着觉的我,这次竟然老老实实的一个姿势从头到尾,我怕翻身吵醒彦锐。
天快亮的时候,彦锐叫醒了我。为了不打扰姐姐一家,我们俩又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门,出去吃了早餐,彦锐把我送到车站,掏出提前替我买的回家的客车票。“今天上午我有个案子要开庭,就不送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发短信告诉我,我去接你。”彦锐的一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我仰着头看着他因休息不好有些憔悴的脸,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
“放心吧,你开庭后回去好好休息,昨晚害的你没休息好。”说着自然而然的帮他平了平有些卷的衣领,下意识中的动作,根本没经过大脑考虑。
彦锐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的也自己整了整衣服。“时间不早了,快上车吧。到了家给我发短信,省得我惦念。”彦锐挥挥手,递过手里的行李给我。
“好。”我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转身下了楼梯。楼梯拐弯处,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彦锐刚刚转过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疼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就被身后的人群推搡着继续向前走。
坐在回家的客车上,望着窗外熟悉的车站,心里很不是滋味。每次都是短暂的相遇,随即又分开。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倔强,如果当初再努力努力,会不会今天会是另一番情形?
客车缓缓的发动,车载广播里放出熟悉的音乐,林俊杰的那首久违的《江南》在耳边轻轻吟唱。想起几年前,也是听着MP3里的这首歌回家,听了一路,也想了彦锐一路。
正靠着车窗发呆,收到彦锐的短信,“回去好好葬好妈妈,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别自己扛。”一句话说的我泪如雨下,哥们啊,干嘛总要对我那么好呢?
(194)
回到老家,在亲戚们的帮忙下,把母亲的骨灰安放进祖上的坟地里。下葬的时候,按照祖辈规矩,女人们是不能参加的。于是我只能和女性亲属站在玉米地里,等着仪式结束。鞭炮声中,仪式终于结束。我被通知可以去磕头了,于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土坷垃一点点靠近。
新坟就立在面前,黑土白碑,坟尖上一块红砖下压着一摞纸钱,在太阳下反着灼眼的光。墓碑上母亲的名字映入眼帘,我的眼泪止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跪在墓前,满怀思念,满腹心酸,深深的,深深的磕下三个头。心中默念道,“妈,安息吧。”
安葬好母亲,我在乡下的一家饭馆里宴请这次帮忙的亲属,以示答谢。席间,大家感慨良多。三叔不无惋惜的说,“唉,这要是大嫂还活着,看见咱们草儿现在这样出息,不知该有多高兴。。。。。。”父亲听见了,暗自抹眼泪。三叔的一句话,说的大家无限感慨,一时间席上的气氛很悲伤。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也差点掉下来,但还是忍住了。吸了吸鼻子,举起酒杯向各位长辈敬酒,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父女的帮忙和照顾。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有这些亲戚的扶持和关照,我们父女俩会过的很艰辛。
回来一次不易,故此这次回乡向主任多请了几天假,在家陪陪老父。
老家的十月,天气有些转凉。我从小体质差,和妈妈一样怕冷,所以老爸早早的把土炕烧的暖暖的,让我能舒服的趴在热炕上烙肚皮。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老爸注视着我的慈爱眼神。爸舍不得叫我起床,常常是早餐热了又热,等着我醒来一起吃。
年纪大的人通常觉少,每天天不亮,爸就起床了,披着衣服站在院子里抽烟。我有一次熟睡中听见爸推门的声音,朦胧晨光中,透过窗子看见爸站在院子里,烟雾缭绕下,佝偻的身影显得愈发的孤单。
我劝爸,该找个伴儿了。妈走了这么多年,我又常年不在家,他实在太孤单了。我知道孤独的滋味,一个人一栋房,一天没有一句话,冷了没人关心在乎,病了没人嘘寒问暖,那滋味真的不好过。爸辛苦了一辈子,晚年不该如此孤单。
爸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烟。良久,对我说,“你妈,是个好女人。”
我不知该如何评判爸和妈这一生。
我看着他们打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因为疾病,因为贫穷,还有那些家家都有的鸡毛蒜皮的事。也曾闹过离婚,也曾彼此冷战,也曾吵的脸红脖子粗,但最后还是一路扶持着走到了最后。
想起西方婚礼上那段经典的誓词,“爱她、忠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传统而含蓄的中国人,虽没有西方人的浪漫宣言,却能将这句话的真谛切切实实的实现在平常生活中,而爸和妈就是最好的例子。自我记事起,妈就在吃药,身体就是病怏怏的,爸和妈虽然经常磕磕绊绊,但从没说过要离开妈的话。
爱,真的可以永不止息。在我的父母身上,我看见了。
(195)
彦锐的办公室。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皮箱,露出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花苗,一棵绿牡丹的嫩芽。
彦锐素来喜欢花花草草,办公室里的花总能被他养的枝繁叶茂。这次回来,聊天中无意中说起养花,我答应送彦锐一盆家里的绿牡丹。彦锐接过我手里的一柸黑土包裹的嫩芽,小心翼翼的放进花盆里。
“来年回来,就能看见它长成一大盆了。这种花生命力极其旺盛,繁殖很快,也好养活。”我一边帮忙松土,一边欢快的说。
忙活完之后,洗干净了手,彦锐倒了一杯茶给我,两人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说到兴起,彦锐又提起多年前他曾向我极力推荐的一名网络作家,兴奋的说,那作家最近又出了新书,让我务必回去要看看。我点了点头,彦锐推荐的书是一定要看的,能让他如此推崇的作家不多。不由想起那一年我们俩同时追读连载小说,彼此交流心得的岁月。
我逗彦锐,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网上考他诗词的那档事。彦锐笑,说我当年古灵精怪,聊什么不好,非整什么劳什子的唐诗宋词。也亏得当年记忆力还不错,搁现在可没那精神头了。
正聊的开心,彦锐的一个同事敲门进来,向彦锐咨询事情。我站起身,踱步走到他的书柜前。隔着一尘不染的玻璃门,一眼瞥见当年送给彦锐的《考研英语单词背诵》和《医学解剖图谱》,立在书架最显眼处,当年我亲手包的书皮依然光艳如新。回头偷看了一眼彦锐,见他和同事凑在电脑前不知说些什么专业名词,正讨论的欢。
这些年来,和彦锐之间的感情,忽而亲密忽而疏远,但一直彼此关心彼此照顾。那些年少时的爱恋和倾心,还有他给予我的回应和关怀,时不时的会钻出来,在脑海中停留片刻。但很多时候,总觉得那是一场绚丽而美妙的梦,似真似幻,仿佛那一切仅仅发生在我的梦中,从未真实存在过。
轻轻抽出那本解剖图谱,放在手里翻开扉页,当年读书时留下的稚嫩的笔迹还清晰可见。这一切都提醒着我,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我的痴狂和爱恋,我的纠结与痛苦,还有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纷繁,都曾真实的存在过。
正抚着书页发呆,彦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一下从我手里抽走图谱。我惊了一下,瞬间从回忆中走出来。彦锐低头一边翻着那本图谱,一边问我,“呵,你送我的。”
“我记得。”我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彦锐和我对视了一会,突然不着痕迹的和我拉开距离。走到电脑前,告诉我最近加入了老同学的qq群。当年那班老同学们,都已经是孩儿他爸他妈。大伙儿常问他,孩子几岁了,弄得他哭笑不得,只好自我调侃,“孩儿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儿藏着呢,哥们我现在逍遥着呢。”
我正想糗他几句,彦锐又告诉我,他的初恋女友要结婚了。“你说,我该随礼么?”
我问他,“你还介意当年她离开你么?”
彦锐摇摇头,“早不介意了。”
“那你们还是朋友么?”我又问。
“嗯,是”
“那不就结了,既然是朋友,就给她祝福。朋友结婚随个份子,很正常的事啊。”
“呵呵,你说的对。”彦锐想了一会,轻松的笑。
聊了一会,时间不早,彦锐送我去机场。一直把我送进安检,他才转身离去。
我拖着行李缓缓走在候机厅长长的过道里,心里无限感慨。一年又一年,聚了又别,别了又聚。而下一次相聚,不知又是何时?
(196)
十月底,东北下了第一场雪,而我还在南城与炎炎夏日做着抗争。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的下了十多天。
我的身材依然肥硕,甚至和夏天相比,更甚之。天冷了,懒得出家门,每天下了班一头扎进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冷了,肚子似乎也成了无底洞。仿佛有万丈深渊等着我去填,从前不感兴趣的小食品也变得如此美味。叫外卖成了家常便饭,春天时买来的锅碗瓢盆再无用武之地,连菜刀都生了锈。
那是一段极其颓废极其堕落也极其抑郁的日子。
由于在其他科室轮转,身边的人都不是很熟,工作量也不是很大,每天浑浑噩噩,做好了自己的分内工作后,就望着窗外发呆,一天里很少能说上几句话。
同一组里有个辅助科室来轮转的医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见我每天闷闷不乐,建议我去信基督教。我委婉的拒绝了她,表示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这姐姐似乎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一有时间就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基督耶稣有多么多么好。一次,科室里一个病人床头拍片,医生护士们都躲在楼梯道里闲聊。这姐姐又向我劝说,我被逼急了,只好撒了个谎,说自己是个佛教教徒。这一招很灵,从此之后,基督姐姐再也不对我进行狂轰乱炸,而我的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了下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但对于我而言,又有些过于安静了。
我的情绪十分低落,忽然间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快乐弄丢了。
夜里,常常漫无目的的在网上乱逛。或者,翻来覆去看很老很老的港台和大陆的电视剧。偶尔,去天涯上翻看一些连载的小说。有一天,无意中在一个帖子里见作者提到一种聊天工具,新浪UC。我很好奇,于是下载了安装在自己的电脑里。
这是一个类似于qq聊天室的地方,只不过里面聊的内容五花八门,有些甚至不敢恭维。我常去一个叫做“北京之巅”的聊天室,我希望,北京人的贫嘴能为我带来些许快乐。
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在一旁看热闹。偶尔有人搭讪,也不搭理。后来有一次,看见公屏上有两个人在争论一个医学常识,对于我这个专业人士来说,他们争的内容特可笑,于是禁不住和其中一个人攀谈起来。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北京一外贸公司的白领,被视为精英的那种。嘴茬子相当厉害,说话一套套的。
最开始和他聊,总是在辩论,彼此互不相让。他贫,我比他还贫。他不按常理出牌,我比他还古灵精怪。就这样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天,精英说,他爱上我了,要和我见面。
这祸闯大了。我早过了玩网恋的年纪,而且,一次,已经遍体鳞伤,发誓再不玩这种另类的爱情游戏。
我磨破了嘴皮,精英还是不折不挠,向我充分的展示了他死缠烂打的精神。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想了一折,骗他说自己已经是两个娃儿的妈。出乎意料之外,精英很快回我,“我也有妻有子,儿子已经五岁了,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奶奶个球的,整半天不是网恋是婚外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无赖啊,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气急败坏的从这个怪异的圈里连滚带爬的退出来,并且删了程序,注销了账号,发誓从此再不涉足那个颓废的世界。
我的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而抑郁,也再一次不请自来。
以下是引用花开茶靡在2010-7-26 11:52:00的发言:
爱这个字含义很广,友情、亲情、爱情还有其他的感情,一篇文章里若来来回回只是围绕爱情打转,那不是一篇能打动人心的好文章,顶多算是一本粗糙的言情小说。
爱的味道是什么?每个人有自己的定义。如果单指爱情而言,个人觉得,那味道更像茶的清香。而品茶总是由浓到淡,细细品来,满口余香。一直浓的是糖水,但糖水喝多了容易腻,还要小心血糖高。
我看不见你想说的那个字是什么,“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往往看到了什么,和内心有着莫大的关联。至于永不止息的是个体还是性别,这个问题,本就不该问出口的。如若您果真在“细细地读”,那答案自然就在心中。 |
我来填个词吧,爱生活!呵呵~花花姐是个爱生活的人~
刚看了你住院医考试那段,竟然可以自己下载模拟题?今年的规范化培训考试中心在卖这个模拟题,好像是几百块钱多少套题来着!看了你的文章,我觉得有点不公平啊,呵呵,不过好在我过了~考试挺折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