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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彦锐换了办公室。
这次回来之前,彦锐就在qq上给我发照片,兴高采烈的让我看他新的办公室。原来的办公室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我不禁好奇。
彦锐告诉我,由于自己独立了之后,和事务所签了合约,属于合伙人之一。原来的办公室是免费给所里办公人员的,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一切费用需要自己承担。于是彦锐搬离了二楼,将四楼一间办公室粉刷装饰一新后,正儿八经的有了自己挂牌的办公室。
敲开门,彦锐一张疲倦的脸出现在眼前。“欢迎回来,程大医师!”彦锐一见面就坏笑着调侃我。
“恭喜乔迁新居,彦大律师!”我憋住笑,一边放好行李,一边打量着彦锐的新办公室。
房间比原来的办公室要小一些,但收拾的窗明几净,墙壁漆的洁白如雪。正对面的窗子透进午后的阳光,将房间里氤氲的格外温暖。窗旁一面墙放着古色古香的书柜,玻璃窗里的书籍码的整整齐齐。书柜对面是彦锐的大大的办工作和舒适的老板椅,桌面一角放着一方玉制的石狮印章,晶莹剔透。除此之外,桌面上一如既往的凌乱,电脑,烟灰缸,文件,笔筒,手机,烟盒等等,满满的铺了一桌子。桌对面,是一个简易的折叠沙发。沙发对依次是两张座椅一张茶几和之前的大鱼缸。鱼缸倒是清洗的干干净净,换了水草,贴上了背景纸,打开了暖灯,里面自由自在的游着十几条燕鱼。门的上方,端端正正的挂着一个石英钟,滴滴答答不紧不慢的走着。
我站在中央环视了一圈,冲彦锐竖了竖大拇指。很符合彦锐一向的风格,简约典雅,又不失现代气息。
我脱下外套,自然的坐在彦锐的老板椅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腰上顶着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回手抽出来一看,是我当年送给彦锐的靠背。上面的绒毛早已不复光泽和柔软,打了绺,变得有些粗糙,但靠起来还是那般舒服。
我一眼看到电脑上彦锐正在玩的游戏,哈,游心正悠闲的在湖边钓鱼。
彦锐走过来,胳膊杵在桌子上,和我讨论起了游戏。“昨晚玩到很晚,你不在,那个棋局里的boss特难打,冲了几次,差点小命都没了。没有你在我身边给我加血,还真是心里不踏实。”
“看出我的重要性了吧,哈哈。”我一边操纵着游心,一边骄傲的说。
“嘿,你没少钓啊,够做好多盘鱼香肉丝了!”我兴奋的手舞足蹈。
“这还不够,等我买到配方,咱们再做些更高级的,能够提升血和气的~~~~”
我和彦锐一边聊着,一边查看仓库和钱庄里的积蓄。发现我们的积蓄又多了很多,这都要归功于最近我们的勤劳致富。就是级别升的慢了些,武艺有些落后。
我熟练的操作着游戏里的东西,一会显示出地图,一会招出坐骑,一会演练一下招数,看的彦锐目瞪口呆。“丫头,你那刚刚怎么弄的,地图怎么一下子跳出来?我平时都要用鼠标去点上面的图标才出来的。”彦锐好奇的问。
“按ESC键就出来了,你不知道?”我很惊讶。
“还有那个转换你怎么整出来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彦锐像发现新大陆一般。
“想不到我也有比你知道多的时候,哈哈!”我得儿意地笑,我得儿意的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丫头,你可以出师了!”
(207)
肚子不争气的在打鼓。我把头埋在彦锐的胸前,贪恋这一刻的温柔。一遍遍描画着他的眉眼,想用这种方式将他的面庞刻在记忆里。
和彦锐紧紧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真想这样到地老天荒。
可肚子却不停的在抗议,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腼腆的笑,“哥们,我饿了。”
彦锐搂住我,压下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丫头,再躺一会,就十分钟,我真是不想起来,昨晚玩到很晚,好困啊。”
我老实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的不出声,任肚子里鼓声大作。
其实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干嘛说自己饿了,就这样和他多待一会不好么,难得他这样温柔待我。你啊你啊,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正在自责,彦锐翻身起来。一下子离开他的怀抱,心里突然空空的,怅然若失。
“丫头,把水杯递给我,好渴。”彦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指了指办公桌上的茶杯。
我穿上彦锐的大衣,下床的时候正要穿自己的高跟鞋,突然瞄了一眼一旁彦锐的浅口棉皮鞋。转了转眼珠,把伸出去的脚换了个方向,插进彦锐的四十二码皮鞋里。
我趿拉着他的一双大鞋,套着他的大外套,一扭一扭的帮他端过来水杯。彦锐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又把空杯子递给我。转过身,我又一扭一扭的将空杯子放回桌子上。
一回身,发现彦锐靠在被子上眯着眼笑着看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调侃他。说完不好意思的从长长的袖筒里伸出手,不自然的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
“丫头,你~~~~~”彦锐突然叫我,却又欲言又止。
“什么?”我走过去。
“呵呵,没什么。”彦锐笑,又说,“那个什么,把鞋还给吧,看你穿的挺来劲。”恢复了精神的彦锐,又开始贫。
我走过去换回自己的高跟鞋,把一双大鞋换下来,嘴里嘟囔着,“给你给你,像谁爱穿似的。”
彦锐无奈的摇了摇头,翻身下床,蹬上鞋,回身收拾好被褥和折叠床。
我拢了拢头发,突然想起随身带了木梳出来,于是从包里翻出当年彦锐送我的那把“谭木匠”的木梳,对着橱柜的玻璃门梳头。
彦锐收拾完走过来,趁我不留神抓过我手里的木梳,放在手里来回看了看,“这是我那年送的那把?”
“嗯。”我又从彦锐手里夺过木梳,继续梳头。
“甭在这儿梳了,卫生间里有镜子。我们顺便洗把脸,我有毛巾和香皂。”
我跟着彦锐出门,看他没有锁门,于是站在走廊里傻乎乎的问,“你怎么不锁门,东西丢了怎么办?”
彦锐皱了皱眉,回手又重重的关了一下门,然后大声说,“锁了。”说完,冲我眨了眨眼。
我恍然大悟,这个臭彦锐,为了省事,鬼主意还挺多。
两张湿淋淋的脸,冲着镜子相视而笑。多久没有这种幸福的感觉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208)
在彦锐家借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彦锐早早的载着我回家。
东北的冬天刺骨的冷,尤其是早晨没出太阳的时候。打开车门,寒气逼人。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冻得瑟瑟发抖。彦锐急忙打开空调,将风向调向我。我裹了裹单薄的棉袄,打了个冷战。
“饿没?”彦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
“有点。”
“一会路上买点吃的吧,我下午还有事,不然不会这么赶。”彦锐一边回身倒车,一边歉意的说。
“没事,早点走,我也早点到家。只是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还要起早送我。”
“别扯淡,跟我客气什么啊。”彦锐眼皮也不抬,目视前方。
“。。。。。。”
“还冷么?”隔了一会,彦锐问我。
“好多了,就是脚还是冰凉冰凉的。”说着,我将两只脚互相撞了撞。
“把鞋脱了。”彦锐突兀的说。
“脱鞋干嘛?”我惊讶的问。
“脱了鞋把脚放在我的坐垫下面,包你暖和。”
“啊?”
“啊什么啊,不知道光棍屁股下面三把火呀?”彦锐坏笑。
“去你的。”我扭过头,装作不理他。
“听我的吧,把脚伸过来,空调温度上来还有些功夫呢。”彦锐正色道。
我见他不似在开玩笑,而且一双脚也确实冷的厉害,于是顺从的脱掉鞋子,露出一双穿着白袜的小脚,转身快速的塞进他的坐垫下面。彦锐抬了抬一边的屁股,等我放好了脚,又轻轻的坐正。
“压着疼么?”“硌着你没?”我和彦锐同时问对方,意识到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后,彼此相视一笑。
“没事,我肉多,啥感觉没有,嘿嘿。”彦锐习惯性的坏笑。
“我也没觉得压着,不过你这肥臀确实挺保暖,暖和多了,嘻嘻。”我捂着嘴笑。
靠在车门上,我摆弄着手机,对着彦锐想来张特写。怎奈路上颠簸,总是照得很虚,鬼影一般。
“别照了,这么颠,你照不清楚的。”彦锐一句话让我彻底泄了气。
无奈的收回手机,无意中瞥见屏幕上的“录音”键,突然触动心里一根弦。在南城的时候,每每想念彦锐时,特别希望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又不能总去打扰他的生活。何不,何不将他说的话录下来,以后想念时,可以随时放出来听听。
不动声色的按下录音键,把手机放在手心里假装把玩。偷瞄了一眼彦锐,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禁心中暗自偷笑。耶!成功!
(211)
“姐,怎么样?”堂妹婷婷趁四下无人,在厨房里一边刷碗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什么怎么样?”我在一旁拣了半根拌凉菜剩下的黄瓜,咔嚓一口咬进嘴里,含糊的问。
“姐,你就别装傻了,你知道的。”婷婷冲我翻了翻白眼。
“啥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继续认真的吃黄瓜,冬天的黄瓜就是清香啊,满口清凉。
“哎呀,就是他啊,你觉得他怎么样?”表妹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说完满脸绯红,继续闷头刷碗。
“哪个他啊?”我在心里憋着笑,继续装糊涂。
“姐!”丫头生气了,撅起嘴唇。
“瞧你那点出息,还撅嘴,我看看,啧啧啧,能挂香油瓶了,哈哈~~”我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堂妹害羞的搓了搓手,凑到我跟前,又问,“姐,你说说,他给你的印象如何?”
“这个嘛~~”我故意拖长了声音,表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伸长了脖子等我的下文。“嗨,我们什么意见有什么用,你自己看好就行呗。”
“那不行,怎么也得让家里人也看着好才行啊。”
“呦,还挺那啥哈。先别说我,你妈怎么说。”
“我妈嫌他有乙肝,好像有点不太同意。”说到这儿,堂妹脸色有些黯然,在围裙上擦干了手,两只手无意识的揉着围裙的花边。
“他有这病,你怎么看?”我正色问。
“我,我,我不在乎他有这病。全国那么多人得乙肝,难道都不娶不嫁了?”表妹一脸忿忿不平。
这次回老家,姑姑家的堂妹领了男朋友回来过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堂妹是个好姑娘,天生一副好模样,学习好,又乖巧又聪明,嘴甜手巧,家务针织女红样样精通,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因为我们家和姑姑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相差整十岁,她就是我的跟屁虫和小尾巴,我走哪儿她跟哪儿,寸步不离。
我考上研究生那一年,堂妹考上了我原来读本科的学校,在我的建议下,选择了影像系。我本不愿她学医,怎奈她下定决心非要干这行,而且姑姑也赞成。我打趣她,干嘛非学我?和我读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还不够,连大学也奔着同一个去。堂妹说,在她心里,我这个姐姐就是榜样,她要踩着我的脚印一步步走出去。
我从来不知道,无形中成了堂妹的榜样。堂妹什么事都学我,我真怕将来她会后悔。我希望,起码在感情上,她不要再学我。
正在全家人担心婷婷会如我一样,会成为只懂读书的书呆子,婷婷男友的出现让大伙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了解了男孩的具体情况后,又有了新的担忧。
(214)
年前,单位发了年终奖。和平时的积蓄加在一起,打算还债。读书和找工作时四处借了不少债,刚参加工作时也借了不少,现在手里有了些积蓄,是时候还了。
大姑,二姑,老姑,三叔,大姨,二姨,四姨,老姨~~~,一家家送上门。大伙都表示不急,让我别急着还。可是,我心里不舒服,手里没钱也就罢了,有了钱还不还,那算怎么回事。这些亲戚也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东拼西凑借给了我,我怎么好一拖再拖?
这次回来,我和彦锐商量,他那五千我最后还。彦锐说,不还也没关系,别老惦记这事。我说那哪儿成啊,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要还的,就是早晚的问题。
彦锐自从独立之后,经济情况比从前好了许多,有时候一个案子下来就有一两万,最多的时候三四万也是有的。但也有个把月一个案子也接不到的时候,加上他平时花销大,也攒不下多少。虽然借我这五千,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我心里总惦记着是回事。我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他总是在帮我,我希望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帮上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任何时候,人都要懂得感恩。
又何况,那个人是彦锐。
有一天,爸突兀的问我,“上次来咱家送你那律师今年怎么没来?”
“来了啊,这回也是他送我回来的。只不过他单位有事,把我送到门口就急着赶回去了。爸,你怎么想起问他了?”我好奇的问老爸。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爸慢悠悠的按着遥控器。
我眼珠一转,突然想逗逗老爸。于是挨近他,抱着老爸的胳膊说,“爸,你觉得那律师咋样?”
“挺好的啊。”老爸终于固定在中央十台,津津有味的看着百家讲坛。
“那给你做女婿怎么样?”我眨了眨眼睛。
“那感情好,呵呵。”老爸笑。
“咋,你俩真是?”隔了一会,爸回过味儿来,转过头惊讶的问我。
“不是,逗你玩的!他才看不上我呢,我俩没戏。”我转身坐回沙发里。
“看不上你?他有啥看不上的?我姑娘哪儿配不上他啊?我看我闺女不错,要说配不上,是他配不上你才对。”老爸听我这么埋汰自己,禁不住替我抱不平。
老爸的话,如一股暖流,流过心里,窝心的感觉。姑娘再丑,那也是父母眼里的宝。不善言辞的老爸从来不轻易夸我,连我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甚至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也只不过是脸上多了些笑容而已。这一个“不错”,是破天荒头一次。
猫一样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我半眯着眼睛盯着窗台上的一盆仙鹤来静静的出神,紫红色的花瓣如展翅欲飞的仙鹤微微向两旁展开。刚刚被老爸浇了些水,花瓣上的水珠在光线下像一颗颗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次回来,和从前有些不同。隐隐约约的,觉得彦锐对我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难道真是天天在一起打游戏,又重新找到了以前的感觉?之前他是绝不会让我靠他那么近的,时刻注意和我保持距离,生怕我会赖上他似的。这一次,我觉得有些反常。如果果真彦锐对我还有感觉,那我,是不是也该进一步?我知道自己还爱着他。
当初忍痛放弃当年的感情,心里不知有多难过。如果这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补偿的机会,那么,我一定要紧紧抓住它,好好珍惜。
(222)
堂妹在南城陪了我整整一周,像一缕清风,扫除了满天的愁云。临走时叮嘱我,“姐,多出去走走,别总宅,容易发霉。”
开心果走了,生活一下子安静下来。想起妹妹的话,我决定给自己换一个活法。
不一样的人生,从减肥开始。这次,要玩真的。
在离单位不远的一家健身馆办了张年卡,每天晚上下班之后,去跑跑步,跳跳操,偶尔跟着做做瑜伽。出一身大汗,再冲一个热水澡。散开微湿的头发走在路上,伴着满天的星光,心情格外轻松。路过夜市,满大街都是诱人的香味儿,肚子抗议了,闹腾的欢。狠下心,扬着脖子走过一个个小摊,快步甚至是小跑着回家。
偶尔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于是买一碗最清淡的砂锅,坐下来慢慢的吃,细细的嚼,连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吃饱的时候,世界真的很美好,星光真的好灿烂。
烫头发。
我烫过两次头发。第一次,四岁,陪着老妈去烫发,老妈突然兴起,让理发店的阿姨也给我烫了一头的羊毛卷;第二次,二十四岁,依然是陪着老妈去理发,老妈非说我清汤挂面的不知打扮自己,逼着我烫了一头当下最时髦的卷发,回到学校后室友们指着我笑,“哎,打哪儿来一大妈?!”
这一次是第三次。没人逼我,我主动走进了理发店。我散开一头又直又顺的齐腰长发,对理发师说,“帅哥,现在哪种发型最时髦?”
“美女,自然是烫发了。你发质很好,可以尝试烫大卷,略剪短一些,从齐耳处开始烫起,再打打层次,人马上就靓起来~~”
“好吧,就弄你说的那个。”我挥挥手,不耐烦的打断顶着一头黄毛的理发师。
“美女,要不要再染个颜色?只烫不染,会显得很呆板。”
“这个,下次吧。”这么多年了,自然惯了,突然改变太多,我有些接受不了。
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直到快到下午一点,我这一头直发经过百般折磨之后,终于大功告成。
镜子里是一个不一样的我,卷曲的发梢衬着我略显苍白的脸,竟有些许的妩媚。
“你看,我没骗你吧,烫出来的效果很棒,你适合卷发,显得人很精神。”理发师用梳子又帮我整理了一下发尾的弧度。
披着一头大波浪从理发店出来,走在路上,微卷的发卷在耳边轻轻弹跳。我挑出一绺举到眼前,闻到淡淡的芳香。
生活,可以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