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勤奋、敬业、责任心撑起学术天空
——记为《中华病理学杂志》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刘彤华院士
霍临明 蔡振国 常秀青 齐文安
《中华病理学杂志》编辑部
北京天安门东侧的一组绿色琉璃瓦和汉白玉围栏的中国宫殿式建筑就是享誉世界的北京协和医院。从1917年洛克菲勒基金会创建北京协和医学院至今，已走过92年的历程，为中国医学界乃至生物学界培养了众多的医学和生物学泰斗。这些泰斗们汇四位一体，既是临床学家、又是教育家、科学家和卫生行政学家。他们在治病救人、教书育人和科学研究的同时，也推动了我国医学、生物学和卫生管理学的发展。而勤奋、敬业和责任心是这一切的基石。
从1957年在北京协和医学院执教至今，刘彤华院士就是在这些医学泰斗的言传身教中、在协和模式的学术体系中，历经五十余年的雨露滋养和自身努力，协和的治学、从业、育人精神已深植于她的心中，体现在了她的职业生涯里，使她成长为我国病理学带头人中的佼佼者，受到医学界的普遍认可，被选为我国病理学界惟一的工程院院士。
文学家说,勤奋是一把钥匙；科学家说勤奋能使人聪明；而政治家说勤奋是实现理想的基石。正是勤奋贯穿了刘彤华院士的一生，无论是日常工作，还是学术研究，无论是教书还是诊病，她一贯认真，从不懈怠。敬业精神也伴随了她的一生。她本无意从事病理工作，但在命运之神将她定格在了病理学专业后，她便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并于1969年在文革时期创建了北京协和医院病理科，任负责人。从无到有，直至今日，病理科已发展成为国内病理学界的领军单位，而她依旧忙碌在事业上。责任心是做人、做事的根本，也是成功与否的根本。正是由于她高度的责任心，使得她的工作达到高水平，受到了患者和临床科室的认可，而她本人更成为国内各大医学科技期刊竞相聘请的著名专家。要成为大医学家，医、教、研三者缺一不可，必需齐头并进，三者相生相长。刘院士就是这样在近六十年的病理诊断、著书育人和研究工作中不仅掌握了雄厚的理论知识,而且积累了丰富的病理诊断、教学与科研经验，成就了业绩，于1999年高票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刘院士曾就读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该学院是由美国圣公会上海主教施约瑟(S. J. Sekoresehewsky)将原来的两所圣公会学校（培雅书院和度恩书院）合并而成一所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叶在上海开办的教会学校。由于它在体制、机构、计划、课程、方法乃至规章制度诸多方面，直接引进西方近代教育模式，从而在教育界和社会上产生颇为深刻的影响。其校训为“光与真理”和“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后一句校训语出《论语·为政》。意即学习而不思考，人会被书本知识的表象迷惑而受累，不得其解；思考而不学习，只是一味的埋头苦思而不注意积累一定的书本知识和对所获得知识进行研究、推敲，也只流于空想，问题仍然得不到解决，终会一无所得。只有把学习和思考结合起来，才能学到有用的真知。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求学，再加上该校将英语作为最重要的学科教授，使得刘院士受益良多，为其后来的从业、治学、育人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作为《中华病理学杂志》编辑人员，我们与刘彤华院士交往多年，编辑部老主任蔡振国编审更与她相知相交达四十年之久。在这几十年的相处中，我们体会到刘院士不仅学识渊博、工作认真负责、坚持原则，而且对人率真直性，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1.从业：她真诚而高质量地为患者服务。她认真负责地对待每个病例，要经过查阅文献、反复思考来确证依据，从不轻易做出诊断。尽管这要耗费许多时间，她也无怨无悔。无论是对待送给她会诊的切片，还是编辑部送给她定夺的稿件，为了力求诊断准确，她要花费许多时间求证。除了仔细观察切片，还要翻阅多本参考书籍和文献，深思熟虑后才下诊断结论。为了对杂志的学术质量负责，为了提出的审稿意见有理、有力、有据，她同样要认真、仔细考虑，往往也要查阅资料，不妄下结论。正是这种责任心和年复一年的勤奋工作，令她的病理诊断、研究和教学水平不断提高。
2.治学：她的学养与时俱进，不断根据时代的特点、学科发展的需求对自己
以及她所领导的研究室高标准、严要求，并且其研究领域广泛，横跨多个亚专业。仅就在《中华病理学杂志》发表的论文就可见一斑。20世纪80年代，电子显微镜被引进，细胞学的兴起、免疫组织化学的应用，她都有相关论文发表。例如，1984年第13卷第4期发表的“胃泌素瘤----4例超微结构和免疫组织化学分析”、1989年第18卷第3期的“人胰腺癌裸鼠移植瘤系的建立及其形态学和肿瘤生物学的研究”。90年代后，病理学借助于分子生物学的技术有了飞跃发展，直至21世纪的今天，进入了与临床治疗和预后密不可分的分子病理学时代。刘院士从未停止过学习、进取、研究和探索的步伐，其领导的病理科和研究室不断发表相关领域的学术论文，成果不凡。例如，1990年第19卷第2期的“人肝细胞癌癌基因的表达”、1991年第20卷第1期的“神经生长因子诱导分化的神经母细胞瘤细胞中癌基因表达的变化”、1999年第28卷第6期的“胸腺嘧啶核苷激酶/丙氧鸟苷自杀基因系统旁观者效应机制的探讨”，直至2009年第38卷第8期的“肺癌分子标记物在病理诊断及靶向治疗中的研究进展”。近年来靶向治疗领域中的研究方兴未艾，曲妥珠单抗（即赫赛汀）在我国上市不久，刘院士就在本刊2008年第37卷第4期上发表了题为“个性化医学时代的病理学”的述评。同年第9期，她领导的实验室又在国内率先发表了“1170例女性乳腺癌HER2基因状态的荧光原位杂交结果分析”的研究成果。近十多年来，免疫组织化学被越来越多地用于病理诊断和鉴别诊断，也在临床治疗和预后的判断和预测更具优势，但其规范化和标准化的重要性愈加凸显。从1996年本刊编委会就举办了“全国免疫组织化学技术与诊断标准化研讨会暨学习班”，推动了此项工作的发展。刘院士一直关注这个问题，特别又在2008年第12期发表了“免疫组织化学规范化的问题”之述评，从技术细节提示直至病理诊断中抗体的选择，均结合国际最新文献数据加以论述，给出导向性的意见。《中华病理学杂志》是月刊，仅在2008年刘院士的研究室就刊登了7篇文章，分布在7期上，其中论著类占了多数。此外，为了提高实验室的总体水平和技术标准，改进缺陷和不足，使得她所领导的实验室所检查项目的结果达到标准化，更加有利于患者的诊断和治疗，她一向注重根据学科发展严格做好科室管理，特别加强了其研究室的规范化管理，制定了详细的标准化作业程序（SOP），使得其分子实验室达到了准认证标准，并且接受了来自国际大型协助项目的病理检测项目，特别是靶向治疗相关的检测项目。
3.著书育人：她从1952年在北京协和医学院执教开始，承续了“老协和”的治学、育人精神。仅从本刊编委会和病理学分会主办的活动中就充分体现了她良好的师德。每次讲课或在学术会议上讲座，她都把准备教案放在首位，认真查阅文献、病例资料和准备幻灯片。每次的内容都不一样，她要求自己只讲最新的学术进展；涉及诊断病理学，则要更换不同病种，选择疑难的、有新的诊断指标的病种进行教授。除了医学院教学外，尽量不重复同样的内容。而且由于她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和认真准备，所以效果特别好，非常受欢迎。著书也是她育人的途径之一，伴随了她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她不仅自己主编《诊断病理学》，还乐于和他人合作，甚至辅助他人编写参考书，如与刘复生教授主编的《肿瘤病理学》等。
作为中华医学会病理学分会会刊的《中华病理学杂志》创刊54年来，在几代病理学家组成的编委会的学术领导下，一直健康成长，立于我国核心期刊之林，在国内科技期刊中名列前茅，在国际上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自八十年代起被MEDLINE收录至今。和其他老病理学家一样，她对杂志有着深厚的感情，为杂志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她的言行举止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教育并影响了我们，受到几代编辑人员由衷地尊敬和爱戴，并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中华病理学杂志》创刊于1955年，第一任总编胡正详教授（中华医学会病理学分会第一任主任委员）时任北京协和医学院病理学系主任。在他的指导下，刘院士从1957年起就为本刊撰稿。54年来，从翻译医学新闻到发表论著乃至述评，已逾百篇，涉及多个栏目，至于她所领导的病理科在本刊发表的论文就更多了。在本刊庆祝创刊五十周年庆典活动中她荣获金穗奖（以表彰自杂志创刊50年来的、作为学术课题负责人为杂志提供诸多学术论文的学者）和金笔奖（以表彰自杂志创刊50年来以第一作者发表学术论文的前50名作者）第一名。仅此一项，可见刘院士及其病理科在国内病理学界的影响力不同凡响。
自1981年刘院士加入《中华病理学杂志》第二届编委会至今，历任编委、常
务编委、副总编、第一副主编和名誉总编。她把杂志工作当成自己的份内工作，积极、主动地参加编委会的各项活动。从写稿、组稿、审稿、定稿到组织学术会议都能认真、仔细地做好，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图虚名，只求实效，且一以贯之，确为本刊的发展做出突出贡献，荣获《中华病理学杂志》颁授的杰出贡献奖更是实至名归。
1．审稿：由于她在病理学方面的成就、学识和认真的工作态度,经她审阅的稿件均能给出明确的（刊用、退修或退稿）结果，使编辑们能快速处理稿件，使作者能得到教益和提高。她工作繁忙，但对编辑部的工作一贯支持、热心。无论是提交约定的撰稿，还是批阅大量的复审稿件，她总是抓紧时间，按期完成，从不拖延。编辑部每期刊出前都要召开在京编委定稿会，集体讨论每篇提交的稿件，决定能否刊用。几十年来，无论严寒和酷暑，她都按时参加会议，并在讨论中坚持原则，不讲情面。对于她所提交讨论的文章，凡达到刊出要求的一篇也不放过，但有问题的稿件，就算作者是专家、编委也不同意刊出，而是给出充分的理由予以退稿或提出具体意见要求修改后再刊出。正是她和其他编委们如此认真的工作，才不断地推高了本刊的学术质量。
2.撰稿、组稿和组织专题研讨会：刘院士及其科室和研究组一直以来向本刊投稿是比较多的，其中不仅有论著、专家论坛、综述、讲座、临床病理讨论、病例报告，还包括医学新闻等，其亚专业领域涉及广泛，涵盖各个组织系统；又分别横跨实验医学和临床医学；方法学上包括细胞学、超微结构、组织学和分子生物学。特别值得称道的是她为本刊写的述评类文稿。述评属于比较难写的一类文章，要求很高。作者须在该学术领域中有很高的造诣，还要有相当的洞察力，既掌握当前国际学术进展的前沿状况，又能准确找出本国学术界存在的问题和解决之道。写作手法必须言简意赅、振聋发聩，并有明确的指导性意见。刘院士写得述评文章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就是如此。刘院士除了自己为本刊写稿和要求本科室向本刊投稿外，还积极推荐和组织了不少专家为杂志写稿，并带头组织召开和参加编委会举办的各种学术活动。记得1987年6月《中华病理学杂志》第一次在河南郑州召开的《细胞穿刺技术在病理诊断中的应用专题座谈会》就是刘院士提议并作为大会主席全程指导，从组织专题报告、会议的召开直至会后的重点号安排，还亲笔撰写了述评。此后1991、1997、2000和2004年她又组织了淋巴组织病理研讨会、乳腺病理研讨会、交界性病变及其诊断病理研讨会和第四届全国诊断病理和内分泌肿瘤病理及SARS病理学术研讨会，此外还参与发起和组织了其他编委会召开的研讨会。在她所参加举办的会议上，她都积极筹备、认真做好每件工作，并作好大会报告。会后又指导编辑人员做好重点号的刊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97年乳腺病理研讨会后，她召集专家们一起讨论和整理了本杂志创刊以来第一个组织学分类（推荐方案），即“乳腺增生症及乳腺癌组织学分类（推荐方案）”，刊出后受到好评，也得到不少学者的引用。几十年来，在中华医学会和编委会的领导下，得益于刘院士等一批著名专家的大力支持和无私奉献，又有广大读者、作者的支持，《中华病理学杂志》才能健康成长，影响力不断扩大，一直立于我国优秀医学期刊之林。
刘院士用她勤奋、敬业、责任心生就了自己一生的业绩，正可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用这篇短文向她献上崇敬之情和祝贺之意，也献上我们衷心的祝福。
（此文已发表于《中华医学信息导报》2009年第24卷第18期第10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