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这是谁的错? 作者:冬尔 重编:风的影子 也许因为连续几期的口述者都是年轻女孩,阿丽打来电话时,口气有些惴惴:“我,这么大年纪了……会被人家笑话吗?”当我们面对面坐下聊天,记者发现,阿丽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她会毫不掩饰地掉泪,也总能很快地破涕为笑。 我与丈夫巍结婚整整14年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今年已经上中学。照我想来,我们这样的中年人,生活应该过得平淡又充实,可我这两年的婚姻生活,不但不平淡,实在“有滋有味”得过火。 他常在电脑前“独欢” 我和巍,年龄差距挺大,他比我年长10岁,一向懂得照顾人。要不是家里添了那台电脑,我俩的感情还算不错。 巍是个内科医生,2000年2月,为方便搜集资料写论文,他买回一台IBM——从此以后,我们家便“不得安宁”了。起先,这台电脑是巍专用的,那时我对电脑还一点不感兴趣。为防两个孩子“学坏”,巍特意设了双重开机密码,密码只有他一人知道。 从那天起,巍不再关心电视、报纸,只要不值夜班,每晚必定正襟危坐在电脑前,不到半夜12点绝不“下岗”。刚开始那段日子,等孩子睡下了,巍常常叫我过去,不是让我欣赏他游戏“闯关”的战绩,就是读些网上的怪话给我听——年近50的男人了,看起来跟两个儿子差不多大。 时间长了,巍似乎越来越热衷于“独欢”。不但不再让我参与,睡觉时间更日渐接近凌晨——对当医生的人来说,休息不好可是大忌。买回电脑3个月后,我们的夫妻生活终于名存实亡。巍说自己正赶一篇论文,虽然我不懂网络,可单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一定没在搜集所谓的“资料”。 坐在记者对面的阿丽,穿一身简单的套装,虽然并不注重化妆,可也绝非“黄脸婆”形象。“那年是我的本命年,也许本命年的女人特别敏感吧,我总觉得,自从有了电脑,我在他心目中,立刻没有任何吸引力了。”阿丽阴沉着脸,从包里拿出半包纸巾。 我发现了他的网上秘密 虽然不懂上网,可“网恋”我还是听说过的,这让我变得疑神疑鬼。巍坚持不肯教我上网,我只能在办公室里跟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学电脑。我不笨,不到10天功夫,就搞懂了什么是聊天室、怎么收发邮件,还学会了查找网页记录。 同事看我突然那么“发烧”,都笑我是不是想搞“网恋”,我一笑了之。白天在办公室,我一有机会就上网,但晚上回家后,一点不动声色。7月初的一个周末,又轮到巍在医院值夜班,而两个孩子刚巧都去参加学校的夏令营了——那天,我第一次在家上网。 巍的双重密码根本难不倒我,把他的生日、家里的门牌号码作了几次排列组合后,我就顺利地打开了Windows。以后就更没难度了,上网、进入网页记录中的聊天室,顺利地看到了他QQ中的所有聊天记录——巍很偷懒,为了方便,他将所有的用户名和密码,都直接存储在页面上,而我就像是个捏了大串钥匙的小偷,“登堂入室”轻而易举。 那天晚上,我果然发现了巍的许多“猫腻”。我刚用他的昵称进入聊天室,便有个MM过来打招呼,用的称谓竟是“老公”!强忍怒气,我努力模仿着QQ“聊天记录”中巍的口气,开了个私人窗口,与她“打情骂俏”。我一路旁敲侧击,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巍不但与她每晚聊到半夜,而且他们已经在私下见过面,正处于“热恋”阶段呢。 凌晨1点,我终于怒不可遏,在窗口打了这样一行字:“你上当了,今晚与你聊天的,是巍的妻子。不要再找他,我警告你!”然后,我啪的一声关断了Modem的电源。 短短20分钟内,阿丽已经用完了半包纸巾,“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学着年轻人‘花’!我不是随便能被欺负的!他有办法瞒我,我就能识破他。”阿丽伸手接过记者递给她的纸巾,突然破涕为笑——这样突然的表情转换,实在与她的年龄不符。 我找到了心灵的“对手”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1个小时后,我翻身起床,再次打开电脑上网。我也说不清当时自己的心态,只暗暗为自己找理由——上去看看那个女孩,享受报复的乐趣。 但我并没有再进那个聊天室,而在某文学网站闲逛。一篇名为《女人36》的文章,立刻吸引住我。作者的名字很特别,叫“曾经”。也许是半夜时分,思维特别活跃,看完文章后,我冲动地按作者的电子邮箱发了封信,将今天的故事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邮件发出后,我删除了电脑中所有的“罪证”,很快睡着了。 几天后,我在办公室发现,我的电子邮箱里还真的添了封新邮件——是那个“曾经”的回信。用鼠标点击那封信时,我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一颤。“曾经”的回信短短的,连句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他给了我一个链接网址,告诉我,他的真名叫晓肖,那个网页是他自己做的,里面有许多他写的文章。 回信时,我再次仿佛做贼似地,不过这回是在办公室。不知怎么了,我竟然学着小女孩的样子,在信的最后,加上了一个“:P”符号。从那天起,我和晓肖保持着mail热线联络。 开始时,我们的交往是淡淡的,彼此问候一下,他推荐几篇新的文章给我。每回巍上夜班,我都在家彻夜上网读他的文章。晓肖总能给我一种“对手”的感觉——心灵和思想上的“对手”,这让我们的对话变得特别默契。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很激动,也有一种隐隐的快乐。渐渐地,邮件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交流,于是,办公室的电话又成了热线。 2001年情人节,是我与晓肖第一次见面。见面前,我们早就了解了彼此的年龄差距——他比我小9岁,曾经经历过感情的风雨,至今仍单身一人。晓肖向我坦言,他有很深的“恋姐情结”,他曾爱过的每一个女朋友,都比他要大好几岁,而我,是其中最年长的。 也许因为巍比我大了太多,因此30刚出头的男人在我看来,竟有一种很陌生的鲜活感。我很清楚,正是这种“鲜活”,激发了我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的某些东西。我这个传统的女人,竟然遏制不住地爱上了他。 那个情人节在酒吧,我对晓肖说:如果我现在20多岁,我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你而去。 阿丽似乎忘记了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巍,当记者用“巍”来打断她时,她很有些愕然,顿了顿才说:“大概网上那个女孩告诉他的,巍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参与’,但我俩都没挑明。他毕竟是个好男人,从那以后就很少上网。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变得狂躁不安 晓肖知道我有家庭,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他不会影响我的家庭,反而会给我家庭之外的快乐——这让我很感动。我跟晓肖见面的机会不多,常常一两个月才见一次,但每次聊起来就没个够。其余时间,我们还是通过网络与短消息联系——有了巍的教训,我特别小心翼翼,每次都及时把“罪证”消灭干净。 与巍不同的是,这个比我小9岁的男孩,对我特别依恋。我这个痛恨网恋的人,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网恋”起来。处于这种状态中,其实痛苦远多于快乐,毕竟我还有巍、有两个孩子。而我又是个不善于掩饰的人,我的心不在焉很快让巍产生了怀疑。去年11月,在巍的一再逼问下,我终于道出了他的存在……我“出轨”了,但因为巍自己也有“问题”,所以他甚至不敢大发雷霆。如今,家里的电脑成了共同的禁区,谁都不会轻易去碰。巍变得狂躁而多疑,全然没了医生的风度。他一会儿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一会儿又大骂我“不忠”。近半年来,我们始终处于这样的拉锯战中。 阿丽的眼泪又下来了,“我真的很矛盾”之类的话,一连说了好几遍。“我不敢上网,甚至打扫卫生的时候,都不敢去擦电脑上积的灰,”阿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记者桌上的电脑,突然略微提高了声调说:“要不是巍……我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说不怪他怪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