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发表于 2017-01-29 17:55|举报|关注(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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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上的哭泣（隨筆.上）

一月的老撾氣候溫潤涼爽。老撾航班A320從萬象Watta國際機場騰空而起飛離開了這六天五夜令人難捨的印度支那國度，一路向北飛去飛向廣州。

我坐在靠近舷窗15A的位置上，机舱前面座位空荡。隔着我位坐着一位年轻优雅的女子，浓密光亮的黑发挽着一个发髻顶在她五官端正姣好白皙无暇有光泽的面孔上，身着白色衬衫，外罩浅粉蓝的薄绒大衣，安静的坐在那里。我以为她是一位日本人，于是就用英语和她主动搭讪问她是否日本人？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于是我就用普通话问她是否是中国人？她赶紧点头说是。我又问她是哪里人？她说她是廣東人。我說妳不像廣東人，妳是廣東什麼地方的人？她就告訴我她是梅州人，父親是梅州客家人，母親是四川人。我就問她此行老撾是旅遊還是商務旅行？她就告訴我她在丹薩旺天湖度假村工作，在賭場裡「洗碼」，我問她「洗碼」是不是「洗牌」或者是「莊荷」？她說不是是幫賭客提供賭碼從中抽取返點。我聽得一頭霧水，原來賭場也是一個有機運作的整體，各就各位，分工合作嚴密。

我告訴她我叫麗貝卡，對她說的丹薩旺天湖度假村有興趣。她告訴我她叫瑪麗。天湖在山上，離萬象約一小時車程，是老撾一個避暑山莊，除了賭場，酒店還有高爾夫球場。賭客多來自東南亞國家，也有不少中國人。我問那裡的生活怎樣？瑪麗說剛去很新鮮，一住久了就很悶。人工也不高，此行回家過春節，我問老闆發了錢沒有？她說沒有，因平時在賭場吃住都包了，基本不用錢，每月的薪水就這麼積攢了下來過年帶回家用。

一聊到家事這女孩不知怎麼回事就哭了起來，淚水從她眼裡止不住滾落了下來，她側身向我伸出手臂來，我從包裡抽出紙巾遞給了她。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講起了她的身世…

原來她三歲時她的母親生下她的弟弟後就離家出走了，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的母親是她父親出外打工時結識的一位四川外來打工妹，她母親懷了她她父親就把母親帶回了家。可是爺爺奶奶不認可她的媽媽，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看，村里的人也不認可她，這樣她就活得很艱難，雖然她父親認可她是自己的妻子。父母親離開外面的工廠回到家鄉謀生生活是艱難困苦的，貧賤夫妻百事哀。在生下她的弟弟後，她母親突然就離家出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後來爺爺給爸爸又張羅了一門親事，父親就和一個帶著兩個兒子來的離婚女人成了親。我的繼母對我們姐弟不好，總嫌我們是家庭的拖累負擔，只對她帶來的兩個兒子好，他們是我們的哥哥，也欺負我們，我常常和弟弟偷偷抱著哭，想念自己的媽媽...媽媽，媽媽，妳為什麼這麼狠心就扔下了我們，我們是從妳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難道妳就不想我們了嗎？

小瑪麗用淚水講訴著她的身世，我靜靜地聽著。一如我的職業生涯中所遇見的那些病人和病人家屬在我面前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你要做的就是抽出紙巾遞給他們，靜靜地聆聽他們的哭泣訴說。

這人世間有各種各樣的苦難，幸福大致都是相同的，不幸卻是各種各樣的不幸。哭泣有時就是一種釋放，能哭出來宣洩出來就好。

透過舷窗窗外是高遠的藍天，下面是層層相連的白雲，再下面是煙火人間。都說人死後靈魂會昇到天上，我在這天上尋找爹娘的影子，可是他們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突然我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

（上.完/待續）

2017-1-29
於海邊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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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