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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快要半個世紀以前的年代了呗,糍粑它是中國中部贫瘠鄉村終年辛苦勞作農民一年歲末最期盼的佳餚之一。
農民將從低产土地裏收割上來糯米完成上交公粮定额后,待再分配到手里巳是很有限的那一点糯谷碾去糠壳,用池塘水淘洗净,用井水浸泡,然后用柴草将它们蒸熟成糯米饭,再将糯米饭倒进一个大木桶里,由村长(小队长)指定村子里数个男壮劳力用长木杵来上下击打木桶内的糯米饭。糯米饭在不断击打下饭粒渐渐消失,最后融合成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糯米粑。也许是它的粘性太强于是它就有了「糍粑」这一美称吧。
男人们一边用木棍上下击打糍粑,一边喊着号子,一边围着木桶移步走着,一打一喊一移步,像是一种劳作舞蹈,又像是一种丰收祭祀…周围围滿了抱着孩子和正在奶孩子的村妇们、跑来跑去欢叫的乡下孩子、还有颤颤巍巍拄着拐杖来的乡下老人们…那場景像是赶一場热闹非凡的庙会,又像是赶一埸人欢马叫的墟集。每个人都是那么地期待,都是那么地兴奋,激动不已,又难以名状。
直到几个时辰过去,糍粑终于打好了,打粑的男人终于可以停歇下来了,他们放下手里木杵,抹去满头淋漓汗水,还来不及抽一口8分钱1包的「大公鸡」香烟,接着就要马上用手直接从木桶里的大糍粑身上抓下一块来,放在手上揉搓两下成一个糍粑坨坨,就递给周遭乡親邻里们争先恐后伸过来一双双无比焦急期待的手上。
那糍粑是热呼呼的,还带着新米的味道,香喷喷的,放入口里又软又糯,人们狼吞虎嚥、大快朵颐着,恨不得一口能直接吞进早已饥腸辘辘肚子里去…那是一生中吃过最香最好的糍粑,尽管没有放糖。
那时候砂糖是无比矜贵的东西,不像今天放点砂糖还要用食品微型电子称称到1 Gram来计量,那些不嫌麻烦又怕死的呢又还要用计算器计算一下由它产生的卡路里是多少。那时砂糖呢只有患上肝炎有医生开出医院证明才能有1斤糖票配给。城里人什么东西都是要票供应的:粮票、油票、菜票、布票、棉花票、豆腐票、豆腐干票、肥皂票、煤油票……奇奇怪怪各种各样的票子,似乎远比邮票对集邮爱好者眼里还要宝贵得多一那是一张张维持生命能活下来的命票子。那是一个物质极端匮乏的年代,人们脑子也很单纯很正的,从头到脚也就只有简简单单一根筋,哪有今天这么邪乎啊?!想来那时人们肯定是饿坏了饿怕了呗?直到现在从那个年代走过来人们一有聚会机会打电话来第一句就是万分激动地通报:哎,有饭吃的…至于后面是什么似乎就无关紧要了。说到底中國人始终还是一个吃饭问题。一百年前是,一百年后恐怕还是。
由糯米糍粑不由联想到了同样以糯米为主原料制作的日本点心一东京浅草寺仲世见、大阪心斋桥那些一家家目不接暇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和菓子(お菓子,おかし)……因为那些和菓子做得实在是太过于精美了,吃上一口会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屈指一算泱泱大国的水稻栽培史上下已有几千年,那么糍粑也应该算是和菓子的师太奶奶辈了呗。哟哂!(行,好)
2015-06-01 國際儿童节
于海邊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