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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遇 (续) —老兵
白人gay带着他的爱子及在好市多买的东西走了。我们还在那里坐着,朋友让我们买完东西就给他打电话,他好马上开车来接我们回家。我一看时间还早,正是午睡时间,不如等到下午两奌钟之后再Call他过来较为合适。
因为不吃东西了我们就背对着歺桌坐着,免得正面对着别人吃东西大家都难免会有一些尴尬。
此刻,从背后传来一声洪亮声音:怎么买这么少的东西呀?
我们回头一看,一个中國老头正落坐在我们背后,桌上摆放着他的三明治和汽水。他正在向我们打招呼呢!我们于是转过身来,LG答得颇为风趣:因为我们是穷人嘛。
都说世上有三样东西无法掩藏:咳嗽、贫穷、爱是否存在。每次来好市多买的都是最便宜的东西:$1.19/LB鸡腿、$1.99/1打鸡蛋、$1.99/LB瘦肉、对了,还有那个$4.99/6LB重可以吃好几天的大烤鸡,也不知这些鸡是不是用激素喂养大的?是不是Organic Food?我想起了刚来时美國医生打来电话告诫我:“食品只能买带有organic标识的啊! ” 在国内你去超市买食品哪里还考慮到有机、无机的呢?鸡蛋买回来敲开一看是真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美国医生的谆谆教导什么“食品只能买带有organic标识的啊! ” 现在早已把这句话甩到太平洋里去了。无论去大华还是来好市多shopping就两个基本原则:1、价格,2、份量。后来我也畄心观察过,无论在华人、亚裔人为消费主体的大华超市、还是洋人消费为主体好市多全卖场,无论东方人、西方人基本上都还是按这两项基本原则思路出牌的。C'est la vie!什么样的人可以不考虑这些因素呢?不需要养家糊口的月光族、寅吃卯粮的借贷族可以这样潇潇洒洒地活着。
我的两项基本原则也直言不韪地告诉过我在旧金山的老朋友和在湾区结识的新朋友们,他们听后不约而同都哈哈大笑。刚好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还在想哪天美國医生再来电话追问买食品是否是首先寻找有organic标识了啊?我不如干脆这样回答算了:yes your majesty,请每月签一张支票寄过來好吗?:D
“您也是中国人?” 我问这老头。
“中-国-人!” 老头回答的声音高亢、洪亮,铿锵有力,中气很足。
“你们从大陆来?”这次轮到老头问我们了。
“是的,从大陆来的”。
“孩子在这边念书?”
呵呵,这老头眼力厉害哦。也许我们这副土里土气十足贫困户的样子正符合来美攻读苦逼专业将来也是做民工命的中国学子家长的苦命光輝形象?
“是的,儿子在这里念书,我们过来看望孩子的。您老人家也是从大陆来的吧?”。
那老头答曰是。于是我问他贵庚,什么时侯来的美國…
这老头已经八十三岁了,身体还很硬朗,一个人开车从El Cerrito来好市多shopping,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闲聊起来竟然很投缘,于是他给我们讲了他的故事:
我1979年就出来了,我带着全家人来到美國投奔我那分别有32年的父母及兄弟姊妹们,我的家人全都在美國,就我一人畄在了大陆。
我问他父母是否是1949年离开大江大海的中国大陆?他说比这个时间还要早两年哦。抗战胜利后,1947年我父親作为國民党政府接收大员被派往台湾赴任,那时我正在念高中,17岁。我父母让我随全家人一起搬迁去台湾念大学,我高低就是不去,我是我们家的不讲孝悌忤逆子啊!忤逆子命里注定是要受尽磨难、吃尽苦头、是要九死一生的。
我问他是什么原因和家人就此分道扬镳?他说当时我痛恨國民党嘛!四万万中国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小日本啊,国民党政府丢失了大半壁江山,中国人作了亡國奴,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啊!那时我已经秘密加入了学校地下党外围组织,我一心只想去东北解放区,怎么会再跟随着在国民党政府担任官员的父親和家人迁去台湾? 那时我还是太年轻了!只有17岁嘛。
我的家人全部迁去了台湾,我一人畄在了大陆,索性连书也不念了,在地下党帮助下我终于跑去了东北哈尔滨,后来参加了中國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跟着林彪的部队四野一路南下打到了海南岛,在部队里我入了党。因为我是高中生嘛,上面就调我去当部队文化教员,宣传干事。后来抗美援朝又随部队转入志願军开拔驻扎在与朝鲜仅仅一江之隔的鸭绿江边的丹东,本来部队待命要赴朝鲜作战的,可没想到几个月后就签停战协议了。
后来我的厄运也不期而至。我问他是不是因言而罪被打成反革命了?他说反右时也没有划我是右派,后来突然就宣布我是右倾分子,加上父母家人都在台湾,说不定我就是潜伏下来的特嫌,于是就把我捆绑关押起来批斗,再后来被押送到北大荒劳改农场,在那里一呆就是整整二十一年!直到1979年我已在美国入籍的父母及兄弟姊妹在竭尽全力把我和我的妻儿一起从北大荒弄了出来,来到美國才得以与家人团聚。那时中美关系已经很好了,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越南人,也是中国公开向美国示意倾斜的一种姿态吧。这个时侯我作为美国公民们的子女及兄弟姊妹双重关系离开中国大陆已经时机成熟。
从1947年和父母家人一分别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三十二年之后在太平洋对岸的西半球。真要感谢上天!我和父母彼此都还活着,还能见上面,亲人团聚大家抱头痛哭,我当时就在父母面前长跪不起磕头痛哭认错,儿曽忤逆不孝不道,今浪子回头,面对白发苍苍高堂,才知痛悔已太晚…
我推算老头在北大荒劳改农场呆了21年,1979年离开那里,应该是1958年被送去北大荒的。刚好在1957年反右的次年,正好赶上“58年大跃进”、“人民公社好”、“亩产过万斤”、“全民大办钢铁”、“三年自然灾害”、四清运动、文革十年浩劫…惊心动魄,一场接一场,一浪接一浪。
他说后来直到四人帮打倒之后,部队来人给我平反了,结论就是“冤假错案”四个字,一笔勾销。给我恢复了党籍,劳改农场21年算我21年军龄,像征性补发了一笔抚恤金。要给我按转业军干重新安排地方上的工作,让我挑选地方安家落户,我是湖南长沙人嘛,可以回原籍安排工作,安置住房…一个人经过九死一生幸存活了下来,心哀莫大于死。那时我一心只想离开大陆,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屈指算来老头来美国已经34年了,值得欣慰的是他告诉我们他的3个孙儿女也都在美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
老头的故事过于沉重,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彼此默默无言坐在那里沉思冥想,直到老头吃完他的那份三明治。
末了,我问老头:如果人生让你在17岁那年再重新作出一次选择,你会改变你当初的选择吗?老头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又是一段沉默,之后他缓慢地说道:人生不是你自己能作选择,而是时代和命运在选择你、也踩掉你。人生厄运、劫数该来的它终归要来,躲不过去的,这个就是命数。所幸,今天我还活着。当年被押去北大荒劳改的那些犯人不知有多少人实在是扛不过去的都陆陆续续先后死在了那里,不少人生前就没家没亲人,死后也成了孤魂野鬼。有亲人的也唯恐避之不及,亲情早就了断。我要是没有親人在海外,虽然卅多年台海两岸铁幕分隔彼此杳无音信,但它是支撑我要坚强活下去唯一希望。沒有这个恐怕我同样也支撑不到熬出來的那一天…
老头的这番话这两天一直都在耳际边萦绕着,不能多去细想,却又耐人寻味。
2013-12-11 修
里奇蒙,北加利福尼亚
來美國做的第一頓飯:雞蛋炒蕃茄,虾仁豆腐,蒜蓉通心菜,鸡骨煲汤,泰國米饭。让大家见笑了。
别辜负很有限的时空
小区的健身中心,有健身房,体操房,会议室,还有一个小图书馆、管理人员办公室,有免费的饮水机,零食饮料自动贩售机(小苹果介绍它时管它叫‘垃圾’售卖机:D),有宽大的男女洗手间包括更衣室及淋浴间。条件真是好。
今天儿子带我们來这里教授我如何使用跑步机使用方法。上面可以调节坡度、速度,计算运动里程、还有消耗卡路里数值,更有心率指示器。后来我发现它需要接触前面的金属杆才能显示。跑步机上还有小电视屏幕,放物件的小槽格。这是我在健身房跑步机上第一段结果:走了0.36英里才消耗卡路里41.3,所以想减肥有多难。饮食控制要少吃,尽量少吃淀粉碳水化合物。
小区健身房后面是一个漂亮的游泳池,热水按摩SPA池。今天下午我从健身房跑步机下來在这里游泳、SPA热疗、日光浴将近2个多小时。身心舒泰,好像重新投胎人世那种感觉。
昨天儿子将我们用过好几天的两个雪白枕套(因为买到了两套新的配套卧具被套、枕套而多余出来的)及买错了两床床单(买成套西蒙斯的四角有松紧带的床笠)而一并送去沃尔玛退货。我惊异得不得了!脱口而出:这简直是共产主义社会了!小苹果幽默回答道:这不是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最后只会弄得没饭吃、没房子住。:D
想想好来坞名星阿诺当加州州长确实把加州弄得快要破产了。加大学费近年来一路狂颷。伯克利作为美国公立大学龙头老大国际学生一年行不朗当下来怕6一7万刀都快打不住了!直追Ivy和Top私立名校。真是大刀要砍人头了。乖乖隆地个隆,噗,管它的呢!只要还在这里一天,就做一只大鸵鸟吧。每天来这里体会一下重新投胎的感觉那就对了。
北加州Marina Bay的家一如三年前芝加哥北郊海伍德小镇那个中国留学生之家一样。显然它是人生的一个驿站,一如我们来到这世上何尝又不是一个驿站呢。永远的家不在这世上,是在天上。好好过好人世间的这一段段驿站吧,尽管生活艰辛不易,不要忽略其中点滴美好存在。常怀感恩心情。于我,也希于你。
别辜负很有限的时空。不辜负小苹果对我们的期望。
2013-9-30
Marina Bay,Richmond, CA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愿你的民安。基尼系数已过警戒线了。(China Gini Index: 0.474 2012)
2013-10-1
Marina Bay,Richmond,CA
昨天傍晚伯克利校园爆炸
(图片来自昨晚:Daily Califorian)
昨天傍晚伯克利校园发生了爆炸惊魂一幕,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昨晚小苹果从学校回来却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们。真是沉得住气。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这事。直到深夜,我上facebook才得知学校出大事了!儿子不少大学同学都发来信息问候和打电话问平安。我看时至已深夜儿子还在挑灯夜读,实在不忍心去干扰打搅他了。
今早起来,我问儿子:学校是否出事了?儿子点点头轻声答曰:嗯,是的。就再也没说什么。
儿子离家上学去了。我和LG不约而同走到阳台外,目送儿子开车离去...OMG! 愿那些在这次爆炸事件中幸存者平安度过他们生命中最黑暗的时期...
孩子离家万里留美读名校,外人看来很风光,不身在其内,很难深知甘苦磨难其味。它不仅在全方位地挑战一位学子的极限同时也在挑战学子背后家庭承受的极限。
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会让小苹果去他后来喜欢的英国或欧洲,甚至澳大利亚去求学。词典上有“如果”一词,可现实中却偏偏没有‘如果’二字。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但愿上帝保佑。
2013-10-1
Marina Bay,Richmond,CA
日本茶
在99大华超市买的一盒日本YAMAMOTOYAMA Genmai-cha,说是Green Tea。晚饭后泡了1袋,喝一口,艾玛,上当!上当!整一個糊锅巴水味道!莫非欺負我是文盲睜眼瞎土包子沒文化么?可又舍不得倒掉,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算了~可還有15袋啊,天吶!怎麼辦?怎麼辦!?=,= 在此有气无力弱问一声:莫非现在国际上已经开始流行喝糊锅巴水保健养生了么?本人一向孤闻寡陋,总是跟不上时代的号角...汗! 2013-10-4 滨海湾,里奇蒙,加利福尼亚 |
要为记忆再畄下一奌缎子样的光芒
来美后在儿子指导下第一次学会用洗衣机,干衣机洗衣服。这个洗衣篮是昨晚儿子在沃尔玛为我们买的,才2美元。
我问儿子你不是已经送给了我们一个大洗衣袋吗?儿子说我看你们没有用它。或许这个更方便一些。儿子自己也有一个白色方形的大洗衣篮。在美国感觉人们換衣服勤,早上起来要沐浴。所以一个星期一个人換下来一大堆衣服也不足为奇。
这里空气没有一丁点儿灰尘,更别说让人恐惧的灰霾了。让人回想起珠海八十年代的空气和蓝天白云。记得那时候我们在珠海三个月不抹屋子傢具是常事,树上树叶在明媚阳光里绿油油的,脚上穿的皮鞋三个月没打鞋油依然是锃亮锃亮的。每天換下來的衬衫领子总是干干净净的。
我的妹夫一位心外科博士生从内地來珠海开会,见到我们第一句话就说:我发现你们这里的树每一片叶子上都没有灰。就这一句话我记住了二十多年。
我的大学同学中科院上海生物所博士毕业后来珠海找工作,当她看到去珠海机场的金湾区海边的大片绿色原野与美丽海湾她发自内心感慨:我发誓要让我的女儿将来一定要生活在像这样的地方!
如今他们各自在美国南方、西海岸西雅图都已经拥有了自己高品质生活,也有能力为自己儿女提供这个世上最好的私立教育。如果他们再回到他们二十多年前曽感慨赞叹甚至羡慕想移居过的地方,一定会非常失望或万分惊愕!
幸庆儿子出生在那个好空气好环境的最好年代,虽然我们经济依然拮据,但那时人们之间的关係基本上还是友善和睦以诚相待比较单纯或可信赖的,不同于空间促狹的内地,生存空间挤迫让人们变得虚伪,奸诈,工于心计,算计得失,人际关系诡异甚至怪诞。恶劣的气候更是推波助澜,人变得越来越暴戾。像一头头易被激怒的野兽,甚至比野兽还要糟糕。
那时食品没有毒,是安全放心的。天空总是丽日蓝天,气侯也是温和舒适的。儿子整个幼年,童年,少年乃至初中阶段都是快乐无忧无虑的。家里,学校也从没逼迫过忚,基本上是玩中学过来的。小苗是在宽松的土壤里生长的。幸庆我们没有助纣为虐。OMG!谢谢上天。
后来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身居其中的我也觉陌生不安起来,更多的是看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面。我不止一次地在文章里怀念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那像缎子一样好时光,可惜后来生态环境每况愈下,赖以生存的好环境好时光再也找不回来了。
今天在北加利福尼亚我似乎又找回了那种感觉。虽然不知道这种日子能给我多久?只觉弥足珍贵,只能时刻提醒催促自己:这是好时光,好时光!活在当下,活在当下!要为以后更暗淡的日子再畄下一奌点记忆中的缎子光芒。。。
2013一9一29
Marina Bay,Richmond,CA
菲律宾邻居老太
上午发现网络没有了,即而发现客厅路由器停止工作了,后来又发现冰箱灯不亮了,最后才知停电了!
儿子一早就去了学校,我们现在还没有开通手机。LG说下楼去看看电表那里有无保险开关。
下楼去果然找到我们这幢房子4户人家电表。一看傻了眼:电表是密封着的,每部电表貌似都还上了一把塑料锁。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险开关在那里。
真的有些发愁起来:担心停电时间太久滿满一冰箱的食品会不会受到影响。
正在此时一个年轻老美抱着孩子走来,他递给我一张花旗银行信用卡问是不是我掉的?我看了上面的名字拼音确实是一个中国人名字。我说它不是我的。他说他准备交到前面小区保安那里。
接着我们楼下邻居一位老太太出来和我打招呼,她告诉我这里小区都停电了。我问她什么时间恢复供电?她说她不知道。
这老太太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我第一眼就感觉她是东南亚人。今天一问果然是菲律宾人。她脸上已呈现褐色老年斑,头发灰白稀疏,穿著不整,双手指畄着长长的指甲。看着她神态有奌诡异有点吓人的样子,又像是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一位X外婆。我知道人的岁数活到太老了,神经多半会有些不正常的。OMG!
我问她还想不想回到菲律宾去?她连想都不想回答是否定的。
我知道几百年来很多人离开自己出生國家来到这片新大陆寻求新生活。故园畄给他她们更多的是记忆中的伤痛与贫穷,所以他她们宁愿选择逃离。故乡在记忆中渐行渐远,最后只在梦中不情愿偶然回去。
回到家里不一会儿,大门嘭嘭响起,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不速之客楼下邻居菲律宾老婆婆来造访。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只好耐心一一对应回答。
我告诉她儿子那天去机场接我们就已经告诉我们晩上走路一定要放轻,不要影响到你们休息。我们拖鞋是软底的,走在地毯和地板上不会有声音。
我还告诉她昨天我扫阳台地板上树叶子,儿子回来嘱咐我要小心不要把树叶掉落到楼下阳台去了。因为阳台地板是由有缝隙的实木条组成。
那老太太听到这些很满足地笑了,嘴里咕哝出一句貌似赞许儿子的话来。她说她经常要在阳台那里坐着抽烟的。当然楼上阳台地板缝隙树叶哗啦啦掉落下来那会扫她兴的。
老太太又问儿子学什么?我只好从儿子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给她看:就是学这个。上面全是复杂的数学公式及抽象得不得了的线条什么的。老太太一看这些足以叫人头会炸裂开来的东西顿时就闭嘴打住了。
老太太还嫌不过瘾,又去厨房要翻吊柜和橱柜,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我只好把儿子买的那些日本调料瓶瓶罐罐都拿出来给她看,上面全是日文,连一个汉字都没有。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些什么?老太太一看一愣又打住了。
儿子在阳台挂了一面米國旗。老太太指着阳台外米國旗问为什么要挂美国旗?我指着儿子书桌前百叶窗上的法國旗给她看:他也挂法國旗的。我心里想:还好,拜托!还没挂日本膏药旗。菲律宾在二战时也被日本人占领过的。万一是个什么有家仇国恨的老菲菲还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哈?
菲律宾老太婆末了指着客厅壁炉前一排儿子的鞋子发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双鞋子?我实在是已经答不出来了。只好指着前面一排我的鞋子说:你看我的鞋子也不少。不管我们的鞋子怎么多,也比不上伊梅尔达.马科斯夫人的鞋子多啊。菲律宾老太婆笑了,浑浊的眼珠里划过一道明亮的光彩,可瞬间又黯淡了下去,一如我告诉过她我们是乘坐菲航航班在马尼拉尼诺伊.阿基诺国际机场转机飞来旧金山的,那一刻,她喃喃自语着:马尼拉,尼诺伊.阿基诺。那时她眼睛里也是浮现过这道明亮的光彩可瞬间即消逝的无影无踪。她身着一袭陈旧不整的红衣,松弛苍老略深肤色脸庞上嘴唇涂抹着大红色口红。我注意到她的右足袜子足尖部破了两个小洞,涂着深红色趾甲油的大拇趾及小拇趾头都显露了出来。她礼貌客气脱下鞋走进我家客厅地板上。我后来问她高寿。她说她84岁。两个儿子1个女儿。现在和其中一个儿子住。儿子给她做饭吃,她在吃阿斯匹林和另外一种药防止心梗和骨关节问题。我问过她丈夫是否还健在,她说着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也许是死了,也许还活着。
老太太终于告辞走了。谢天谢地!我在想如果我活到84岁也会这样吗?不知道啊。有一奌那是肯定的:老年的孤寂与悲哀、病痛与无奈,还有贫穷与拮据,无法掩饰、无处躲藏。
人相处之道和为贵。何况楼上楼下互为邻里呢。
2013一9一26
Marina Bay,Richmond,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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