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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的白菜 在这个繁杂的尘世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我也不例外。平时闲暇时喜欢一人独自逛街,且逛入小巷深处,每每不经意间有着非同寻常的收获。 某个冬日的正午我逛入了肖家老巷,它的最窄处只能过大板车。就在这最窄处居然有座院落围墙的大铁门是敞开的,门口的看家狗见了陌生人也不狂吠,我不觉有几分好奇,探头窥视起来。院落倒不算很大,坐北朝南的屋子阳光特别温暖。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坐在正屋的大门口守着辆板车晒太阳。板车底下没有轮子,横架在两张条凳上。老奶奶手上正捧着一颗尚未转白的大白菜把玩,远看碧莹莹的,象工艺品。嘿,这老人家有意思,嫩嫩的大白菜也可以做玩具,太具匠心了。板车上的东西五颜六色,玲琅满目。走近一瞧,发现是各种不同时期的儿童玩具。有古老的铜铃,旧时代的搏浪鼓,小女孩玩的瘦长型芭比娃娃,也有小男孩玩的翻斗车和弹弓。最新潮的玩意可能就是奥特曼战神和机器人了。看来老人曾经做过卖小玩具的生意,也许年岁大了,就不出街了。老奶奶终于发现我了,我赶忙跟她打招呼:“老人家,您好!您那棵黄芽白还没有转黄色怎么就割下来了?” “呵呵,姑娘,这可不是普通的黄芽白,是景德镇的白菜呀,我曾孙子孝敬我的嘞”!果然是工艺品,如此逼真。 “景德镇你去过吗?东洋人那么坏都不敢瞧不起景德镇的东西嘞。” “您老连曾孙子都有了,有八十开外了吧”。 “今年八十六了,家里人也不让干活了。我这一辈子呀带孩子都带出瘾来了。你看,这些全是我收集下来的玩具,街坊邻居谁家孩子喜欢什么都可以拿走。”“我家也有孩子,可以享受您的街坊的待遇吗?” “姑娘竟然肯和我这个老太婆拉话,也算和我有缘。你想要什么玩具自己挑吧。只要不是景德镇的白菜,其余的随便拿。” 我还真不客气,挑了一对叮铛作响的铜铃后就兴冲冲告别了老人。 后来不久,我正好有一个到景德镇出差的机会。抽空我就去了瓷器街找白菜。我拿出了货比五家的耐心,总算买到了一棵价格合理纯净碧滢的景德镇的白菜。想着老奶奶这么看重晚辈的孝心,我也得表现表现。七挑八选,终于选中了一个陶瓷菜篮,心里美美地想着送给老人家装白菜正合适。 又一个闲暇日,我信步走到了老奶奶家门前,却发现围墙大门深锁,院内空无一人。街坊告诉我,今天是老奶奶去世七七四十九天的祭祀日,家里人都上坟去了。老人家活得那么宽心,对人那么慈爱,怎么就走了呢,我感到十分惋惜。街坊说,老人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走的。她的曾孙本来在南昌工作,有次去景德镇出差,在返回的途中遭遇了车祸,昏迷中一直念着要把在景德镇买的白菜交给老奶奶。由于颅脑外伤太严重,他伤后十几天就不幸去世了。老人知道实情后便一病不起,粒米不沾。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如今,没有送出的菜篮子里装进了我自己买回的那棵白菜。我希望自己手中的物什象老奶奶心中的那棵景德镇白菜一样,承载的是碧滢滢的纯净净的爱和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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