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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流涌动：某部长篇电视剧全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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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提交者：倚栏读简 加帖在 文化散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二十）坏事一桩接一桩
我眼睛盯着齐军，心想：说吧小子，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花花肠子。
齐军说：章总，有个问题必须和你说明白，就是关于炒周导的事。
章说：如果谈这个，你就不要说了。
齐军道：不，章总，为了让你了解情况心中有数，我还是把事情说了，好让你明白……我，不，我是说我们这十二个人，和周导合作过六七年了，差不多每次周导拍片子，我们都在一起做事……
章笑笑：这我知道，肯定了，看得出来。
齐军道：所以，我们对周导太了解了，周导也了解我们。我们了解最深的，是周导在处理戏剧人物、风格上的特点，所以合作起来非常默契，所以说，如果你们……噢，我是说真换导演的话，别人我不知道，我这戏是没法演了，哪怕是风格上和别的导演都不能适应……
美工插话，摄像插话，照明插话，另外两个周导推荐进剧组演戏的演员也插话，意思都是一样的，他们和周导合作默契，基本上不和别的导演合作等等。
我当然明白他们表白这一切的背后原因是什么：暗示与威胁。也就是说，你们如果换导演，可别怨我们，我们就会撂挑子不干，因为别的导演的“艺术风格”我们不适应，无法合作。
章这方面不懂当然不好插话，可我听到他这样说，真是有些烦了，又不便于冲着所有人开火，既然齐军带头挑衅，就冲着他去了：好了齐军你甭说了，你蒙谁啊？演员做为电视剧综合艺术中的一个门类，你个人谈得上什么风格不风格？你可以在导演允许的范围内有个性表演，你存在风格吗？你的职业责任是导演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难道让导演适应你跟着你转吗？你不要再说了，说得越多越露馅，今天想来谈什么你直说好了，扯什么艺术创作风格？想谈这个以后私下里谈，我陪你谈好了，但事先你先看上几本书，免得到时候没话说！
这一点上我想我对付他是决无问题的，我曾经做过五年艺术理论研究，胡说八道的文章也发表过不少，我想我还知道些，起码比在座的这些要强的多。
果然，齐军不吭声了。
章笑笑：齐军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明白你们说这些的背后意思，不就是说如果不是周导干导演，你们就不干了吗？
挑开了咱就彻底摊牌说透吧，章总，周导说：我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差不多什么都见过也经历过，经验还是积累了不少，关于我们拍摄的这部戏，我可以说早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不瞒你，我认为这是一部反革命的历史剧，而且剧本中有很多低俗不堪的场次，我都在电脑中选择出来备份了，你别说我心理阴暗，外面做事防人一手没什么不好，说白了，如果你们炒掉我换导演，我会把这些上报广电总局和XX部，电视艺术家艺委会我朋友同学都不少，我想枪毙这部片子是个很简单的事。
这说法太卑鄙了吧？没等我张嘴，章阴沉着脸说话了：周导，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子，你以前做片子，经常都留这一手吗？你说的倒是很坦率，你确实心理阴暗，自我评价很准确。
周导冷笑：看来传说的话是正确的，是吗章总？想炒我不是谣言了？那好，社会上的政治地位我不说，黑的白的我见过的也很多，我不是小混混，章总，我什么都见过，我不怕事，但你们也该预想到可能引起的后果。
章真是生气了，脸色变得苍白，她默然盯视着周导看了看：周导，你说的这些话，像是搞艺术的人说得话吗？什么黑的白的，我从来不懂的什么黑白，我只知道做我该做的事！很遗憾，周导，我一个女人胆子小，外面做事什么都害怕就是不怕威胁！好了，鉴于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现在做出决定了，我现在宣布换导演，炒掉你，想怎么着有多大本事你使去好了！
全屋内寂然，即便是我也没想到章突然挑开了这帷幕，她的果断周导和他带来的人都没有想到，因为他们明白如果这批人全部走掉对剧组来说后果意味着什么。
周导铁青着脸，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这部戏死定了，章总。
章淡笑：是吗？且不说我们我们赔的起赔不起，你是不是把自己评价太高了些？不说别的了周导，这一千多万虽然说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但毕竟谁都不会拿着它打水漂玩，这数目不算少周导，可能都会出人命的！
周导站起身：那是你们的事，章总，现在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他扭脸看看跟他来的十二个人：没什么可谈的了，走人！
等一下，章喊道。
所有的人拄步，回头看着章。
章说：有一件事声明一下，我宣布的是换导演，其余的人一概都不换，照常工作，但是，谁要是跟着起哄闹事离组，谁就是违约、单方面撕毁合同，我没法绑住你们的腿脚，但谁想拍拍屁股就走人没经过剧组批准，所造成的后果，你们自己任意想象好了！就这些，你们走吧！
他们相互觑觑，呼啦啦涌出了房间。
我和章对视，好办天没说一句话。
许久后我低声地说：就这么快，处理完了？
章笑笑：妈的，想威胁我？早兜出底就是了，这孙子，耍流氓吗？这是我最不愿意用的下三烂手段了。
我也笑笑：大概是他一向给宠惯了，自己心里没数了，过于托大了，但一点，他绝没想到今天你会干净利索的这么做，他们以为你不敢！
章想了想：也好，你告诉一下韩滔、许慎和鲁佳，对了，加上柳昌，晚上开会，决定明天工作计划安排！
我说好，遂站起身来走出屋子，隔壁财务室会计正探头探脑张望着张的房间。
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们屋内一屋子的人，我很纳闷，遂跨步走了进去。
屋内。八个小伙子站起身来，为首的是剧务主任肖庆。
没事了吧，领导？肖庆看着我说。
我笑笑：嚯，能有什么事。
无意中我发现这几个家伙手里都带着刀，切西瓜的刀，不禁一愣：怎么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肖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什么啦，许慎说了，让我们上来看着，如果你们屋里出什么动静的话，先进去砍倒，但不许出人命！
我心下一紧，后背上片刻间就湿透了衣衫。不禁长长嘘了口气：一切平安，周导他们今天要是丧失理智过分的话，剧组麻烦大了！
因为我明白：真要是动起家伙来，不光是对周导他们不好，对剧组本身也将会陷入更大的漩涡中，处理起来非常棘手！
阿弥陀佛，万事大吉，谢谢菩萨。
别，先别阿弥陀佛，周导这边刚闹玩，制片主任柳昌电话到了：武戏组出了大问题，现场制片动刀子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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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无意中的泄密，风波骤起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个周导的好朋友、剧组主要男主角之一齐军。
齐军在我们这部戏中所饰演的角色非常重要，大约其重要性排在四五位左右。这都不要紧，关键是因为女人戏至今尚未全部敲定，男人戏拍摄的比较多，因此牵涉到他角色的戏拍了不少，如果此时他出了问题导致其参与演出的戏重拍，后果不堪设想，其经济损失无法估量。就在剧组此时暗中潜流涌动不安，随时爆发之时，他突然提出家中有紧急事情需要返回A市处理，请假五天。
这个现象引起了我们的不安，感觉有些异常：是否周导开始暗中发难，有意唆使其脱离剧组以防有变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大家越想越不安，疑心四起，怎么琢磨都觉得背后有文章，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但是，在没有宣布炒掉导演之前这种事情为了剧组安定又不便于说出口，怎么防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开完碰头会后，章、鲁佳和许慎把处理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了我，让我和柳昌找齐军谈话，摸清其请假的真实动因。
为了利于交谈，征得章和鲁佳同意后，我把要炒导演的内情有保留的透露给了柳昌。
柳昌很惊讶：靠，什么时候定的，你们保密工作做的很绝啊！
可以看出来他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的位置暂时肯定是坐稳了。
齐军被喊道柳昌屋内，看到我在有些惊愕。
当然，谈话的方式都是拐弯抹角，无非是要摸清楚他是否真的是请假回家而不是另有其他缘故。他一直给我印象还是不错的，平常话不多，在表演上也比较认真下功夫。
绕来拐去，最终还是搞不清具体动因，我只好有保留的对他进行了暗示：一定要按规定期限回来，因为这牵扯到拍摄计划的正常执行。此外，目前剧组有些混乱，我们可能要进行一些人员调整，希望你不要扯到人际关系中去，恪守职业道德演好自己的戏，圆满的完成自己的角色。
他也是老江湖，很敏感：简老师说得“人员调整”是什么意思呢？应该牵扯不到我啊，我只是个演员，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我很赞成他的观点和处世之道，加上平常对他的印象不错，因而没有多想。
就这一点点的忽略，导致了事件提前爆发。
上午很平静，因为当时天气太热，剧组一般开工时间放在下午三点钟以后，为的是怕热坏了演职员病号多了更耽误工作。因此，剧组中午当时都是回到驻地吃饭，午后大家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然后起床开工。
饭后章喊我到她屋里谈些事，似乎是对目前情况还有些担忧。
我们刚聊了一会儿，章办公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零星的对答话语和口气我知道是周导在和他通电话，说了会后章扣上听筒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皮包站起身来：你回去休息吧大哥，我去周导屋里说些事？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里陡然泛起：大中午的他不休息喊你谈什么呢？
章说：没什么，他说他们十三个弟兄在她屋里等着我，要和我谈话。
我一愣：十三个弟兄？这不正常。我说：噢，这么多人大中午的和你谈什么，来者不善吧？
章想想：不会吧？
我果断地道：不行，你不要下去谈，要谈让他们上来谈。
章说：为什么？
我说：你是老板，有什么事凭什么你下去到他们屋里谈？十三个人凑到导演屋里和你谈什么？什么意思？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不正常！
章想想，点了点头：没在意，忽略了，你说的还真是。
她扭脸看看我：你说呢？
我说：告诉他们，屋里空间太小，十三个人坐不开，让他们分批来谈好了，分三批来。
章说：好。
摸起电话通知周导，把我的意思告诉了他们，然后放下看看我：好了，他们说上来谈。
三四分钟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章说进来。
当门推开后我就愣住了：十三个人呼啦啦全都涌进了屋子，顿时把房间填满了。
我迅速略了一眼：一个个哪脸色很阴沉，周导的笑很勉强，显然是挤出来的。
章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不会在意的，笑了笑：都来了？都找个地方挤挤坐吧，也好，一次性谈完。
我觉得不妙，迅速给许慎发了个信息：十三人把我和章堵在屋里，情况不太好。
片刻后信息回来了：我正好看见了，放心。
我嘘了口气，顿时踏实多了。
章微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看来事情挺严重啊，周导，主创人员都到了，要说的肯定不是小事情，是吗？
周导冷笑了一下：问你句实话，章总，希望你能如实和我说，你们要把我炒掉，是吗？
章愣愣：谁说的？
周导说：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章总。
我目光在齐军脸上迅速掠过。
进屋后他从来没看过我，似乎是一直在回避。
我心下豁然。
章略一迟疑：是这样子，周导，炒导演这种大事，肯定是必须我点头认定才可以，是吗？
周导说：当然，要不我直接来找你吗？
章点头：好，你听我说，在这个剧组里，只有我通知你的决定才是真实的，其他的一切传闻，都不算数！
周导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这时，齐军突然插上了话：章总，我说两句话行吗？
章看看他：当然行啊，你们十三个人都来了，每个人肯定都有话说，说就是，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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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既然敲定了炒导演，自然就要从最坏的方面做好准备。
首先是保密，以免剧组工作造成倏然停工，伤了元气对后边工作进程发展极为不力。因此大家一直认定：此时只限定在我们五个人知道的范围之内，任何人都不许泄密。
大约用了一天的时间，新班子就就通过电话联系敲定了：鉴于大陆导演刚从官方国营体制中走出来不久，个个认为自己是中心，普遍有着挣着别人的钱还要端足了架子摆谱装大爷的毛病，合作起来向来让人感觉不快，因此将一切大陆导演排除在外，一个不要。为了加快拍摄进度，炒掉周导演后决定双机拍摄，即组成两个拍摄班子同时进行，目的是最大可能的利用演员、场景资源，争取以最快的进度，完成该剧的前期拍摄工作。因此，导演敲定了两个：香港电视连续剧《包青天》导演王导，台湾导演、著名影星方峰。方导演大陆观众最熟悉的是他的演员成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40－55岁大陆人，相当多的部分是看着他的录影带长大过来的，他和洪金宝、曾志伟、午马等并称“五福星”，尤其与胡慧中联手上演的《霸王花》系列电影更是红极一时，当时可谓“天下无人不识君”。但实际上他是编导出身，导演方面造诣颇深，这是过后我们才知道的。至于王导演，年轻力壮反应快，虽然年龄不大但拍摄实践经验非常丰富，现场反应快，这也是后来在拍摄过程中我们逐步认识到的。
至于摄像、美工、道具、照明，我们全部使用的是某电影制片厂的人员，业务水准都相当不错。预计到因为炒周的缘故，大约有三四个演员可能出于对周的特殊关系罢演走掉，我们也做了充分准备，预防万一。
三天后，王导从香港、方导演从台湾飞到拍摄基地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宾馆中悄然住下，主要目的是研究剧本熟悉戏，了解场景情况，以便事发后即刻开机拍摄。
当天晚上，电影厂的主创人员摄像、美工、道具、照明师在新制片的率领下，也乘火车赶到了拍摄基地，和王导、方导共住进了一个宾馆，相互沟通，然后根据要求事先暗中布置好几个场景供拍摄备用。
至于周导他们，我们为了不打草惊蛇，嘱咐统筹在拍摄计划安排上，每天少安排一些镜头，把重点戏甩开留给后来者拍摄，尽量在这个过程中让周导拍摄一些非重要的过场戏，目的当然是为了保证片子将来的艺术质量。当然，生产统筹部门包括制片主任柳昌也不清楚我们的用意，觉得这种安排怪怪的，但柳昌此时已经是惶惶不安、朝不保夕的状态中，无论你和他说什么，他都会屁颠屁颠的忙着执行，自然是努力表现为了将来不被炒掉。按他后来说的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我在这圈内多少还有些名声，一旦出现被炒的情况，传出去对我影响很不好，将来还怎么做事！”
周导他们似乎是也预感到了什么，因为他们发现我们再也不催促拍摄进度了，差不多都是你周导演看着拍，每天拍多少镜头我们也不吭声。这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虽然说他自认为胸有成竹的感觉我们不敢冒着停机危险炒掉他，但也知道我们对他的这种外表恭敬和淡漠、随意不是什么好兆头，因此工作中似乎是矛盾少了，争吵也少了，干起活来也不太别扭顺利多了，好像是有意在安抚我们的情绪……然而，可惜晚了，他的命运已经注定，无法挽回。
当天晚上我们奔赴宾馆请方导、王导吃饭探望，以尽地主之谊，随便听听他们关于该剧的拍摄构想及风格把握。
初见面我们即认出了他，说看过他主演的不少电影，但说没想到是他来导戏。
方导说：抱歉诸位，我一直是干编导的，误打误撞后来演上了戏。
当我们问他剧本怎样他是什么看法将来打算怎样拍摄把握时，他回答的很有趣：我不知道啊，拍就是了，拍成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说理论我不会啊！要说那些你们让大陆导演来说好了，他们都很会说，个顶个一套一套的都很厉害，电影学院里毕业的嘛，都挺会说，这方面我可不行，我只会拍片子！
勿庸置疑，这番话反倒使我们对他产生了信任和好感。说得比天高干得比地差是大陆很多导演的通病，按我们的说法就是“眼高手低”。说起来也能理解：十三亿人的大国，在电影产量上远远低于香港电影产量的高峰期，跟印度电影产量更是没法比，导演们实践机会少，自然平常没事闲的屋脊六兽时，就把功夫多用到嘴上了。
相比较而言，方导和王导的木讷，倒是让我们加强了使用他们的信心。
数日后美工部门告诉我们：五个场景已然准备好，只要一声令下，任何场景半个小时内都可以进驻拍摄！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目前状态一切正常，就看在什么火候、时机上和周导摊牌了！
然而，我的一次偶然疏忽和大意，促使这个事件提前半天发生，若不是反应及时，差点给剧组惹下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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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责任在谁？
苗琳走了，女人戏部分只好全部放下不拍，计划统筹只好不断的调整拍摄计划，专门从剧本中挑选男人戏场次来安排拍摄计划，以免误工，延迟拍摄周期。
副导演老齐马不停蹄奔赴北京上海，抓紧时间寻找苗琳离去后需要顶替出演的角色，而前几天所拍摄的素材，凡是关于苗琳出演的部分，全部成了废物。这种代价是很可怕的，一百多人的电视剧组每天都是十几万总开销，停上几天损失就是几十万。
苗琳这个角色的更换，无形损失决不会低于二十万。
本以为撤换掉苗琳一切工作就会循序照常进行，然而，随着拍摄的进行，剧组的麻烦事反而越来越多，最不正常的表现是：没有一天能够按照生产统筹部门安排的工作计划完成！
最初的征象似乎是出在美工部门上，差不多美工每次选定布置好的场景，周导率领人马到达拍摄现场后，总是觉得不满意，调整拍摄，这势必要延误拍摄开机时间，从而导致每天工作计划都是要往后推延，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美工是周导竭力举荐来的，是他的铁哥们，这就有些问题了。找周导，周导就说一定和美工好好谈谈，据说谈了好几次，可到了第二天，差不多又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总是难以如愿。这个问题引起了我们的重视，大家闲议中感觉是美工部门不称职，打算沟通一下看看后，实在不行的话换美工。章和鲁佳、许慎委托我和美工谈话，原因在于我对这一行当比较熟悉感到容易沟通。
没想到和美工一谈，对方也是一肚子的怨言无从发泄。
理由很简单：现在最显眼的工期完不成好像是我们美工部门的事，实际上是制片部门在攻关联系上一塌糊涂配合不好导致我们无法按时设计布置好场景，这主要表现在外联部门十分无能不得力，每次和拍摄基地沟通联系时非常不及时，这样很难给予我们充足的时间来把场景设计布置好，当然难以让导演满意了。
说的非常有道理，回到章房间把美工部门反映的情况说明后，大伙商量了一下，决定和制片主任柳昌做一次认真严肃的畅谈，敲敲警钟，如果这种现象因为他们的原因继续发展下去，只有一个解决办法：炒换制片主任。
柳昌虽然是许慎请来的人，算是他的好朋友，但许慎表态很明确：如果真是不行，不要客气，换掉就是，我决不会有半点意见和看法，一切为工作。
说实话，在开机后的拍摄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了柳昌工作上的不得力。按道理说，作为当年影视界“十大制片人”之一，他应该业务能力很强的，但工作中的杂乱无章法弱点暴露的十分明显，有很多纰漏，因此导致工作中产生很多被动局面……章、鲁佳、许慎、韩滔加上我和他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指出了他嗜酒、玩心太重工作中不够认真的缺点。柳昌肯定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拍着胸脯保证从明天开始全力以赴：前期拍摄不完成，决不喝酒！而且天天盯现场，全力督战。
他知道关乎到自己在剧组的“生死”时刻到来了，因此每天晚睡早起，亲自督察各部门落实第二天的工作，可以说是相当尽心尽力，应该肯定他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
然而，还是不行，最终有一天周导在现场和他反了脸，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矛盾暴露的越来越明显了，又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关头。
许慎是个极其敏感聪明之人，主动找章、鲁佳及韩滔和我谈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实在是觉得制片主任不行，那就炒掉换人好了，但我个人认为目前剧组工作状态，并不是仅仅换掉柳昌就能解决问题，可以说导致目前工作状态的原因，决不仅仅是因为柳昌的无能！
我们感觉到他话中有话，遂问道：有什么想法你照实里说，这有利于大家沟通，准确掌握了解剧组真相，一边解决问题促进工作。
许慎笑道：难道你们就一点不认为导演故意在找制片部门的茬，故意别扭吗？
这倒是一个新动向，不管真假，许慎能够今天提出来，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章说：你有什么新发现？或者说有什么证据？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许慎摇头：没有，我没有发现有说服力的什么证据，只是凭感觉。
感觉是不能作为处理事情的动因的，但拍摄工作一直不顺利磕磕碰碰的现象，其内在原因必须要搞明白、弄清楚，否则的话你将无从下手。
一次偶然的串门聊天，还真证实了许慎的感觉并非无道理。
剧组有个演员叫刘君，是周导请来的，恰恰是我的老乡。刘君的哥哥和我是多年朋友，相交不错，看到他来剧组我非常高兴，等于多了一个熟人和聊天对象，因此，调整戏累了的时候，我就经常到他屋里坐坐聊聊天，我称之为“换脑”。因此，每次到他屋里时，他都会笑着说：怎么，又“换脑”来了？
这几天很烦，我进屋后说搞几瓶啤酒弄俩小菜吧，今天想喝酒。
给马老板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一个小姑娘就袅袅娜娜给我们送来了，时间长了了解了我们，现在也不问我们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放下来收了钱就走人。我们俩就你一瓶我一瓶的对着喝了起来。
酒多话酒多，都是老朋友自然是无话不谈，自然而然就会扯到剧组目前状况的事，无意中我把许慎的看法透露给他了，没想到刘君笑笑说：周导是有这毛病。
我当时愣愣：什么毛病？
刘君说：我跟他拍过两部片子，他喜欢炒掉制片主任让自己得人来干。
我说：为什么？
刘君不怀好意的眼神瞅着我：装傻啊，哥哥，制片主任要是和导演穿一条裤子，方便啊！
我懂“方便”是什么意思：制片主任掌控着剧组各部门的钱财开销！说穿了，如果他和导演联手在经济上做文章，可以钻的空子太多了！
别人这么说我可能脑子里打个问号，但刘君作为周导的好朋友这么讲，我对这个原因自然而然的就觉得比较可信了。
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章和鲁佳，加上许慎前面说得话，大家不得不对周导背后可能要作得文章有了几分警惕。
商量后的结论是：观察几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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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敲定，炒！
一边观察着剧组动向，章和鲁佳暗中又嘱咐许慎、我和韩滔从场记处调来了这阵子周导所拍摄的资料录像带，在屋内暗中观看，目的是掌握、评价周导的水准。这一点，我们想还是看得出来的，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阅片无数，虽然说水平不高但欣赏鉴别能力还成。况且许慎作为发行市场中的知名人物，在片子质量评判上肯定不会有问题，他清醒的明白市场最需要的是什么片子。
看了三天，大致上评估了一下子，拍了大约有五六集的量，结论是：太一般。
说真的当时感觉心很凉。一千多万的投资，放到谁身上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投资额度，不管这笔钱出自国营企业还是个体。偏偏这三天中又接连发生了几件事：摄像、美工、副导演——即周导带来的主创人员，先后和制片主任柳昌发生了冲突，争吵得很厉害，尤其是副导演小陈，竟然在现场要动手，被众人拉开。
这太过分。按常规来说，剧组除了投资方和制片人这个领导层，制片主任从业务分工上来说和导演的位置是平起平坐的，差别在于一个分管艺术创作质量的把握，一个分管行政、从事生产督促任务。正常情况下，任何副导演都不敢在工作中找制片主任的麻烦，而且争吵中竟然还想动手打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结论只有一条：周导在背后唆使支持，暗中做文章。
柳昌当然有自己能力不足的缺陷，但人品还是相当不错的，不管水平高低，做事倒是尽心尽力，这一点剧组领导层都有共识。所以，当他哭丧着脸找到我们哭诉时，我们对他表示了理解、安慰和支持，并委托许慎和副导演谈话，进行批评。
然而，第二天早上鲁佳又在周导跟前碰了一鼻子的灰，对矛盾的发酵膨胀又起到了进一步的推进作用。事情是这样子的：第二天拍摄计划中有一场戏鲁佳觉得不好，想让我调整我忙着哪“三个女人”没时间，鲁佳就亲自动手改写，打算交给导演在第二天拍摄中使用。鲁佳作为剧组第二把手、出品人之一，自我感觉权力很大，人人都会买帐，所以并没有事先和周导沟通即连夜苦熬，通宵未眠把这场戏改写出来，天亮后兴匆匆的敲开导演门说了自己的想法，并把自己亲自修改完、打印好了的戏交给导演，让其当天拍摄中按他的修改方案执行。没想到周导根本就不买他的帐，随手将他熬了一个通宵修改出来的东西扔到一边，阴沉着脸道：有这么拍戏的吗？不干，我准备的都是原来剧本中的，这个要拍你去拍好了！
鲁佳到我们屋的时候哪脸色都是绿的，绿里透着青，愤然骂道：妈的这小赤佬太猖狂了，摆不正自己位置不知道自己是谁！
反映给章、许慎后，章打电话让我们所谓“领导层”的人到她房间集中开会，主题就是剧组目前这样发展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但决不允许超越合同期，否则的话光经济损失就很大，无法对总公司、董事会交代。怎么办？我让韩滔说。
韩滔这方面很“油”，推脱着不先表态，结果是许慎先说话：我的意思是这样，目前剧组所出现的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时刻，问题两点：制片部门不得力和导演部门别有他想故意找别扭，这两点都直接威胁着前期拍摄是否能够按期完成，二者必居其一，要么炒掉制片部门人，另起炉灶；要么炒掉导演重新调整业务班子。虽然说制片部门都是我的人，但只要老板决定拍板，一切由我来谈好了，我敢保证决不会有后患和遗留问题，出了事找我好了！但至于最终决定炒掉谁，请你们投资方决断，我不表态，因为我是局内人！
章让韩滔接着说，韩滔看看我：让老简说吧，我听听他看法。
我说：你比我大，还是你先说。
章道：这有什么可推辞谦让的？你比他小你先说就是了，注意一点：谈原因，把任何个人之间的看法排除掉！
我说：成，很简单，炒导演！
章说：理由呢？
我说：这样子，制片部门虽说弱些但用“鞭子”赶能够赶上去，无非是把柳昌盯紧点费点心不会耽误工作；导演部门不行，因为他所从事的事情都无法用对或不对来评判，也就是说，你明知道他在和我们捣乱也无法说他对错，艺术创作无标尺，在片子没有后期制作完成前，你根本就不可能用一种规范能够把他束缚住，所以职业道德和良心自律会起到关键作用，目前来看，周导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得结论就是炒导演！
章看看韩滔，韩滔只说了一句：我支持老简的观点，具体理由和他差不多，不多说了！
气头上的鲁佳更是坚决干脆：妈的炒掉炒掉，投资方都控制制约不了的导演怎么用？让他滚蛋好了！
章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放下手中笔道：就这样子，炒！
但是，她想想说：可问题来了，炒周导，美工、摄像、照明和几个他亲自找来的演员势必有跟着出走的危险，目前情况那就等于剧组散伙，工作是无法进行下去了，损失无法评估，但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我说：不会，但看怎样运作了，只要我们处理的不动声色、慎密有序，决不会耽误拍摄工作正常进行。
韩滔点头：当然，无非是保密方面做的好，让周导一伙人察觉不到，突然出手，措手不及，这不难。
章说：具体解决方法呢？
我和韩滔的意思差不多：事先约好导演、美工、摄像、照明重组一个主创班底，暗中来到拍摄基地另外宾馆中准备半个月，看剧本，准备场景，待一切就绪后，马上宣布剧组人事关系变动，快刀斩乱麻，这样子有半天时间就可以把一切搞定，大家协调配合好了，根本就不会延误拍摄进程，新班子反而会在进度上越来越快，合同期内完成拍摄工作反而更有保证！
章手指磕磕办公桌：好吧，先讨论新班子由谁来组合，导演、摄、美、照明及可能发生的演员出走怎样处理，大家先商讨个方案，以便做到有备无患，把可能遭受到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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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苗琳走人
就苗琳这一方来说，她也非常恼火。
当时她本来不想接我们这部片子的，并和另外一个剧组有过约定。之所以最后同意上我们的戏，是因为周导的妻子也是个演员，曾经和苗琳在一部片子中合作过，相处的不错。因而在选定演员时，周导妻子竭力推荐她且再三诚挚邀请，她才做出了这种选择。从某种意义以上来说，这也是一种面子。中国每年拍摄制作上万部集的电视剧，可以说有一定影响的演员一般来说都不缺角色演，也就是说不乏挣钱的机会。但目前下半年的片子基本上都开拍了，春节前基本上不会有新剧上马，苗琳一旦离开这部戏，很可能意味着这下半年接片机会丧失了，经济上会损失一大笔钱且不说，且对她在圈内的名声也有着很大的副作用：一个有影响的女演员在拍片过程中被炒掉，自然会很快传出，内中隐情你有无法对人人说明，再者即便是你对每个人都解释了，哪里又解释的清楚呢？你解释清楚了又有几人会相信你？
这毫无疑问会对苗琳将来的名声甚至是片约产生消极影响，她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这就是苗琳必须找投资方谈话、解释清楚的原因。
应该说在这件事处置的过程中，苗琳表现的十分平静豁达，为人涵养相当不错，不哭不闹，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且也很能理解投资方目前所处境地的难处，是个很懂事体知道为对方着想的人。
她只是想说明一点：我拍过那么多电视剧，演出过那么多舞台剧，怎么到了今天忽然不会演戏了？
我们当然不明白不清楚，但拍摄过的素材看过，因此也坦诚的向她说了看法：不错，我们认为你还是称职的。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肯定是事出有因。
苗琳淡笑：我在圈里也算是混的年头不少了，见过人不能说不多，包括导演，我想我分辨人应该还可以，其实我套套近乎犯点嗲，多和导演沟通、走的近些应该就没事了吧？可惜我不会，我到那个剧组都是尽自己的责任设法把戏演好就是了，我不善于也不喜欢搞这一套。
我们不便表态，只好不置可否。
苗琳继续道：这样合作下去会很难，你们也会很被动，我想主动撤离剧组而不是被你们炒掉，这样的好处是我不想背上因为“演戏不好”被炒的名声，换一个导演认为“会演戏”的女演员，也有利于今后的拍摄工作，只是你们知道，我为这部片子辞掉了别的片子，内情你们知道我不用说。
懂了，她提出来的是个经济赔偿问题。
我们理解，而且认为对方理由很充足，并不过分。但是，我们告诉苗琳：我们认可你的表演，我们不想这样做，因此鲁总、许总正在协调你和导演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们想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还是由你来出演这个角色。
苗琳笑，但是淡然中的冷笑：能吗？我认为这种处理方式的几率几乎是等于零，不过，谢谢你们的好意和理解，我的态度表达了，随时等候你们吩咐。
然后客气的起身点头，走了出去。
章和我、韩滔交换了一下目光：目前只能等鲁佳、许慎和周导谈话的最终结果了。
鲁佳和许慎进屋后，我们一看脸色就知道：没谈成。
许慎说：导演明确的提出了这个角色必须换演员，不然的话不仅会影响片子的“质量”，而且会因为她的“戏的问题”耽误拍摄周期，这种后果都明白。
问题很严重。
别无他路，只有在导演和苗琳之间做出选择了。
但目前剧组形势明摆着：整个创作主题基本上由周导长期合作的人员构成。摄像、美工、副导演还有几个比较重要角色的演员都是周导选定的，这个团体除了问题，剧组肯定会停工或者说导致垮掉，重新组织班子拍摄当然可以，但经济损失和士气将会受到重创，经济上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这笔帐谁都会算，二者必居其一，铁定了苗琳必须走人。
章感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许慎说：你和苗琳谈吧，在不超投资预算的情况下，尽量的多给予一些经济补偿。
章在处理这种事上向来非常大气，这是公认的，为此深得众人尊敬与好评。
时不待人，说做就做，许慎马上给苗琳房间打电话，说是要和她谈谈。
一切顺利，苗琳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许慎不久就回到章的房间，因为我们在等候。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无声叹了口气：明天我亲自送苗琳去机场吧，说实话，我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不光是许慎，即便是我们这几个所有事件的参与者，都知道对不住苗琳。
但情理归情理，做事归做事，人生中的任何选择，都必然受到特定环境的制约。
这种选择取向决定着事业的成败，靠情感和“道理”，是无法做好事情的。
周导演表面上当然是胜利者，但有一点他忘记了：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给我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这对他来说，是个潜在的大隐患。
因为在我们投资方负责成员的内心深处中，都开始对他打问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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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第一天女主角就出了问题
女主演苗琳的到来，促使剧组加快了筹备的进度。
开机日期越来越近，但剧本上又卡住了：还是因为女人戏的缘故，制片人许慎不满意，再度否定。好在我做的那个女人修改提纲他倒是认可了，但另外两个女人戏怎么办？
章、鲁佳、许慎、韩滔、我和周导加上两个编剧张挺、李惰一起开会。时不待人，大家都意识到了剧本很可能影响拍摄工作正常进行。
许慎先讲话。他说变更开拍日期是不可能的，目前唯一的方案就是把所有女人戏甩开不拍，开机后拍摄其它与女人戏无关的场次。张挺和李惰哭丧着脸：完了完了，不知道怎么写戏了！
鲁佳来了个馊点子：我看啊，你俩对自己的这个东西太熟悉了，磨了这么多遍，麻木不仁了，干脆放你们学算了，结帐走人！
张挺大喜：你们真这样子，我喊你祖宗！
鲁佳看看许慎：怎么着，干脆在开拍过程中，让老简把那两个女人戏，一块顺好算了！
许慎道：我早就有这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张挺、李惰没意见，我当然支持了！
他扭脸看看我：可你甭想增加报酬，编剧你也别想署名，怎么着？
我回答很简单：尽力而为好了，做成啥样算啥样，你们别对我要求太高，本来也无才，期望值高了我没法做！
此外，我提出了一个意见和看法：目前场景太多太乱，最要命的是戏最大最集中的场景拍摄量也不过一天左右，这还了得！美工部门怎么干，每天光忙着捣腾场景了！
许慎说：这是个非常大的致命问题，直接影响到拍摄工作能否在合同期内完成，场景不进行合并是不可能的，老简你干脆再接一项工作，修改中合并场景！
这不难，我点头：好吧。
开始开拍时总不能一点女人戏不拍啊，看来要先确定几场能够定下来进行拍摄的女人戏。再者苗琳的档期是有要求的，不可能跟到底，她的戏需要抢拍，不然的话也会造成工作被动完不成。烦死，我头大了。整吧，许慎讲在开机前至少先整出、敲定够苗琳拍摄三天的女人戏，以便为了剪辑制作宣传发行片花时候用，我只能放下其它先琢磨调整好这三天拍摄部分的内容了。
开拍的前一天，章和鲁佳、许慎、我和韩滔几人按照常规习惯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该剧拍摄过程中诸事顺利。
然而，开拍后的第一天拍摄就出了问题：在拍摄现场督促、协调工作的柳昌打电话告诉我们，周导演对女主角苗琳的表演很不满意，当场摔了剧本并且骂了人，苗琳也很有意见几乎想罢拍！
我当时很纳闷：苗琳出演这个角色是周导演竭力推荐而来的，怎么偏偏又是导演不满意？
简单的碰碰头后许慎说先去现场做做周导工作，设法把这一天拍摄任务完成，无论如何不能让拍摄进度停下来，第一天开机就完不成任务工作计划后延，将来怎么能保证按期完成？
苗琳当时在影视界也该算是一个二线明星，不认识她前就看过她主演过的一部“津味风格”电视连续剧，记得我老婆孩子挺着迷，每天晚饭后都打开电视机按时观看。在进入我们剧组前，正在外地参与央视巨片《太平天国》的拍摄，出演女主角之一，按道理说接任我们这部戏的角色应该是没问题，况且推荐人就是周导呢？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都很纳闷、费解。
晚上拍摄归来后，我们就找到周导了解内情和原因。
周导愤然：没想到戏演的这么差，这演员根本不能用，整本一个傻×！
鲁佳说：当初你干吗推荐她啊，周导？
周导说：我也只是听别人说戏好啊，也听说过她，可没想到这么差！
章说：那么，你的意思怎么办，如果说她这么差的话？
周导说：主要是看你们投资方意见了，我个人意见是炒掉换人！
这可不是开玩笑，刚开拍第一天就炒女主角，电视制作旺季即便是二三线明星都忙得很，极少有闲下来没戏拍的，那里找人去？再说了，即便是有闲着的明星级演员，也不一定合适啊！
怎么办？我们立即通知场记把当天拍摄的素材和播放机搬到章的房间，决定看看苗琳的表演再作决定。看完后觉得虽然说没有多大的“彩”但觉得还不错，难道说导演对戏的理解、解读方式和我们很不同？
经过商讨后从各方面因素考虑，我们决定还是使用苗琳，那只能是做做周导演的工作，让他在这方面迁就让步了！
这件事交给鲁佳和许慎去处理，而苗琳也应约来到章总房间谈话，我们想摸摸导致这个事件发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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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溜
常年在外面做事，我自己基本上形成了对外与人相处时一套规则和要求：1、与人相处要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2、与人交往矛盾冲突包括批评中，出发点要良善；3、大伙都在社会中求生存，非原则矛盾与冲突，决不可以砸别人饭碗，因为这样子太缺德；4、不可以无原则当好好先生，否则的话，你任何朋友都交不住，相反“好”“坏人”都会讨厌你。
柳昌请我和许慎的举止目的很明显，我当然不会不明白，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我们俩在剧组内都是他的顶头上司，刻意搞好关系；关键时刻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保住饭碗或者说手松松沾点便宜。
有私心可以理解，而且相互之间毕竟要协调做好工作。因此我会给他面子不至于让他太难堪，为此答应了他要小姐的请求，但怎样处置，我在通往后院宾馆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
柳昌想的很周到，房间钥匙早就拿到手了，我们三人每人一把后，柳昌冲我挤挤眼：随便你了，单我已经买好，人都在屋里候着呢！
我说好，你们去吧，我自己来。
柳昌道：看来老兄你是生手，我看你进门，然后再忙活我自己。
没别的，只好进屋了。
我大步走到自己房间前，略一沉吟打开了屋门。
屋内窗户前站着喝酒时挨着我说话的小姐，听到门响后回头冲我嫣然一笑。
空调风很爽，可我身上很热，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小姐可能觉察出了我的异常：大哥你热吗？
我说：还好还好，不热不热。
你穿多了，大哥，脱掉外衣好啦，没什么不好意思啦！
我慌乱点上一支香烟，吸了两口后装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咳，忘了，我出去抽支烟，待会回来啊！
小姐纳闷：不怕啦，大哥，我也吸烟啦，没什么！
我说：我有个习惯你不知道，虽然说自己抽烟，但屋里有烟味却非常讨厌，我出去了啊！
说完不由分说拉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大院内渺无人影，好寂静。
我狠狠吸了两口烟，见周围没动静，顺着墙角走去，穿过大院月亮门，走进了基地内的古典建筑群。
前方人声鼎沸，原来是另外一个剧组在工作在拍摄。
我沿着街边走到小酒馆内，要了两瓶冰浸啤酒，一盘酱油螺丝，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我在消磨时间。我也知道柳昌发现我溜之乎也后会很紧张，我在想：他最不想见到的是什么呢？——应该是怕我和章总、鲁佳说。
我当然不会说的，我不会把这种个人“嗜好”牵涉到工作关系中去，只要工作能做好，你天天找小姐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溜是溜了，我一点也没觉出自己的高尚或是柳昌的“猬亵”“下流”，我只是面临着一个陌生女人惶惑无措而已，既没想到华夏民族道德，也没想到高风亮节，如此而已。
两个多小时后，我打了个车回到剧组驻地。
刹车后刚拉开车门，就见在广场上来回踱步的柳昌迎了上来，把我拉到一边，脸上神色十分紧张的说：你跑了？没做？
我笑了笑，不想打击他对我的“热情”：进屋后我看那小姐不咋地呢，不喜欢，我就走了。
柳昌心疼地：可我，我给她钱了啊，老兄。
我说：不一样吗？你的情分我领了啊，权当我玩了就是，没什么了！
柳昌眨眨眼，不解地：你别生气啊，问你句话，你没病吧？
我笑着说：去你奶奶的的，你要是漂亮女人我和你试！
柳昌也笑了：喂，老兄，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可别和章总、鲁总说啊，你知道这样子不好！
我说：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干了，你干好你的工作就是了。
这件事在拍摄工作快要完成时，我曾经和章说过，章听后笑了：就是嘛，想玩你自己偷着玩，和他们夹缠不清的玩什么！
我目瞪口呆，愣了一会儿道：你真行，章总。
章哈哈大笑：实话嘛，你受不了啦！
想想也是。这种事对章来说可谓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商海中纵横的人，谁没见过这个谁不懂！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柳昌产生特别地恶感，但当开拍后工作了几天后，我们突然发现柳昌的组织工作能力比较差，搞得各方面工作很被动。导演、主创部门对他更是不满意，说什么的都有，可谓是怨声载道。
这使我们萌生了要炒他鱿鱼的念头，若不是后来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可以说早就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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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妙龄美女陪酒来
因为很多事要协调，章和鲁佳开机前赴A市电视台协调拍摄许可证事宜。
同为艺术顾问的韩滔因为场景问题，飞往C市进行剧组将来分组拍摄来此的工作安排、场景租赁价格问题。为此，基地内剧组投资方负责人临时落到我的身上。
章临行前最重要的委托就是财务开支签字权。财务部门接到了她的通知：章和鲁佳返回基地前，一切开支由我签字认定后生效。
因为财权的临时在握，我霎那间成了剧组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我顿时发现大家对我态度好多了，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可人的笑脸。喊我吃饭的人也多了起来，也让我多少领略到了权力的魅力。
那天城楼上观场景，我也随着各部门去看看。原因是有一场攻城的战争将来要在这里拍摄，剧情规定是烟雾弥漫，枪炮连天，也就是说城楼、城墙上必须要安置炸点才能完成。但很明显，影视基地的城墙城门楼是不可能让你引爆的，但又必须有炸点来烘托战争气氛，这需要烟火师们能够恰当的选择好位置，这样子将来引爆时才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大家在城墙上踩点选择，天气太热我就在城门楼下的小酒馆内乘凉。
向酒馆内要了瓶冰浸冷饮边喝边看，老板娘却悄悄靠近我得身边。
她手指轻轻捅捅我低声问道：这姑娘长得漂亮吗，先生？
我愣愣：谁呀？
老板娘道：刚才给你递饮料的那个呀？
我明白了，仔细瞥了一眼点点头：嗯，还成。
老板娘笑笑：你包下她怎么样？很便宜啦！
我愕然：包？怎么包下来？
老板娘道：我这里有几个姑娘很好啦，年轻漂亮价格又不贵，喜欢的话你带一个住剧组好了，除了陪你玩，平常还可以给你洗洗衣服打打饭，每月两千就可以喽！
我想想，笑了笑：按说价格是不贵，不过，你看我这身子骨能成吗？
老板娘道：我看先生满结实啦，其实姑娘就是给你当保姆也可以啊，先生挣好多钱，这点开销毛毛雨啦！
我心想：靠，你当满地都是无主的钱包任我拣呀！
对不起，老板娘，我说：来到这里我好歹也算味中草药，真让你的主意把我变成药渣不合算。
为了避免纠缠，我转身走去，沿着台阶走上了城门楼。
然而，当我傍晚回到驻地房间不久，接到了制片主任柳昌的电话：老简，晚上哪里也别去，我请你和许慎吃饭！
我说算了吧。我觉得和人整天吃吃喝喝的在一起不好，吃别人的饭是欠帐，真遇到事了“嘴短”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柳昌似乎明白我心理：别想多了，弟兄们一块吃顿饭不行吗？不是贿赂你，只是趁着现在还没有忙起来轻松一下罢了，你不至于理解成是收买你吧？
话说到这份上就不好推辞了，我说行，先吃你，以后吃我补上好了。
柳昌说：那里也别去，到钟点我带车接你和许慎去。
华灯初上时，柳昌开车到楼下，接着我和许慎开车向驻地外驰去。
我说去哪儿呀？
柳昌说：驻地酒店不行，饭菜质量太一般，咱去古代基地好了。
我想也没什么，反正今天是带着一张嘴吃就是，安排哪里是哪里。
轿车拐进拍摄基地另外景地大酒店停下，酒店老板即笑着迎了出来，告诉柳昌说房间安排好了，在××内。我一看这架势，知道柳昌和老板很熟悉，心想这家伙看来这地方没少来。
房间不错，空间满大的，只是仅仅坐了我们三个人显得有些空荡荡。
点好了酒菜后，柳昌看看我笑道：光咱三个老爷们特没劲了，叫三个小姐来陪酒吧！这里小姐挺漂亮，挺养眼的。
我说干吗呢？不就喝酒聊天吗，你何必花那份冤枉钱？
许慎笑笑：你这人真是，别扫兴行吧？玩玩嘛，还能把你吃了？
柳昌也鼓动：我早就和老板打好招呼了，让他给咱们挑选了三个挺好的小姐，有女人陪着喝酒开心热闹增加气氛嘛，没什么了！
我说随便你吧，你看着办好了。心想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何必扫人家兴把自己装得和个为党员干部似地，尽兴好了。
柳昌出去了一会儿，片刻后随着敲门声响，三个小姐袅袅娜娜走了进来。
我瞥上几眼：嗯，还不错，模样儿、身段都不错，看起来满顺眼。
许慎看看我：你先挑吧，看上哪一个让那个挨着你坐。
我说随便随便，谁挨着我都成啊！
这倒不是自我标榜，小姐陪酒，人生经历中我这还是第一次，可称之为“处女陪”。只是面对着身边的艳妆美女，不知道话题怎样说，因此很被动，除了对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很少和人家说话，说什么呢？
不到三句话就显出我外行了，我问挨着我坐的小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小姐笑道：我告诉你你信吗，先生？
我想想也是，干这行的女孩子，出门在外谁会和你说实话！
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女孩倒也满实在。
吃饭过程中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你敬我我敬你，嘻嘻哈哈开玩笑，当酒局临近结束结帐时，已经快十点了。
当我说回驻地时，柳昌附耳对我道：房间我都开好了，这几个不错嘛，我也都说好了，玩玩吧，待会再走！
我望着柳昌，心里当然明白他刻意为我做这一切是什么意思，正在犹豫时，柳昌又道：钱我都付了老兄，你要不要我是收不回来了，你不会让我不忙活吧，别那么不给面子！
我想了想：好吧，听你的，你看着安排好了！
柳昌大喜，看看许慎和小姐们：都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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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冤屈的韩滔
第二天午饭时即碰到了王龙，我瞪着眼睛朝他看，死死的看。
王龙不自然了：干嘛干嘛，这眼神看我？
我说：你身子骨厉害啊，老兄，五十八岁的人了，据说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有小姑娘进出按摩！
王龙笑道：操，这个啊！还成，这不瞒你说老弟，哥哥我就是好这一口，现在没开拍有闲工夫我干吗不放松放松，真开机了，她们白送上门给我钱我也往外轰。
说实话，我从来都不讨厌王龙，因为这家伙非常真诚坦率，做了就做了，决不会羞羞答答装君子，哪倒反而有些虚伪了。
这种脾气倒也适合我交朋友观点：宁交真小人，不交伪君子。
果然，晚饭后不久，我正对着电脑屏幕胡思乱想时，屋里的电话响了。
我忙着修改调整女人戏，一般来说都不接电话，接电话的向来是韩滔。当然，如果他在屋里的话。
韩滔说话语气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我暗笑：姑娘电话来了，看着家伙怎么对付！
哼哼呀呀的说了一阵子，韩滔即放下电话在屋里踱起步来，不时的用眼神瞥瞥我。
我余光瞅着他，心想看你这后边的戏怎么演！
过了会儿，韩滔大概忍不住了，凑近我身边看看我说：怪呀，真奇怪。
我回头：怎么了，老兄？
韩滔说：她，她怎么知道我姓韩呢？
我装傻：废话，剧组里谁不知道你姓韩？
韩滔说：不是不是，不是剧组里的人，是个小姑娘打电话，说是找韩先生，可是可是……
我说：可是什么？你老兄惹什么祸了？
韩滔有些焦急：你往那里想啊，我是纳闷呢！他妈的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怎么打电话约我按摩呢？还说认识我，真是见鬼了！
我脸上神色严肃起来：老兄，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说实话。
韩滔涨红着脸：说什么实话呀？这是哪跟哪，我实在不明白！
我说：晚节不晚节的倒没什么，想开了也无所谓，只是……我不说你也知道，这里的小姐迎来送往，一天接触一个男人就可以说是贞节烈女了，我是怕你沾染上病，老兄，那就麻烦了，回家和老婆孩子怎么交代？
韩滔不乐意了：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呀？我不认识这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你这话说的，你不认识人家怎么会知道你姓韩、住那个屋子电话号码是多少呢？越辩越黑！
韩滔真急了：你天天和我住一个屋我干什么你不清楚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说？
我说：得得，干那种事还用跑到咱俩住的屋里吗？你这话说的没常识呢！
韩滔一跺脚：妈的，我找马老板问问去！
大步走到门边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我窃笑：哈哈，真好玩。
当然，这件事追问马老板也不会有什么答案的，因为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
接连好几天电话都往房间里打，搞得韩滔六神无主，烦躁不安，天天和我嘀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我暗中得意窃笑时，一件艳遇从天而降落到了我身上。
这对我来说哪可是一次真刀实枪的“色志”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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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酒馆闲话
可能是初次投资大片制作的缘故，除了我之外，章还另外聘请了一个艺术顾问——韩滔。
韩滔其人我早就知道，演员出身，曾经主演过一部在文革前非常红火的抗战电影故事片，后来因为出演某部电视剧，还拿过金鹰奖最佳配角奖。他来到剧组后就被安排到我屋里住，因为都是顾问商量起事情来很方便。这家伙是个京剧迷，没事的时候就打开电视机看央视的戏剧频道节目，弄得屋里叽里哇啦的响。而且有时候还跟着手舞足蹈哼唱上几句。他并不知道我曾经在京剧团里呆过十一年，以为我是个对京剧一窍不通的大外行，因此经常和我大谈京剧艺术如何如何，唱腔韵味怎样怎样，我忙着调整分配给我的那个女人戏，顾不上和他闲侃，只能是理解性的随声附和一下子，为此他越来越在这方面小瞧我，大有伯牙摔琴，知音难觅之感慨，让我心里觉得很憋闷，但考虑到他年龄比我大是老大哥，故而忍让。
有一天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出戏，这家伙坐在床上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哼，边哼哼边为我对京剧的无知而感到遗憾，说我得空时真该好好琢磨研究一下京剧艺术，搞写作的人掌握、懂的东西越多越好。我有些烦，回过头来看看他：老兄，他唱得是什么派呀？
韩滔怔怔：这个嘛……谭派？余派？嗯，应该是谭派……
我笑笑说：言派。
韩滔想想，喊了起来：对对，听这苍凉、幽咽劲应该是言派。
我说：什么叫应该是啊，本来就是，这演员叫×××，是电影演员王晓棠老公言小朋的徒弟，不多的正宗言派传人之一，现在B市京剧团。
韩滔愣愣：你认识他？
我说：认识，曾经写文章吹捧过他。
韩滔眨眨眼：看来你小子也懂京剧呀？
我说：懂点，不过是京剧团呆了十来年熏陶出来的，但不精通，不如你道行深。
韩滔很高兴：太好了，这方面咱俩有共同语言了！
共不共同语言且不说，反正他以后光看光听再不和我乱掰了。
湖边小酒馆关于王龙小秘密的奇遇，我捣了个小鬼做了个小文章，让他好几天不安生，想起来真是满好玩。
那天中午我吃剧组盒饭吃吃腻了，想换换口味，顺着湖边来到小酒馆准备喝上瓶啤酒放松一下。因为时间早些，空荡荡小酒馆内只有角落处有个姑娘在坐着吸烟。我点了两个菜：酱油螺丝、炸小河鱼，打开啤酒正要喝的时候，哪姑娘起身坐到了我的桌子边，问道：大哥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愣愣：行啊。
但心里犯嘀咕：那么多空着的地方，你干吗非要坐到我桌子边。
姑娘看看我：你不请我喝一杯呀，大哥？
咦，还有这种人……心想也好，一个人闷喝倒不如有这个姑娘陪着好，何况她长得也不丑，挺耐看的。再者这里消费低很便宜，我就大方一回算了：成，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嘴里说着心里偷着乐：这地方最贵的菜也不会超过十五员，看你怎么宰我！
姑娘不错，点了两个很便宜的青菜，要上了一瓶啤酒。打开，开喝，闲侃。
没说上三句话这姑娘就将了我一军：大哥你是剧组领导，住一号楼四零二房间是吗？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姑娘笑笑：我知道的很多啦！你们那个房间住的人都是干什么的，我差不多都知道。
我想想：这也不稀奇，只要想打听，挺容易的事……不过，你肯定有内线，是吗？是谁？你都和谁打过交道，能告诉我吗？
此时，我已经猜出姑娘身份了。
姑娘很健谈：其实你是不注意啦，我就住你们楼下不远嘛！我给你们“大人物”做过按摩啦，好多次，当然知道你们的情况喽！
我笑了：剧组还有大人物？不过都是演职员罢了。
姑娘说：就是大腕嘛！
我恍然大悟：知道了，你和王龙很熟悉，是吗？
姑娘毫不掩饰：是啦！他好花心呢，常换小姐啦！
我心想：好啊，王龙，平常看你挺一本正经的，原来喜欢这一口。
姑娘说：大哥乐意，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去你们屋按摩啦！我看大哥人挺不错的，可以优惠啦！
人家“服务态度”这么好，我当然不忍回绝好意，连连点头：成成，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方便的时候。
姑娘眨眨眼：大哥可以告诉我你贵姓，叫什么名字吗？
我刚想委婉拒绝，忽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恶作剧念头，笑了笑道：我姓韩，你记住好了，想找我的时候，打电话就说找韩先生。
姑娘说：知道了，韩大哥，我一定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可别不理我啊！
我忍住笑：不会不会，怎么会呢？这顿饭一吃，咱们就算是认识、可以说是朋友了！
我结了帐站起身，和姑娘告别，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笑：等着吧，韩滔，老子把你的热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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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美容厅的马老板
去过H影视基地的人都知道，基地内茶楼、美容厅、洗头房和小酒店很多，内中很多带有色情服务内容在内，其“服务对象”除了剧组内有此爱好的人员外，外面的人也有进基地消费的。说穿了这里做这种事有个最大的好处是安全，严打是打不到这里来的，我想这背后肯定是有关部门和基地暗中有过沟通的，不然的话，这有关部门岂能放过这块“肥肉”坐看别人收银子？
筹备阶段的工作毕竟不像正式开拍后那么紧张，闲暇时投脾气的就经常凑在一起聊天、打打扑克、喝点啤酒什么的。经常聚会的地方是湖边的小酒馆，懒得出去的时候我们就让马老板送点冰镇啤酒、小吃什么的，因此混的越来越熟悉。这马老板是四川人，人长得模样挺漂亮，说话嗲声嗲气的，接触久了感觉人倒是不错，很实在，问什么话差不多都会告诉你，并不十分顾忌自己所做的事。
有意思的是，我们每次电话让她送啤酒小吃的时候，她总会派上一个漂亮小姐给我们送，东西送到、付钱后，小姐总会问上一句话：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们当然知道这“还有什么事”的背后含义是什么，只好装傻听不懂：没有了，谢谢啊！
开始倒还没有什么，过了一段时间马老板就觉得很奇怪、不解了。有一天竟然是她亲自上门给我们送啤酒小吃，然后坐下来和我们聊起了天。
她说：你们这个剧组的人好怪啊，怪怪的。
我说：是吗？怪在那里，哪里怪了？
马老板说：前面剧组的人来了就到我哪里要小姐，你们来了这么多天，怎么不要呢？
我故意逗她：你瞧瞧我这年龄，其余这几位也和我差不多，要不动了啊，马老板！
马老板很认真的说：不会啦，七八十岁的人也会想啦！
演员秦岩笑了：任何人不一样啊，就像吃饭一样，有的饭量大，有的饭量小，当然不一样了，我们这些人饭量都不成！
马老板咯咯地笑：说谎啦，大哥，瞧你那身板儿壮壮的，“饭量”不会小啦！
秦岩道：你怎么知道我“饭量”？
马老板又是笑：这位大哥好坏啦，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啦！
我装做非常非常严肃地对马老板说：你知道我在剧组是干什么的吗？
马老板说：肯定是领导啦！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呢！
马老板撇撇嘴：看你住的房间就知道嘛！这个楼你住的房间算是最好的啦，对面的就是章老板是吗？
我点头：嚯，你情报摸得很准呢！
马老板得意地说：当然啦，宾馆人和我们都很熟悉嘛，什么情况都会告诉我们啦！要不我们怎么做生意呢！不过呀，你这位大哥很严肃啦！
我一听，故意更板起了脸：今天跟你说吧，我们这个剧组和别的剧组不一样的，大部分都是党员干部，自然嘛，对你的“生意”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了，我们在的这三个月时间内，恐怕你是要赔钱了！
马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不要板着脸嘛，你板着脸很好笑啦！我知道你是说笑话，党员干部也是人嘛，我们这里常来的啦！公安的哥哥也不少！
我无语，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笑声中马老板站起身来走去，在屋门口处又停步回过身来，嫣然一笑：你们这些大哥啊，都挺好的，不过呀，时间短还好了，时间一长你们憋不住啦！
说完跨步出门，哐当带上，我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相互觑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岩是我老朋友，冲我坏坏一笑：你憋的住吗？
我说：没问题，就冲着我这非党员这一条，肯定是能坚守住贞节啦！
秦岩想想：嗯，差不多，我估计也行。
我说：为什么？
秦岩笑：你是剧组里的头头守着章总在你敢胡来吗？嘿嘿，最起码你还会注意自己形象吧！
他说的对，即便是他说的如上原因，也会让我革命意志变得很坚强的。
因我这人多多少少的还算是要脸面。
第二天湖边一场小酒馆的意外小事，让我知道了王龙的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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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给我一个“女人”
剧组领导班子决定：筹备期半个月，所有人员到齐后开拍，死命令，必须按时开机。
开机日的选定据说是请人推算过的，吉利。这基本上是所有电视剧组通用的不成文规矩：选定良辰吉日，鞭炮庆贺，庙宇上香。
准不准且不说，但已经形成了惯例，谁不这样做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编剧照常在电脑前鼓捣他们的“女人”，美工部门在布置开拍场景，照明部门在整理、修理器材，导演、摄像在选定敲定场景，制片主任柳昌除了外联工作，组织协调，尚配合场记归纳场景，制定拍摄计划。
章和鲁佳不会让我闲着，协助编剧调整戏。
五天后张挺、李惰拿出了十集戏的修改稿，制片人许慎看完后张口拍死：还是不行，再来！
张挺、李惰哭丧着脸：没完了没完啦？到底怎么写才合适？
我知道他们俩的苦处，这二位的脸色都成了绿的了，那都是熬夜熬出来的。
当天晚上张挺和李惰对着电脑发愣一夜未睡，第二天找到章、鲁佳和许慎说：妈妈的，脑袋瓜都木了，对着电脑荧屏白茫茫一片，感觉自己快成了白痴。
章问鲁佳和许慎怎么办，许慎说：这样吧，先不改本，你们把剧本中所有女人戏的线脉全都单独抽出来研究一下，重新构织，不然的话，开拍时显然是完不成了，但不能因为剧本原因耽误正常拍摄进程。
张挺说：可三个女人呢，李惰分给你两个吧，主要那个留给我。
李惰说：不成不成，我手头不如你快，你搞两个还是我来弄一个。
章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看我：别难为他们俩了，大哥，分给你一个女人戏怎样？我以前看过你那东西，女人戏还不错呢！
许慎愣愣：老简也能作本子？
鲁佳说：他本行啊，可以。
许慎挺高兴：好好好，那就分一个给他好了，换换人换个新想法冲击一下试试看，剧本折腾到现在这种程度，张挺、李惰差不多快傻了，你来吧老简，别推辞！给你们一天一夜时间每人都把自己要写的女人拉个修改提纲、线脉走向，明天下午大伙凑起来讨论敲定。
章点头：就这样吧。
老板发话没说的，服从。鲁佳把自己手提电脑递给我，你没准备先用这个好了，加把劲。
回屋，接上电源打开电脑，进入编辑系统，页面上白茫茫一片了无痕迹……从那里开始呢？常规，我先要进入所要描述、刻画的女人的心里。开始了。
这是一个总督大人的女儿，然而最终叛逆出走，成为起义军的干将，最终她用自己的性命和鲜血，完成了人生的悲剧……她的心态是怎样的？为何要这样做？我在想，试图努力进入她的内心深处。
手指在敲动，一个个汉字不停地蹦跳到荧屏上，女人的面容、心迹在我的心中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当我感觉到脖子发硬、肩膀酸疼时，无意中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显示：快深夜两点了。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推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放目望去。
楼下不远处，一个挨一个洗头房、美容院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耀眼刺目。
来的时候制片主任柳昌就和我说过：这些美容院、茶楼、洗头房内的女孩，都是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她们来这里就是冲着电视剧组常年在外拍片的男人们的。柳昌说长得都不错，价格也不高。
我笑问过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柳昌道：一问就知道，这又不是地下党做工作，需要密电码、暗号！
挨着我们楼最近的美容院女老板姓马，因为常去他们那里的小卖部买烟酒糖茶，逐渐认识了也成了朋友。熟悉了聊天就多，戒备心相互也减少了，因此知道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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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栏兄也是道上的人。
——————————————————乔姆斯基老弟这话那里说起，你从那儿看出我是“道”上人呢：（
真要是，你小心了，哼哼！弟兄们慢慢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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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导演和主演第一面就干架
老天不作美，面包车刚离开A市不久就是乌云涌动，暴雨倾盆。
如注的雨水打到汽车玻璃上雨刷来回晃动着都刷不及，迷茫的公路几乎连路途都看不清，因此车开的很慢。三个小时的路程结果我们跑了六个多小时，当进入灯火辉煌的影视基地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了。偏偏司机是第一次来很不熟悉路，我们只好用手机和先期到达的制片主任柳昌联系，让他指挥我们开往进驻宾馆的路。结果这家伙是个糊涂虫，呜哩哇啦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让我们在基地外转起了圈子，最终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摸到了我们剧组居住的宾馆。
当下车进入各自的房间后，我们都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可能是预感在起作用，我觉得这次拍摄工作大约不会很顺利。
理由很简单：做为一个统领一百多好人、指挥组织拍摄、协调工作的制片主任连个路都说不清搞不明白，这长在脖子上的脑袋瓜十有八九不清醒。
此时，担纲主演的男主角王龙已经按照规定到达剧组，女一号苗琳还没来。正好剧组领导机关、主创人员都到齐，照例是主演和导演要坐坐喝场酒碰碰面沟通认识一下便于将来开展工作。任何酒场的开始都是惯例相互捧，见到你很荣幸、幸会幸会什么的忘不了说，但几杯酒下肚人就慢慢显现出了原形。
酒场亮酒德，酒德可窥人，这话不假。三四巡后大伙就放开了，嘴上也开始把不住门。
王龙当时正当红时牛的很，自然带有几分傲气，况且身居天子脚下紫禁城根，“北京爷”的毛病也忍不住带了出来。周导演三届飞天奖获得者，省政协委员，当然也不会轻易卖人的帐。当王龙得知周导拍摄获奖的三部电视剧都是“主旋律”片子后，话语中带上了几分轻蔑：噢，原来都是主旋律。
周导也是老江湖，对方话语中的口气是褒是贬当然也觉察的出来，说话当然自然而然的带上了情绪：是啊，老子就是靠主旋律电视剧起家的，就是靠操弄政府捞的名声挣的钱！
王龙笑笑：很自豪啊，导演，干吗用这种口气说话？你是谁的老子呢，不会是我老子吧？
周导道：这是我口头语，习惯。
王龙道：这习惯可不好，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遇上脾气操的人，你可能会吃亏。
周导铁青着脸：你是说你脾气操吗，王龙？
大家发现苗头不对，纷纷起身说合打马虎眼，试图把这将要起的纷争和风波无形化解。
周导可不吃这一套，涨红着脸吼了起来：妈的少来这一套，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我没见过演员吗？谁也甭想跟我摆谱！
王龙当然嘴上也不会服输：周导，我没见过导演，今天是第一次！
此时，周导做了个举动让我吃惊，嚓的脱下了衣服露出了光膀子：好吧王龙，今天你想怎么着你明说，你见的人多牛逼你厉害，如果想玩的话，咱俩出去单挑去，成不成？
章放下了酒杯：干什么干什么呀？你们俩是开玩笑，还是想玩真的？请你们来是帮助我们做好这部片子做好这件事，导演、主演开始就这样子这事怎么干？
全场默然，酒醒几分。王龙和周导似乎都有些清醒了。
许慎哈哈大笑：妈的，你们俩这叫什么事，几两猫尿就把你们灌成这样子？真他妈没出息！你俩身份丢人不丢人？
我懂，这是许慎的太极手，巧妙的给冲突的二位送台阶。
都不是傻子，见了台阶顺势就下。王龙先笑了：脾气很大啊，周导，很猛呢！操，我可不想得罪你，要不拍片现场你还不整死我！来，知道你什么脾气了，敬一杯！
拿过酒瓶子斟上酒，冲着周导端了起来。
周导也笑了，尽管还有些勉强，伸手拿过面前桌子上的酒杯：我有那么小心眼吗？不对脾气翻了脸也不至于那么干，工作是工作，交朋友是交朋友！
碰杯，烟消云散，杯筷交错，欢声笑语。
然而我知道：演出开始了，大伙心照不宣，都开始了演戏。
人生如戏，人生本就是戏。社会是舞台，人人是演员，人人都会演戏。
这几天晚上我心里有些冷，主要是对周导。
这是个“社会人”吗？身上怎么会有街道上的“小痞子”气呢！
走出酒店后张挺也低声嘟噜了一句，还是哪句话：小赤佬！
后来发展的事实，证明这种预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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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导背后的小动作
编剧在继续修改剧本，我帮着章和鲁佳在整理投资预算，以便上报公司董事会核批审定。
在中国做预算差不多都有个窍门：你想要一千万，最好预算一千五百万，给上头留个给你往下压的空间。我们预算该戏拍摄成本是一千二百万，上报预算一千六百万。这叫作两套方案应对，即便是给足了一千六，也等于给章公司多了四百万的流通资金，只有好处没坏处。
演职员敲定报到，主演定的是汪昆，影视界也算是个一线男明星，当时比较红。公司认可后剧组即将奔赴号称“东方好莱坞”的南方某省影视城，进行前期拍摄工作。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制片主任柳昌遂先行一步，带领着剧务组后勤人员提前奔赴影视基地，联系场景，安排剧组衣食住行。
我的任务是和编剧张挺、李惰去导演所居住的南方A市，二编剧修改剧本，我配合导演分镜头，边分镜头边对戏进行整理调整。
于是，这天晚上，我、张挺、李惰坐上了去A市的火车。
为了赶时间，抢档期，入住宾馆后我们即开始了分镜头、修改剧本的工作。
二编剧前边修改，我和周导演随后紧跟分镜头调整。
周导果然虚心随和，每当我提出一些想法后，基本上都是连连称赞“好好好，有道理，就这样子”，给我的印象非常好，随和的有时候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好像显得自己英名正确光荣伟大似地。期间闹了个笑话让我对周导的看法有所保留：当我们分到一场戏时，出现了一个问题。剧中写到官兵中的小头目的老婆长得非常漂亮，被总督大人偶然发现，从而暗中勾引，一拍即合上了床。这女人为了丈夫升官，遂经常枕头边给总督大人吹风，要让他给自己的男人“提干”。这种事瞒不过小头目的同事们，因此经常私下嘲弄说总督大人应该给小头目“一顶绿顶子”才好。这自然是嘲笑小头目被总督大人戴上了“绿帽子”之意，那天我在编剧屋里商量事，周导总觉得捎一场戏，于是就专门自己动手加了一场：总督大人上报朝廷，给小头目要了顶绿顶子升官，恭恭敬敬的把绿顶子戴到小头目的头上。
这戏太搞笑了，大清朝何时有过绿顶子？我回来发现后大笑，告诉周导说清官制中无绿顶子之说，你是误会了把玩笑话当真，这场戏绝对不可以的会闹笑话……周导很不好意思，连称自己搞错了，急忙把这场戏删除。
我可没想到会为这件事和周道结下“梁子”，从此我们俩之间有了不愉快，小动作频出，当然我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那天中午用完餐后回宾馆房间，我突然接到了“临时顶头上司”、现为出品人的鲁佳的电话。
鲁佳很不高兴的说：老简，你不要过分干扰导演创作好不好？请你干顾问就是让你顾问一下提提意见的，你该摆正自己位置，要把戏的最终决定权放手给导演！
我愣住了：我就是这样做的啊，只提供想法，导演作主，我从来也没想让导演按我说的想法去做呀，裁定权向来都说明让导演定！
鲁佳说：谁知道你们怎么搞得，算了，你注意一下好啦！
我说：知道啦，干了这么些年，这行规我还不懂？不是你们让我参与剧本调整修改，我才懒得说呢，又不多给我钱！
鲁佳电话中笑了：生气了？
我说：没呀，我“气经”的没有，做事就是。
鲁佳放心了：那好，要和导演配合好，我们事情敲定后直接去影视基地，你们赶过去就是。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你周导对我什么意见当面说就是，何必背后打小报告搞这一套呢？大伙横竖都是为了把这件事做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不够正大光明！
至此我心里也有了疙瘩：看来对这位小头小脑的家伙要防着点。
郁闷中我进了两个编剧的房间，只听张挺在破口大骂：妈的，是个小赤佬啊！怎么背后净是小动作呢！真他妈不仗义！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怎么，鲁佳给你们打电话了？
张挺瞪着眼：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还知道骂你们俩了！
李惰反应快：知道了，你也接到鲁佳电话了，挨批了是吗？
我说：是。
张挺骂骂咧咧：去他妈的，敢情南方的小赤佬都这样子呀？喜欢背后瞎鼓捣？妈的昨晚上我跟他说了戏的改法他还说改的好，今天鲁佳怎么就电话说我们不上心不尽力呢！操他妈妈的，什么人啊！
我笑着说：剧组嘛，都这样子，大事没有，小麻烦多多，你们急什么？不就是改完本子开拍，你们拿钱走人好了，别的何必想那么多？
张挺想想：倒也是，这孙子以后不理他了。
我说：该理还是要理，你们是编剧，回避不开导演的，想法协调好就是了。
李惰道：怎么协调？他当面不说实话背后瞎戳济，谁知道他哪是真那是假呀！
我说：简单，服从导演就是了，他的看法总是对的。
张挺和李惰相互觑觑，他们承认我说的是实话。
明白了这些就好办了，从此我对导演说完想法后总是跟上一句话：你说了算，怎样好你定吧！
似乎再也不见小报告，鲁佳和章也没再打电话说我和编剧什么。
五天后接到了北京的章和鲁佳电话：明天奔赴影视基地汇合，准备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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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样啊，凤来仪，女人吸引眼球呢，你小子也是，甭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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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初会周导演
进剧组后才知道，组班过程中已经换过两个导演了。
因为这是五年前的事，那时候中国的影视剧导演特牛，旧体制下当老大当惯了，因此，当影视行业逐步发展、开始市场化后，他们还很不适应，打工意识很差，挣人家投资方的钱还要摆谱，让人拿着当爷伺候，实际上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现象。好在这种风气已经在慢慢开始改善，社会其它行业、私营资本的进入，老板们当然不会让挣他们钱的人做大，这就出现了影视剧换导演的现象：毛病多、喜欢过分摆谱不好合作的导演开始被冷落，淘汰，炒掉。
其他工作照旧进行，因为章这个剧组副导演是现在被委任为制片人的许慎选定的，因此在不断的动用自己人际圈子遴选演员，帅哥靓女，进进出出。
午饭时给我介绍了制片主任柳昌，一说吓了我一跳：此人曾经担任过昔日在中国荧屏最红火的知青题材长篇连续剧的制片人，怎么自降身份、到我们剧组任制片主任了呢？我猜想只能有两个原因：事业不顺沦落；许慎圈内力量大，能调动各种人际关系。
许慎不用介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当柳昌明白我是该片投资方顾问时，表现的非常热情，这一套我当然明白的很，心想：少来，你是在讨好投资方。
许慎问我：看完剧本了吗，老简？
我点头：看完了，有些想法。
许慎看看章：下午凑一下，让老简说说意见吧，章总。
章说：当然，要不请他来干嘛？
午饭后略微休息了一下，就被剧组制片喊到章的房间内。
在座的有章、鲁佳（此时已经是该剧除了章之外的二把手、任出品人之一）、许慎和编剧张挺和李惰，名字都知道，但以前没打过交道。我最清楚的是张挺，这家伙笔头子极快，胡编乱造起故事来很有几下子。当年在书商中是个很被看重的人物，市场、地摊上流行一时的“金庸小说”，有好几部出自他手，当然打的是马虎眼，很让书商们赚过几把钱。当然，这种事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文人们喜欢装高尚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人类灵魂工程师”，其实那里那么复杂，放到现实生活中，大家都不过是为了挣钱谋生混饭吃而已。握手、致意，这都是程序必须的，然后才进入正题。
许慎说：今天是专门听听你对剧本意见和看法的，老简，你说吧。
鲁佳和章道：别客气啊，咱们是做事。
我说知道，这是一种对投资方的责任。
我说：主要历史人物和几个男人戏写的都非常好，到位，但女人戏不行，需要好好动脑子重新构织一下，走市场发行的片子，女人戏不好看是个硬伤，一帮大老爷们在荧屏上晃来晃去，戏再好也缺乏吸引力，影响片商购买兴趣。
许慎一拍沙发：没错，就是它，这也是我这几天和编剧、章总鲁总（鲁佳）一直在探讨的问题！
他扭脸看看章和鲁佳：现在我可不是孤军和你们俩奋战了，我有了同盟军！
章看看鲁佳：老简也这样说，看来确实是个问题了？
鲁佳对我说：有具体构思和想法吗？
我说：还没想，有俩编剧在我想那么多干吗？我可是只管提意见！
章道：不行，反正剧组正在筹备阶段，你暂时也没事，从现在开始，帮着琢磨一下剧本吧，就按你和许慎说的，在女人戏上动动脑子！
我说：遵命，成。
张挺迟疑了一下说：妈的，牵涉到这么重大、人所共知的历史人物，下笔时脑子里有框框呢！
我笑着说：女人是他当时生活中的附属品，历史上少见文字记载，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这不正好给你们留下更大空间吗？反正谁都不知道，更有利于胡说八道，好看就是！
张挺想想：搞搞看吧，不过，我和李惰都让这帮家伙折腾晕了，现在觉得自己都不会写东西、不知道怎么写好了。
我笑，章和鲁佳、许慎都在笑。
鲁佳玩笑道：好啊张挺，真没招了我帮你俩想办法，缺少生活和感受是不是？好办，我让制片主任柳昌帮你们安排俩小姐，今晚上去体验生活一下，开开窍！
张挺和李惰也忍不住笑了：去去，那更没心思写了，误事误事，什么招也别想，我们俩往外挤就是了。
许慎笑笑：对编剧就该这样子——拧毛巾，湿毛巾可劲的拧，多咋拧干了没水份了多咋算完！
李惰哭丧着脸：奶奶的，可知道编电视剧厉害了，一部戏起码少活五年！
当天晚上，新遴选导演到了，姓周。柳昌推荐来的，号称第六代影视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并说了他拍摄过的片子。说实话，我都没看过但却知道，全部是主旋律片子，为此他拿过三次飞天奖，在某省也算是个代表性人物，省劳模，政协委员。
后来才知道，该导演前妻也是个在中国影视圈赫赫有名的大导演，其名声远胜过周。她执导过的两部古装大片都是央视的黄金时刻电视剧重头戏，新嫁老公也是中国思想理论界大名鼎鼎的“权威人物”，有通天之路，在某个阶段很受领袖级大人物的青睐。此人是谁不便说了，朋友们大多都知道。
个子矮矮，脑袋圆圆，周导演表现的非常谦和、随和，给我们印象都很好。
然而，当剧组工作慢慢进行中、尤其是开拍后，他的真实面目一点点呈现到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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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弟兄们来了不少呢，高兴啊！
我慢慢写，提供一个完整的电视剧制作过程，给大家留个完整印象，以便了解。
严重欢迎来散论发帖，发表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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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敲定选题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如约来到了章的公司。
在座的还有一个人，他是报告文学作家鲁佳。提起鲁佳有必要多说几句，在中国报告文学界，鲁佳当年可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几本书犹如旋风，风靡华夏，差不多有洛阳纸贵的感觉。此外，他还是当年著名的电视政论片《河殇》的策划人之一，名头可谓是响当当。鲁佳这个人热衷时政，且经常喜欢制造社会新闻，如果如数道来，可能有很多人会知道他是谁，因此，在这里我一笔带过。只说他一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道来无妨：他曾经自费雇佣福建民船，试图横穿台湾海峡，成为大陆第一个采访台湾、打破坚冰的新闻热点人物。
然而，此事的结果是夭折未成搞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情绪。我后来问过他是何原因导致此“壮举”流产：“你不是已经乘渔船出海、接近金门岛了吗？”
鲁佳恼怒的道：妈妈的，国军极不友好，几梭子子弹就把我们打回来了，哪渔民说死都不肯往前开船，老子有什么办法？只好撤！
我大笑。
然而，当我一看章公司片子的题材选题，就有些发愣：虽说该剧写的是历史人物，但此历史人物在中国史学界由于政治原因，争执颇大无定论，太敏感了！
在中国做影视产业，懂政治是第一要事，稍不谨慎出点问题发行不了，就会让你前功尽弃，投资分文不收，跳楼上吊都没人看你一眼。
我提出了疑问：合适吗？这题材风险太大了，鲁佳你该懂啊！
鲁佳说：废话，就是想打擦边球，当前这个历史人物的小说风靡海内外，一炮打响政治经济双赢！
我不可置否，心想太乐观自信了。于是道：可成功率太低了，老兄，这不符合中国文化投资的环境和规则。
章表态了：我赞成鲁佳，这选题是经过我们公司一把手、董事会上下斟酌决定的，大哥你不要管了，换个角度来说风险越大成功率也越大，我们做好赔钱准备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就没必要操心了，我担忧的事情人家都不在乎，何必试图说服呢！毕竟喊我来只是帮着出出点子的。
章递给我厚厚的剧本，我翻了翻，作者认识，但未见小说原著者名字，遂问道：这不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吗？
章说：不是，我们自己组织作者编写的。
我愕然：你们不是说过要买×××小说版权改编，借助其小说社会影响吗？
鲁佳愤然道：本来是啊，我们也去谈了，可他妈这家伙太黑，张口就是150万，过分了！
确实太黑，再好的小说也卖不到这种价格，即便是三分之一也不可能。
鲁佳接着道：本来我和章总私下商定的小说版权购买价格底线是80万，他如果开到100万，没准我们还真能答应，可是……去他娘的，一生气，我们就回来自己组织编剧写了，还不错！
东拉西扯中，北京的策划、发行、制作人许慎到了。
此人我以前听说过，策划过一部去年卖的最火的电视剧，火到什么程度呢？用市场利润回收来证明吧：当初在中国大陆卖的最好的片子是《还珠格格》，全国每集版权达55万元1集，可谓是创了天价，而许慎去年发行的一部播出后并没有火起来的连续剧，全国每集版权价格竟然达到了75万元1集，除了央视外，大约是私营电视制作公司拍摄的片子发行最好的一部了。据说投资是800万，全国回收1800万，差不多是赚了个百分之百的利润，称得上是电视圈的卖片奇迹，许慎也因此在发行圈内有了名头。
影视剧投资谈判我经历过几次，路数大致上都差不多，然而，谈判中有件事，决定了这次投资的最终敲定。听许慎说了诸多影视投资操作得当大有利润可赚的道理后，章问了许慎一句话：许总，你有什么办法或者是措施，能保证我们的这次投资百分之百能赢利呢？
许慎一愣，继而笑了，但是冷笑：章总，你这话问的好奇怪，你是商人吗？
章怔怔：你这话什么意思呢？
许慎道：如果你是商人你这话不该说，你也问的太外行了！世界上有投资后能保证百分之百赚钱的行业吗？如果有的话，你告诉我，你来个保证我筹措资金给你投怎样？
章笑了，我和鲁佳也笑：应该说，许慎反问的好，说的是对的。
晚饭是给许慎接风，也算是一种礼节。
从饭局的氛围上看，我知道此事的合作差不多百分之九十能成了。
果不然，晚饭后章给了我一套剧本：你抓紧看看拿个意见，然后等我电话，随时去北京。
我点头：知道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在北京筹措该剧的章的电话，让我马上进北京入住××酒店，准备建组筹备拍摄工作。
没说的，买票，按时上车，咣当咣当的列车行驶声承载着我于次日中午来到了北京。
入住宾馆后我想：这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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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们都来了，欢迎：）
我动这念头是怕岁月让记忆磨损、流失，因此不管文字好坏写下来。
好在都是个人经历之事，归纳一下写出来就是了，我也没有激扬的文字能力去编造的更好。
希望大家喜欢，但不喜欢我也写下去，为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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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电话通了，我开门见山即问电脑款项的事。贾老板连忙道歉，说手头一时倒不过来，让我和王老板说再拖延几天，利息照算就是了。
我瞥瞥王老板，说了对方意思。王老板毫不通融：不行，我有急用必须三天内解决。
我自然是原封不动转告贾老板，并说你别给我添乱子老兄，我当时帮你忙你可别让我来坐腊！
贾老板也是久创江湖之人，大约是听出了我话中的暗示，遂说道：没有极特殊情况，三天内我一定给他就是，你该相信我！
交往多年，我当然相信的。于是，我放下电话对王老板说：放心好了，三天内一准给你。
“三天后如果还不了呢，大哥？”黄冷着脸问我道。
我心里有些烦了，但忍着：你说呢，兄弟？
旁边的韩插话了：你家住哪里我们知道，大哥，都打听好了。三天后如果贾老板的款还没到，对不起，去你家了，你别嫌烦。
我说：成，三天后拿不到钱，我先垫还好了！
王老板和张、韩、黄愣愣，笑了。
“好，就这样子，大哥。”王老板端起了酒杯，和我碰杯。
张、韩、黄陪酒，黄此时也有了笑脸：大哥性格爽啊，够朋友。
我心想：去你妈的，少跟我来这个。
我倒不是为催款不催款的事，我是生王老板的气：钱没给你可以提前和我说我来帮你要啊，什么事不可以商量？再说了，三万块钱至于么，搬弄乱七八糟的人恫吓威胁我？
我内心觉得有一种羞辱感，憋了一肚子的气，心想：奶奶的，这是不能就这样子收场。
我倒了杯酒看看黄：兄弟，你对王老板真是好，够仗义，来，喝个酒，事情完了咱们是朋友！
黄说：没错大哥，喝！
一饮而尽。
我放下酒杯瞥瞥黄：兄弟给我个电话好吗，得空闲玩玩，你这朋友交定了！
黄说：行，大哥，找到我就找到我们哥仨了。
我把他电话好吗存到手机上，心想：小子，你肯给我电话号码，说明你还嫩！
当天晚上我给市中区公安局刑警队长打了个电话，他是我老朋友。
他一听我说这事就哈哈大笑：好啊大哥，三天后你提醒我一下，在家里给我泡壶茶，我去你家里喝！
我也笑：好，用着你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上班时路过章的公司，我知道她和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们挺熟悉，于是就顺路来到她办公室，想摸摸黄、张、韩三个人的底子。
进门后她看到我有些惊奇：你怎么得空来了，大哥？
我笑笑：碰上“黑社会”了，让你说道说道。
章笑：别逗了，你碰上“黑社会”？你这种人会沾上他们？笑死我。
我说：真的啊，稀里糊涂的给沾上了。
章意识到我不是玩笑，脸色也严肃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章有些愤然：多大的事，值得吗？都是些小混混！
我说：里边有个姓黄叫黄×的说自己是××区的，好像有点来头。
章惊讶：黄×？是不是开着蓝灰色轿车的？
我想想：好像是？
章拿起电话，拨动了号码。
我问她：你干什么？
章说：出息的不得了啦，没想到半年多没见他，成了小老大了！
电话似乎是通了。章说：是黄×吗，我是章×……噢，弟弟听说你这阵子混的不错啊？哪里哪里，姐姐怎么和你比呢？对了，问你个事，昨晚上在××海鲜酒楼喝酒了吗？噢，这样，里边有个姓简的是吧？噢，没事，他说起你了，我们是老朋友，他是我大哥呢！你是不是得空请我们喝酒啊？……好好，到时候再约，随时电话联系！
章扣上电话笑吟吟的看着我：你等着，我猜他会给你打电话，很快。
果不然，我手机一会儿就响了。
摁下接听键，果然是黄：大哥，你认识章×啊？
我说：是啊，怎么了？
黄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大哥，那是我“姐姐”呢，老朋友了！
我装傻：是啊，我那里知道你们关系，说这些干吗？
黄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大哥，我请你喝酒，你帮我叫上章姐。
我说：你直接和她联系好了，还用得着我拐弯请啊？
黄说：咳，她不一定给我面子呢，你安排时间吧，大哥，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说：好……摁下手机键，心想：拜拜，老子还没时间陪你呢，嘿嘿。
扭过脸来时，章看着我似笑非笑。
这件事加强了我和章的关系，从此我得空即到她办公室里坐坐闲扯。
肚子里小算盘当然是有的：这妹妹成，关键时候还真是很管用！
当然，一个只会码字混饭吃的书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可一旦用着我，自然会百分之百尽心尽力，我有这份心。
这不，操作片子用上我了，我会随叫随到，没有二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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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于 2007-10-09 13:47:0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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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偶然事件加强了我和章的关系
（上）
隔行如隔山，没有特殊原因我是很难和章这种朋友结识的。
那年有部作品想做成片子，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她。
她看完后很喜欢，但因为非“主旋律”等其它种种原因导致合作未成，但从此有了来往。
两种行当的人，共同语言不多，因此这种关系也很难热起来，若不是无意中的一次麻烦，估计很快就会疏远了。
事情的起因是我有个老板朋友是做家具生意的，姓贾，非A市人，和我私交不错。那年他到A市处理女儿当兵的事，要给军区司令员和政委送礼，不知道送什么礼品好，找到我询问商量一下。我说送电脑吧，现在比较时兴，显得也有品位和层次，不给人“贿赂”的感觉。朋友觉得不错，当即想办理，可身上带钱不多，问我是否有做电脑生意的朋友，暂时赊两套电脑送礼，过几天来A市时把钱带过来。我说试试看吧，就给认识的一个做电脑生意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本意也想帮他揽下这笔生意，赚点银子花花。
这老板对我不错，见了面就喊
见了面后我交代得很明白：你们俩之间的事，我穿针引线，如果信任你们就做，不信任拉倒，和我没关系啦！
很顺利，双方签订合同，言明付款日期后，贾老板即把电脑装车拉走，让我陪着和他一起将电脑送到军区大院交付给了政委和司令员，皆大欢喜，完事大吉。
然而，到了合同规定日期就出了事：贾老板因为资金流通问题周转不灵，这三万块钱的购买电脑钱没有及时交付，买电脑的王老板怀疑我和他相互勾结骗套他的电脑，把这笔账暗中算到了我头上。心里猜忌是正常，可以理解，可他偏偏不和我联系问问情况，愣是下了结论认为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便悄悄对我采取了措施……当然，这些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是晚上请我吃饭，在某某海鲜酒楼包间内等我，让我务必过去，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
无法推托，只好前往。
当我打车穿越灯火如繁星四缀的街道到达酒楼推开房间门时，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发愣：除了年轻的王老板之外，坐在桌子边还有三位横眉立目、面色不善的小伙子！
社会经验告诉我：这三位不是善茬子！
王老板先是介绍：张、韩、黄。
我一一握手表示“荣幸”，但心里犯嘀咕：这三位来干什么？
王老板开口说话了：一来想和你坐坐，二来想问问电脑款项的事。
我当时一愣：怎么，到期他没有给你钱吗？
王老板笑笑：给了钱还找大哥你啊！
坐在对面的张插话了：简大哥你不仗义啊！合伙做扣子套王哥电脑。
我愣愣，笑了：老弟这话怎么说的。
坐在我旁边的黄点上香烟：差不多是这样吧，简大哥？不然的话三万块钱到期为什么不还呢？这是大款项吗？听王哥说你那贾老板经济实力满大呢！
我说：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了，你什么意思吧？
我扭脸看看王老板。
王老板脸色不好看：三天内让他把钱还我，大哥。
我说：成，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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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同超期风波
参加过电视剧组的人都知道：进剧组前必须和制作方签订合同。
合同中除了报酬支付方式、生老病死和不可预料天灾人祸原因导致剧组解散的赔偿方式内容外，还有关键的一条：合作周期。
这就是说：如果规定两个月内拍摄完二十集的一部连续剧，超期天数是要支付聘请的演职员酬劳的。这种酬劳支付带有“赔偿损失”的含意，比正常规定收入要高。北京聘请来的几个家伙都是久混剧组的老油条，自然在这上面开始做文章：设法拖延拍摄周期，以便向投资方所要赔偿酬劳，借机捞上一把。
因此，在摄制后半程他们想方设法开始磨洋工，延缓拍摄进程。
投资方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后来发现拍摄工作无法预期完成面临着大笔赔偿时，已经晚了。
那么，如何应对这件事呢？大祸亦然酿成，显然是无法补救，只好在赔偿支付额度上做文章了。剧组人员当然不会焦急的，只是等着超期后和老板催逼赔偿费就是了。
焦急的是投资方。
果然，有人开始出面和老板们暗示、放风了：拍摄工作指定是在合同规定周期内完不成了，老板们也不给个说法，剧组开始人心惶惶了，这样子下去过不几天就会停工罢拍了！
停拍罢拍受伤害最大的是投资方：近千万的投资，如果导致前期拍摄工作停止，这部片子就会流产，也就意味着这笔投资费用打了水漂，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愿意这样做。
但是，如果赔偿费用超过预算计划，同样意味着这部片子拍出来发行后会亏本，任何角度来看对投资方都出于不利的位置！
对北京帮来说：可谓是稳操胜算，这赔偿费拿定了！
章没有焦急，她知道焦急无用。
但她也不会听之任之，因为这股潜流发展下去，也指定这部片子会停拍流产。
她暗中嘱咐人通过私下谈话摸对方底细：当然是超期后会索要的赔偿数额。
很快回话来了：每人每天超期劳务报酬五千，少一分都不干。
章算了算：A市当地人好说，多多少少都会给个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都不会过分，但外地这一帮总数合起来就大发了，预期差不多就是近百万的开销。
超越投资额度的事情她是决不会做的，除了对公司一把手、董事会无法交代外，更重要的是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太丢她的面子了，这决不能允许发生！
工作开始暗中进行了，先和A市的当地演职员谈：大伙都是本地人，谁都知道谁，拍摄周期无法按计划完成是我们的失误，经费超越计划是不可能增加的，大家捧捧场，多少我们会补偿的，但不会多，希望谅解云云……都知道了解章，也能理解，本地人不吭声了：放心吧老板，你看着办，随便你了，有就给点，不行的话我们算是帮忙了！
借着一天的晚上，在拍摄休息间隙，章召集所有外地演职员在会议室开了个集体会议，主题就是商讨合同超期的经济赔偿数额问题。
既然面对面，对方当然也不会客气，果如私下摸底所言：最低每天五千元，无商讨余地。
章说话了：说真的，大家开价之低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预计你们至少会开价每天一万的，结果真不错，比我的预想低了一半，我真是该谢谢你们了。
在场的人有点晕了：这件事这么顺利，他们都觉得有些不相信了！
很多人私下嘀咕起来，章拍拍桌子制止：我还没说完呢，大家先不要议论。
会场寂然。章接着又说话了：可是你们啊，一点都不了解A市的情况，社会治安非常不好，很乱，经常出事还都是无头案，说大不大的案子哪里顾的上破，公安方面也不拿着当回事了！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吗？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惹乱子吗？兜里揣着这么多钱可不是好事，坐火车、坐飞机，即便是上银行存卡也难说安全啊，真出了事惹出什么麻烦来，哭都没有地方哭，两个多月的辛苦钱全没了！你们啊，没有社会经验，主要就是没吃过亏！
全场绝对的鸦雀无声，凝听到的只是喘息了。
章淡然笑笑：钱这东西啊，没它不行，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拿不走抢不来，不是你的用不正当的方式拿到手，你也带不走，是不是？
她说着站起身来：你们商量一下啊，这件事怎么处理好，我还有应酬先走了，商量好了明天告诉我。好好休息，别耽误了后边的工作。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章说她走出门后没听见会议室内一个人的说话声。
当天晚上对方就商量好了，给章的屋内打了电话。
代表人说的非常“真诚”客气：章总，其实没什么啦，出门在外谁都不仅仅是为了钱，大伙还要
章说：这样子合适吗？恐怕不大合适吧？
对方说：咳，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都是朋友，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章十分“感激”的道：谢谢大家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停机仪式好好安排一下，和弟兄们大喝一场酒！
诸事顺利，停拍，后期制作，剪辑配音配乐，合成发行。
章公司据说投了将近五百万，后来听她说过：赚了二百多万吧。
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自认为我是了解章的，尽管说她什么的人都有，但我知道她是个非常信守社会规则的人。
你对的住她，她绝对对的住你，决不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