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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顾了拉斯维加斯林林总总的纸醉金迷之后,我们驱车来到拉斯维加斯的中国城(China Town)。
据说这是一个新建的“中国城”。说是中国城也有点可笑:前面照例是耸立着一座描龙画凤的彩色中式牌坊,后面就是几家饭馆加上一、二家中药铺子而已。我们直奔这里一家叫“南海渔村”的饭店,要在这里吃午饭然后驱车去大峡谷。
落座下来环顾四周好象置身于珠江三角洲随便一个地方的路边大排档饭店一样。不同的是寥寥无几的跑堂都是清一色年轻的中国面孔男人。他们长长的头发都向后脑勺梳扎成一根马尾巴,身着深色简洁的Waiter服。
他们的长发黑亮而有光泽,这时才发现原来男人留长发是很飘逸、很别致的一道风景。于是马上就联想了到这家店老板别出心裁与精明过人:让过往的食客能记住这里。
我们一行订的是旅行团餐。照顾我们这桌的Waiter是一个约摸四十刚出头的男人,清秀的脸庞、高高修长的身材、有一双深邃含蓄的眸子。
只见他有条不紊地从传菜员手上接过盛菜的托盘,将一盘一盘菜小心翼翼地摆放好,一碗一碗地盛好汤又安放在每人的面前,接着又从菜盘子里切割好菜肴非常到位地为每人面前的碟子里一块一块地布菜。
这是个很细心的活儿,我想应是Waitress干的活儿。却让我平生开眼界看见男人来干这活儿。
干完这些随后他就后退在对座的后面,双手背剪立在那儿,眼光平视着桌面,在那儿静静地随时听候食客的调遣。
他修长的双腿笔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那深邃含蓄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悒。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和其他的几位带京片子腔的跑堂都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留学生。而他很可能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我扒了几口饭提前放下了碗筷,对大家道声‘Sorry’就起身离座了。那位Waiter绕过桌子走来我面前,压低嗓音温和地对我说:
“May I help you,Madam?”
“不用,谢谢。”我用中文回应道。
“您是…大陆来的吧?我是从广东来的。”我略迟疑一下不知为什么主动问起了他。
他显然惊喜地点点头:
“是的,我来自大陆。来之前在深圳一家公司工作,83年清华自动化系毕业的。”
“那您怎么会到了这里呢?”
这么好的学校!这么仪表堂堂的人材呵。
我内心不禁有些惋惜起来并小心翼翼地问起了他。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他苦笑地摇摇头。
“你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厨房吗?”我想去看看更残酷、更让人扼腕叹息的地方。
“Sorry,我不能离开我的位置。”他为难地婉拒了我。
我一人大步流星径直地向厨房走去,我想我肯定能在这里看见一个‘悲惨世界’。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矮个头的领班突然窜到我面前,毫不客气地对我呵斥道:
“你做乜耶?你做乜耶?(粤语: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随便睇一下咯!”(粤语:随便看一下嘛!)我讪讪地搪塞道。
“Sorry,No!No!”他伸开胳膊很不客气地拦住了我。
‘悲惨世界’看不成了。
我只好又回到了饭桌前。开始喝由这位Waiter递到每人手上的那杯饭后热茶。
他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光依然平视着桌面。
我陷入了沉思:这双修长的腿是不应该站在这里的,对不对?它应该是自信地、大步流星地行进在硅谷里?中环写字楼里?中关村的大公司里?金茂大厦里?。。。唉,反正不应该是整天站在这里。
那一顿饭终于结束了。
我打开自己那也不鼓的钱包掏出了比平时惯例多1倍的美金小费压在面前自己用过的盘子底下,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我随大家走到前台从柜台上的玻璃罐子里开始拿取一只小蛋卷。
我小心翼翼地掰开自己手中的那只小蛋卷,那里照例会藏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我打开了那张小纸条,哈!那里竟然写了一句很不错的话:
‘你就会交上好运的!’
那位照应过我们的Waiter走上前来,与前台咨客并排站在一侧,开始向我们一一弯腰鞠躬、行礼致别。
我经过他面前时,他停了下来,从前台桌面上其中的一个卡片盒里抽出来一张小卡片,满含温和笑意地点点头递给了我。于是,我也将手上那张藏在蛋卷里写着好意头的小纸条递给了他。
当我们跨出“南海渔村”上车前,我下意识回望了那里一眼,却发现它的门口已簇拥着另一支旅行团队,一群食客们正在鱼贯入内了。
我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他递我的那张白底黑字的英文名片,那里印着他的名字:
Peter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