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材记录与方言、白字笑传

妹做取材记录：阑尾一条，内充农业？

妹来自农村，不仅长得水灵灵，而且是聪明玲俐。以前在我们科内学习制片。有一次给我做取材记录，她写“阑尾一条，内充农业”。在核对时，我说“一颗玉米粒卡在阑尾腔，不可能发展成农业生产.....”亮妹婉尔一笑,飞快地将“农业”改成“浓液”。我说“在西餐馆有美国加州浓汤，那是上海红房子的乡村玉米浓汤的翻版。”

病理取材时描述标本内容物性质，常用“粘稠液体”代替“浓液”。因为“浓液”的词义不确切，可能是粘液、黄色浆液、胆囊的胆汁、乳腺的潴留性囊肿的内容物.....

阑尾一条，内充农业？应当是化脓的“脓液”。还有江西网友说“慢性狼尾炎”

无锡话中“厨房与乳房”

无锡话中“厨房与乳房”读音差不多，讲得快时根本分不出是厨房还乳房。工友将一只术中单纯乳房标本送到时，见取材室没人就大叫：乳房！快速！乳房！快速！有推销员到病理科推销厨房用品--无烟锅和切菜刀。

推销员大喜：“怎么样，说是厨房，厨房就来，你要快速厨房，我这就给你科拿几套来！”主任急着看标本，讨厌这个做生意人的纠缠，说起了绕口令：“是厨房不是乳房，是乳房不是厨房”。

麻烦的是有个捣浆糊的技术员听见了“厨房与乳房”的叫声又进来问：“明明是预约了一个乳房，怎么来了二只乳房，是不是外院标本？”推销员是外地人，对无锡话不太懂，对技术员说“这乳房买一送一,厨房？价目表。”技术员说：“谁要这个，我结婚时家里都有！你送来的乳房呢？！”推销员：“就是这个，这是最新款的乳（厨）房！”

正在纠葛之中，主任已取完快速乳房，回到办公室一字一顿的对两人说：“是-厨-房-不是-乳-房-”这时推销员才明白，指着小王的前胸“哦！是这个乳房不是厨房”。

“流氓，谁叫你指手划脚，把厨房说成乳房？！”有人把推销员赶了出去。

乳房与厨房取材于真实的工作与生活片段，一石激起千层浪。网友小韦找我论理，对无锡话中是否有“乳房、厨房”两词提出质疑：他的观点是在传统无锡话中根本没有这两词！这些词属于“锡普”（无锡普通话）外来语，不能按无锡话发音，也就没有这出戏。

这还了得，这岂不是说我们病理科的老无锡是文盲吗？为此我最近没有上网，花了点时间走访了一些70岁以上的老人和在地区工作多年的老警察，他们认为传统无锡话中：乳房叫ma ma( 发音吗吗）,厨房叫灶间。因为现在的女人保健意识强，一旦有乳房肿块就去医院，而医生总把ma ma叫乳房，而电视、电台等媒体也跟着医生以乳房代替ma ma的称呼。

从前老无锡烧炉灶，厨房叫灶间，城市发展，管道煤气的普及，灶头就消失了，这时房屋开发商又来了，在购房合同和图纸上，用“厨房”这个名词代替灶间，而现代年轻无锡人认为说“厨房”代替“灶间”比较洋气，说灶间是乡下人说法，老土！

因此无锡话中“乳房、厨房”是医生和房屋开发商，沿用无锡话的发音方法喊出来的，怪不得《红楼梦》中有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一个“假肉瘤性筋膜炎”(结节性筋膜炎)，使多少病理医生栽跟斗，误诊为“恶纤组”、“纤维肉瘤”。而电视台的节目主持说白血病是“血癌”，说大脑胶质瘤是脑癌。大家跟着说是血癌、脑癌。病理医生大叫“这是错的，只有上皮性的恶性肿瘤才能叫癌!”又有谁听？

我见过一老大夫想输入贲门癌，用拼音法，还嘴里念着：喷，喷，喷怎么打不出来呢?我在边上冲她念：ben。然后她就生气的站起来冲我喊：我笨，你聪明你打。